蘇池嘴角那抹微微嘲弄的笑意極大的刺痛了陸簡川的眼睛,他怔怔的看著人群最後的蘇池,甚至顧不上其他人或八卦或鄙夷的目光,他心中升起一抹巨大的恐慌,他想和蘇池解釋清楚。
不是他想的那樣,是梅修勾/引他的!
這句話還沒出口,陸簡川就被重重的推到在地上,他聽見一陣尖叫,梅修緊緊的拽著床單,指著床下的陸簡川叫到:“是他強迫我的!是他強迫我的!”
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安靜。
大家都是成年人,分得清什麽是自願什麽是被迫,再說梅修一個男人,真不願意還就是動手打人也不至於真被壓。
所有人都知道梅修是在用一個蹩腳的理由給自己找補,卻偏偏不好點破。
“現在就去報jing!我要告他強jian!”梅修憤怒的大喊。
現場卻沒有一個人動。
看梅修的眼神多少覺得對方有些無理取鬧。
梅修氣的臉色通紅:“你們不相信?我真的是被強迫的!”
“你這樣,讓人怎麽相信?”人群的最後,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梅修的聲音。
蘇池在一眾人的注視中慢慢走到前麵,他冷眼看著床邊的兩個人,眉頭緊鎖一臉鄙夷:“你們真是……叫人惡心。”
“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池,你聽我解釋!”陸簡川甚至顧不得自己還赤/身裸/體,伸手就抓住蘇池的衣領,“你聽我說,好不好?”
蘇池嫌惡的甩開他的手,擰眉看著這個讓他作嘔的男人。
“閉嘴吧陸簡川,”蘇池冷聲:“我們結束了。”
說完,蘇池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走至門口,他瞥了一眼身邊人手裏的攝像機,閃爍的紅點代表剛剛房間內發生的一切都被記錄了下來。
他拿過攝像頭,從裏麵抽出儲存卡。
“這個我拿走了,明天還你一個新的。”
眾人都以為蘇池是要拿去銷毀,也沒敢多問,任由蘇池帶著儲存卡出了門。
走到酒店外,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蘇池站在酒店台階之下,長舒了一口氣。
被三十多個人捉奸在床,今天起,陸簡川和梅修就相當於社會性死亡了。
當然,也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和陸簡川劃清界限。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掏出手機。
這麽好的機會不去莊鳴爵麵前賣個慘,哭唧唧求抱抱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手機剛拿出來信息還沒開始發,陸簡川就披了件衣服狼狽的追出來。
“小池,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氣,但是能不能聽我解釋——”
蘇池真的有些煩了,他皺眉冷聲:“我們分手了,放手!”
“小池!”
陸簡川話還沒說完,一輛黑色賓利發了瘋一般朝他衝過來,陸簡川嚇了一跳,慌忙鬆開蘇池的手臂避閃。
賓利精準的停在蘇池麵前不過十公分的距離,蘇池怔怔的站在原地沒躲。
他認識這個車的車牌。
陸簡川喘著粗氣驚魂未定,他正要上前去拉蘇池,卻看見賓利的車門打開,那個滿身煞氣的危險男人從車上下來。
是莊鳴爵。
蘇池愣愣的仰著頭:“大哥,你怎麽來了?”
莊鳴爵沒回答,視線在衣衫不整的陸簡川身上掃了一眼,隻一眼,就讓陸簡川後背發涼,他半張著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然而莊鳴爵的目標並不是他,他轉頭,將視線落在蘇池身上。
“醫院那邊說你下午出來購物,”莊鳴爵伸手撫上蘇池的下巴,動作溫柔,語氣卻十分冰冷,“所以,其實你是來找陸簡川?恩?”
蘇池敏銳的感覺到周身透出一股冬日肅殺般得寒意,蘇池一愣,終於意識到,莊鳴爵是在生氣。
“上車吧,我們回去再說。”莊鳴爵伸手抓住蘇池的手臂,力道頗有些強迫的意味,蘇池沒怎麽反抗,順從的坐進車裏,倒是一邊看著的陸簡川不樂意,他想上前攔住,卻被莊鳴爵一個眼神嚇得僵在原地。
莊鳴爵的目光如寒冰一般落在陸簡川身上,陸簡川一激靈,這是他第二次被莊鳴爵用這種眼神看著,這一次,他想抗爭一下。
他咬牙道:“我和蘇池還有話沒說完。”
莊鳴爵不為所動,拉著蘇池讓他坐進車裏,反手關上車門。他傾身上前,手掌重重的拍在陸簡川的肩膀上。
上次被對方捏的幾乎要骨折的慘痛經曆湧現出來,陸簡川下意識的一抖,隻聽見莊鳴爵壓低聲音:“你毀約的事,我之後再找你算。”
他不是傻子,剛剛車內他看得明明白白,陸簡川那副著急想要解釋的樣子,分明就沒打算和蘇池斷幹淨。
敢愚弄他的人,莊鳴爵不可能會放過。
他直起上半身,警告的看了一眼陸簡川:“以後,不準再來找蘇池。”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上了車。
賓利飛快駛離這片喧嘩的鬧市區,陸簡川狼狽的身影在後視鏡中漸漸變成一個小點接著消失,奈何此時車內的兩人根本不在意這一點。
蘇池盯著莊鳴爵棱角分明的側臉,腦子裏飛快的運轉著。
即便醫院那邊出於安全的考慮和莊鳴爵匯報過蘇池的行蹤,莊鳴爵也不可能知道蘇池的具體去向,更不可能在陸簡川糾纏不休的時候及時出現打斷他們。
唯一的解釋,就是莊鳴爵在自己並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派人跟著他。
莊鳴爵跟蹤自己。
這個認知讓蘇池愣了好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為什麽?
蘇池幾乎要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難道莊鳴爵他——
注意到蘇池的目光,莊鳴爵側頭撇了他一眼,隨即伸手打開中控台上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進蘇池的懷裏。
“陸簡川一直和那個叫梅修的糾纏不清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看看吧。”
蘇池打開信封一看,裏麵整整齊齊碼放著幾十張照片,全是陸簡川和梅修在一起的親密照。
蘇池眨了眨眼,瞬間明白過來。
敢情莊鳴爵派人跟蹤的其實是陸簡川。
不過蘇池也清楚,莊鳴爵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去監視陸簡川,這多半還是為了自己。
“他和梅修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稍稍調查了一下,這兩個人大概是剛上大學就混到一起了。”莊鳴爵側頭看了蘇池一眼:“你和我,都被陸簡川給騙了。”
這些照片出現在莊鳴爵眼前的時候他並不奇怪,或者說並不在意。他對陸簡川的感情很簡單,就是單純的恨,他對上一輩子蘇池的死耿耿於懷,早就把陸簡川視作死敵。莊鳴爵的目的從來就隻有一個,既然做不到手/刃陸簡川,那就讓他生不如死。
這件事原本是蘇池想要告訴莊鳴爵的,卻沒想到被對方搶先一步說出來,蘇池一時啞口無言。
正在出神的時候,莊鳴爵突然伸過手來,把蘇池的手抓在掌心裏。
皮膚上溫暖的觸感於車內的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慰藉,蘇池張了張嘴,那句「其實我早就知道」剛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他抿了抿唇:“大哥,謝謝你。”
莊鳴爵聞言,並沒有多做表示,隻是把蘇池的手拉倒唇邊,輕輕的吻了吻。
這個看似隨意的動作卻在蘇池的腦袋裏響起一聲炸雷。
莊鳴爵親了他。
莊鳴爵竟然親他?!
蘇池的思緒在震驚中還沒有回過神來,很快目光就被車外的景象吸引。
那間蘇池住了好幾天的私人醫院在車窗前飛快閃過,很快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蘇池有些不解,不是說好了要送他回去嗎?
“大哥帶你去個地方。”莊鳴爵看著前方,英俊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你的身體已經恢複,可以出院了,我給你找了個新住處,帶你去看看房子。”
這句話並不是在征求蘇池的意見,盡管蘇池不會拒絕,卻也稍稍感覺到莊鳴爵的不對勁。
從前他不會這麽擅作主張的。
蘇池抿了抿唇,隻能解釋成莊鳴爵看見他和陸簡川在一起真的生氣了,遂不再說話,乖乖的坐在副駕駛上。
賓利很快離開市中心,道路四周變得安靜,蘇池很快看到,蒼翠鬆林中林立的幾棟別墅,輝宏且奢靡,這正是他們的目的的。
蘇池驚訝的看著莊鳴爵駛進某棟別墅的地下停車場,帶著蘇池從停車場電梯徑直上到家門口。
蘇池看著富麗堂皇的黑色雙開門有些打怵,他連連搖頭:“這太奢侈了,大哥,我不能住。”
莊鳴爵伸手按在蘇池的後背,擋住了他後退的腳步,他帶著蘇池,溫柔又強硬道:“進去看看。”
他伸手,用指紋解開鎖,大門打開,裏麵的陳設盡數展現在蘇池麵前。
很漂亮。
這麽豪華的別墅卻選用了十分溫馨的設計,整體米白色做底,家具都是原木,一眼看過去就很有家的氛圍。
蘇池抬腳,還沒走進去,就猛地察覺到不對勁。
這個房間幾乎沒什麽貴重的陳設,一眼掃過去除了幾幅畫和手工毯再找不到任何裝飾品,桌椅拐角都被盡心包裹上了皮革,餐桌下的地麵有幾個怪異的地扣,夜色之中,窗外的隱形護欄隱隱透著幾道黑色的影子。
凡此種種,蘇池得到一個極其荒唐的結論。
比起一個住所,這裏分明更像是一個牢籠。
蘇池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卻撞到莊鳴爵的前胸。
蘇池回頭,正好對上莊鳴爵陰鬱深沉的眸子:“大哥,這——”
莊鳴爵微微一笑,伸手將蘇池攬進懷裏,他下巴抵著蘇池的肩膀,鼻尖貼著蘇池的皮膚,貪婪的汲取著,這份渴望了太久的溫暖。
“蘇蘇,這是給你準備的。”
“以後就在這裏,哪兒都不要去了好嗎?”
作者有話說:
蘇池:還有這種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