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和莊家是從上上代就開始的交情, 莊鳴爵和唐文盛也算是從小認識,麵對他的調侃,莊鳴爵也隻是笑笑。
他仰頭看向蘇池,摟著他的那隻手親昵的拍了拍蘇池的腰, 心情甚好的詢問:“我流氓嗎?”
蘇池抿著果汁睨了他一眼, 十分不給麵子道:“你還不流氓嗎?”
公司那件事現在鬧得人盡皆知, 這裏麵九成是他莊鳴爵的「功勞」。
莊鳴爵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其中的寵溺幾乎要滿出來。
要不是周圍有人, 他確實想流氓流氓他。
“餓了嗎?想吃點什麽?”莊鳴爵摟著蘇池的那隻胳膊愈發收緊。
蘇池今天這身黑色襯衫是特地為了配脖子上的頸環找的,蘇池很少穿黑,卻沒想到這身亞麻麵料的寬鬆襯衣一套, 卻另顯出一股沉穩的貴氣感,和平時的素淨清秀比起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愈發讓莊鳴爵愛不釋手。
唐文盛有句話說的十分中聽。
蘇池確實是個寶,不過這寶不是他撿的, 是他搶來的。
所以更加要看緊一點;
“暫時不餓,”蘇池掰了掰腰上的那隻手:“鬆開一下, 我要去洗手間。”
莊鳴爵鬆開手, 抬手找來侍應生,卻被蘇池攔下來。
“洗手間而已,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蘇池站起來, 衝唐文盛禮貌一笑:“勞駕, 我不太認識路,右邊出去嗎?”
“不用出去, 這邊直走到盡頭右拐就行了。”
蘇池道了聲謝,朝著唐文盛指的方向走過去。
唐文盛挑眉打量著對方纖瘦的背影, 這小子臉長得好, 身材腰細腿上的也挺有看頭, 最重要的,這人實在是挺有意思。
唐文盛自己點了支雪茄,湊到莊鳴爵身邊笑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個妙人?”
莊鳴爵抿了一口酒,不以為意道:“從他男朋友那兒。”
“謔,這還是你挖牆腳搶來的?”唐文盛笑笑,“看來是真的喜歡啊,這種下作事兒都幹。”
莊鳴爵不置可否,垂眸看著雪茄的煙頭明明滅滅。
“我還以為你隻是找個由頭拒絕那個孫家的小子,沒想到你是來真的。”
“我犯不著為了孫司宇做這種事情。”
“哦?”唐文盛笑著,臉上帶著八卦的表情,“我怎麽聽說你倆以前差點好上?”
“謠言。”莊鳴爵十分幹脆,“我對他從來沒有過那種意思。”
這句話唐文盛相信。
莊鳴爵是他們圈子裏出了名的眼高於頂,說難聽點就是自戀,這麽多年別說戀愛,就是個像樣的緋聞也沒有傳出來過。
以至於當時傳出來「莊鳴爵暗戀孫司宇」這種話的時候唐文盛根本就不信,這小子明明就是除了自己誰都看不上。
不過今天,唐文盛就有點看不懂了。
“我說,你是認真的嗎?”
高調的寵著這個叫做蘇池的男人,甚至讓他代替自己上牌桌,這在他們這裏可是連聯姻對象都不一定能有的待遇。
莊鳴爵輕輕晃了晃酒杯,酒液中的冰塊和玻璃杯壁碰撞發出陣陣叮咚脆響。
他聲音低沉平靜:“我以為我表現的很明顯了。”
“你家裏能同意?”說完,唐文盛自己又補了一句,“你不會這麽天真吧?你家裏一定不會同意。”
莊鳴爵不以為意:“這不重要。”
唐文盛聽笑了。
怎麽可能不重要?他們這種延綿幾代的家族,各種派係盤根錯節,任何一個決策都不可能由誰擅自做主。
何況是未來掌權者的人生大事。
莊鳴爵一眼就看出來唐文盛的懷疑,他淡淡道:“我現在已經掌握了集團七成的公司業務,最核心的地產和資本運營也由我負責。隻要不損害公司利益,他們沒有人能對我的私生活指指點點。”
“那你是打算為了這小子對抗家裏?”唐文盛仿佛聽了個天方夜譚,他不禁伸手拍了拍莊鳴爵的肩膀,“兄弟,至於嗎?”
莊鳴爵沒說話,他眉目微垂,將情緒收斂於雙眸深處。
唐文盛見他半天沒說話,也知道自己三言兩語恐怕不能改變莊鳴爵的注意,他有些無奈道:“我怎麽感覺你最近好像老了十歲?”
不是外貌,而是氣質。
如果說從前莊鳴爵還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蓬勃,那此刻坐在唐文盛麵前的,就是一個心思深沉唯利是圖的老狐狸。
莊鳴爵淺淺一笑。
可不是嗎?他的靈魂承載著兩世的記憶,已經做不到像他曾經那樣天真了。
莊鳴爵將燃盡的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裏,抬頭看見牌桌對麵,那位輸了錢的楚家少爺正側眸看向他們這邊。
唐文盛也留意道,他當即止住了話題,恢複平時長袖善舞的精明笑容。
“都餓了吧,不然先去飯廳吃個晚飯,等會兒再繼續打牌?聽經理說最近請了個新廚子,咱去試試味道?”
莊鳴爵也跟著站起來:“去吃飯吧,今晚花費算我的。”
“幹嘛啊這是,還搶著付錢?”唐文盛調侃道。
莊鳴爵看了一眼對麵顏色不太好的楚少,勾唇露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小朋友第一次來不懂規矩,我替他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翻篇了,以後別為難他。”
都是在鴻城商圈混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沒必要真鬧到紅了臉。也省的這幫人以後再找理由為難蘇池。
莊鳴爵主動開了口,其他幾個人也不好真和莊家過不去,隻能幹笑著應了。
就楚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粗聲到:“莊少這是請求呢還是威脅啊?”
莊鳴爵淡淡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不甚在意:“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
楚家不過是這幾年剛起來的商壇新秀,他哥做生意確實有兩把刷子,經人引薦才進到這裏,他哥莊鳴爵尚且不在意,更何況是他?
想讓我莊鳴爵來哄你,你還不夠格。
這個意思表達的很明確,楚少臉色一白,咬著牙憤憤的不說話。
——
另一邊,蘇池剛從洗手間走出來,正擦著手,就看見今天來的兩個小情人聚在一起說話。
其中一個蘇池覺得有些臉熟,洗手間外的大燈一照才突然想起來,這是在幾年後小有名氣的演員。
那兩個人應該認識,正湊在一起補妝一邊說話。
【聽說了嗎?昨天Eric被一個富豪太太找上了,當時他人在攝影棚,戲都沒拍完就被兩個保鏢給請出去了。】
【怎麽沒聽說啊,我好幾個群都傳遍了,肯定是Eric那個小燒包又得罪人了。】
【這是當三被正主抓了?】
【誰知道,不是睡了人家老公就是勾搭了人家兒子唄。】
【他不是從前跟過莊鳴爵嗎?天天拿這件事顯擺,生怕誰不知道似的。】
莊鳴爵?
蘇池腳下一頓,不自覺的站定。大概是他的目光太明顯,兩人一側眸就看見他,其中一個嚇得一抖,錯手把台麵上的粉底液揮到了地上。
那人驚叫一聲,那可是她拜托了好多人找到的調配師根據她膚質做的,價格貴的嚇死人。
眼看著拿玻璃瓶就要掉到地上摔碎,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穩穩的將瓶子接在手心。
一股幹淨的沐浴露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蘇池站定,把粉底液交還給對方,他溫柔一笑:“不好意思,剛剛嚇到你了?”
剛剛在牌桌上鋒芒畢露的清秀男人,此時居然溫和的像個學生。
“我在聽你們兩個人說話呢,沒出聲是我的問題,抱歉。”
即便偷聽也坦坦****的道歉,兩人看著那張精致臉孔上的笑意,不自覺的怔住。
他們這些人,體麵什麽的都是金主給的,越得寵越囂張,多的是人用貶低別人的方式來修補自己作為「寵物」而失去的自尊心。
像蘇池這樣被寵上天卻依舊溫和的人,在這個圈子裏已經近乎滅絕了。
“謝,謝謝。”女人接過蘇池手心裏的粉底液瓶子,不自覺的有些臉熱。
女人一側頭,蘇池才發現,她就是剛剛那個,被楚少揮手驅趕走的人。
她臉側還留著一個不小的紅印,難怪要用粉底遮著。
蘇池微微蹙眉:“我多嘴一句,你這個最好別著急上粉底,先找個冰袋敷一下消腫比較好。”
女人一愣,支吾道:“可,可是——”
楚少還在等著她,她太久不回去的話,對方的少爺脾氣上來可能又要發火。
似乎是看出來她的擔憂,蘇池安慰似的笑笑:“沒關係,他今天有火也是衝我來的,不會對你怎麽樣。”
蘇池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到時候,你就使勁幫腔說我壞話,他應該不會為難你。”
女人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這——”
“我不介意,你放心,我大哥那邊我也會說明的。”
大哥?
女人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蘇池笑著解釋:“莊鳴爵。”
這種私下裏的稱呼居然擺到台麵上大喇喇的說出來。
女人紅了臉,連連點頭:“謝,謝謝。”
蘇池眨了眨眼,微微偏頭,衝麵前的人一笑:“叫他大哥很奇怪嗎?”
女人一愣,尷尬道:“也,也沒有——”
蘇池哈哈笑了兩聲:“高中的時候就這麽叫了,一時半會兒還改不了口。”
高中?
兩人一愣,蘇池高中的時候就和莊鳴爵搞在一起了?!
兩人看蘇池的表情不免多了一點同情。
難怪從來沒聽說莊鳴爵身邊有人,原來那個老流氓喜歡養成pa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