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池見沈正支支吾吾半天, 輕歎一口氣,放緩聲音:“正哥,你在我大哥身邊嗎?”

沈正低頭,才發現莊鳴爵正仰頭看著他。

他們倆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 即便沒辦法完全聽清所有內容, 但也能聽個大概, 他微微頷首,示意沈正照實說。

沈正硬著頭皮對著聽筒恩了一聲:“我就在莊總的辦公室。”

“哦-, 這樣啊——”

這聲聽得沈正後脊發涼,心中直呼救命。

他實在不想參與這倆人之間的明爭暗秀,無可奈何道:“不然, 我讓莊總來接?你自己和他說吧。”

蘇池挑眉思考了半天,勾唇一笑:“不用了。”

莊鳴爵盡管裝著不在意,但聽見這句話, 眼神看是不自覺的看向沈正的手機。

“其實我也不是那麽好奇。”蘇池笑笑,“打擾你工作了, 不好意思。”

他話說完, 甚至都沒有給沈正解釋的機會,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沈正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有些無辜的看向莊鳴爵:“莊, 莊總……”

莊鳴爵笑意收斂, 表情恢複平時的冷漠疏離,他輕輕舒了一口氣, 半晌之後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出去吧。”

沈正莫名生出一股罪惡感, 這倆人要是因為這通電話晚上回去吵架了, 那他罪過不就大了。

就在沈正想著做點什麽彌補一下的時候, 辦公室的大門被人粗暴的推開,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焦急:“最近好幾個股東跟我抱怨說公司停擺,你不管不問,到底怎麽回事?”

沈正見進來的是莊士山,立馬推到一邊,欠了欠身恭敬道:“莊總。”

莊士山根本沒看他,他眉頭緊鎖嚴肅的看著莊鳴爵:“到底出了什麽事,給我說清楚。”

比起莊士山的風風火火,莊鳴爵就顯得十分淡定,他沒有著急回答莊士山的問題,而是轉頭看了一眼沈正:“先出去,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

沈正走出去帶上門,辦公室內就隻剩下莊家父子倆。

莊士山吐了一口濁氣,沒了外人,莊士山也不再遮遮掩掩:“我找人查了一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賀蘭銘。”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該不會,你和他孫子的事情被賀蘭銘給發現了?”

莊鳴爵點了點頭,肯定了莊士山的猜測。

“賀蘭銘在雲騰今年幾個重點項目上動了手腳,就為了逼我和蘇池分開。”

莊士山抽了一口冷氣,嘶了一聲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那怎麽辦?”

莊鳴爵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湊近觀察著莊士山那張充滿憂慮的麵孔:“如果你覺得公司有壓力,我也不是不能妥協。”

“那怎麽行?”莊士山當即否決了莊鳴爵的提議,他嚴肅道,“你要是真這麽幹了,那蘇池不得恨死你?”

莊鳴爵輕笑一聲,靠回椅背上,一邊玩著桌子上的鋼筆,一邊一臉興味的看著他親爹。

“真是難得,你現在居然開始關心起他來了。”

莊士山一看莊鳴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忙擺手道:“少拿你爹開涮!我不是維護他,我是維護咱們莊家的利益。那個小狐狸可是複姓賀蘭,這種程度的貔貅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遇上的,不得好好看著?要是跑了你拿什麽賠我?”

“好好好,”莊鳴爵輕笑著點了點頭,“至少這一點上我們利益一致,所以最近刻意收斂鋒芒,放緩了項目的進程,雖然有些損失,但也不至於和賀蘭銘硬碰硬。”

莊士山點了點頭:“明白了,親戚那邊我會幫你穩住,不過,也隻能是暫時的,你得盡快想辦法解決。”

“我明白。”

莊士山認真打量了一眼莊鳴爵,看著對方眼底的疲色,到底有些心疼。

“你說你也是,”莊士山忍不住抱怨,“找誰不好非得照這麽個攪家星,他一來咱們別的都甭幹,光顧著給他擺平事兒了。”

“攪家星,”莊鳴爵慢悠悠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輕笑一聲:“我記得這似乎是用來形容媳婦兒的吧,他是個男人。”

“我就隨口一說你還不樂意了?”莊士山就看不得莊鳴爵這幅護短的樣子,他挑眉道:“你說個合適的詞我聽聽。”

“我說——”莊鳴爵停頓了好長一會兒,抿唇一笑:“所以,你也開始接受蘇池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

莊士山怔了怔,表情有些掛不住,他冷哼一聲:“你自己做的孽,我是你老子,再不替你兜著,難帶還眼睜睜的看著你雞蛋碰石頭一個人和賀蘭銘對峙啊。”

莊鳴爵斂眸輕笑,點了點頭,難得恭順道:“謝謝爸。”

莊士山一臉惡寒:“得了得了!甭在我麵前裝二十四孝好兒子,你什麽樣子我還能不知道?”

莊鳴爵聽見這話無奈的聳了聳肩,下一秒,臉上的笑容就盡數褪去。

“既然這段時間有空就好好休息休息,”莊士山嫌棄的看著莊鳴爵,“氣色差的跟營養不良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公司倒閉了!”

莊鳴爵笑著整了整衣襟站起來。

“遵命,”莊鳴爵偏頭,衝莊士山笑的意味深長,“今天就去,等會兒就走。”

——

Eric這份間諜的任務算不算完成他自己也是稀裏糊塗的,好在莊鳴爵這個人雖然腹黑但好歹說話算話,答應給Eric的電影男二並不是放空/炮。

劇組上周就給Eric發了短信讓他過來麵試,今天一大早,Eric就收拾整齊,歡天喜地的去了導演所在的酒店。

這部片子的導演在圈子裏一向以嚴厲出名,盡管角色基本上已經定下來,還是讓Eric照著劇本演了好幾個片段,跟著其他麵試者一起排輪輪流進房間表演,沒有一點特權。

Eric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天黑,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這個點兒車最難打了。

Eric一邊低聲抱怨,一邊小跑著衝出酒店,卻不想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突然閃出來的人影迎麵撞到。

Eric嗷了一嗓子,捂著額頭正要問候對方,卻聽見頭頂上一個渾厚的男聲:“麵試結束了?”

Eric一激靈,抬頭一看,那個一身黑衣,麵容英俊深邃的男人正垂眸盯著自己,他微微皺眉:“怎麽,啞巴了?”

“嚇!”

莊鳴爵!

Eric猛地往後撤了一步,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煞神!

“你那是什麽表情?”莊鳴爵有些不滿,“我這麽嚇人?”

這會兒電梯裏陸陸續續還有一些演員走出來,紛紛側眸看向他們這邊。

酒店大堂這種地方,莊鳴爵這個男人不論是臉還是身份都太過引人注目,Eric可不想明天跟他一起出現在八卦雜誌上,隨即拉起外套的領子遮住大半張臉,甕聲甕氣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過來——”莊鳴爵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他挑眉頗有些不屑的看向Eric:“你在打聽我的行蹤?”

“不——不是——”

“還是說,”莊鳴爵哼笑一聲,“你以為我是特意來找你的?”Eric一僵,臉上一陣小心思被發現的窘迫!”Eric吼道,“老子是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圖謀不軌?

莊鳴爵嗤笑一聲,嘲諷都寫在了臉上。

Eric當即臉色通紅:“我的意思是,怕你又挖坑讓我去打聽蘇池的事情。”

“我知道。”

知道你還嘲笑我?

Eric咬著牙,恨不得脫了40碼的鞋摔在莊鳴爵那張英俊的麵孔上。

“不跟你廢話了,我是來按摩的,”莊鳴爵狀似疲憊的揉了揉肩膀,擺擺手,“走了”

按摩?

Eric腦子裏的雷/達瞬間豎起來,他一個跨步擋在莊鳴爵的麵前,仰頭質問對方:“你要去樓上按摩?”

“是啊。這家酒店提供按摩服務。”

Eric挑眉,表情變得難以捉摸。

虧得前幾年做模特的經驗,但凡鴻城內,酒店提供的娛樂服務,正經不正經,Eric大半都知道內情。

而這家酒店的按摩,就是妥妥不正經的那一種。

Eric當即叉腰橫眉:“你去按摩,你和蘇池說了嗎?”

莊鳴爵搖頭,有些無辜道:“按摩而已為什麽要說?”

而已?

Eric氣不打一處來,他真是瞎了狗眼,還以為莊鳴爵這個逼有多深情多專一呢!這才到手多久就開始在外麵偷/腥了?

Eric咬牙,憤憤的看向莊鳴爵:“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就不該幫你!”

莊鳴爵輕笑一聲,側眸看了一眼酒店外,一輛黑色麵包車已經在外麵停了許久,莊鳴爵在這兒坐了兩個小時,這輛車在路邊停了兩個小時。

莊鳴爵抿唇,輕挑的看著Eric:“我就是最近有點累了,來這兒放鬆而已,別想太多,也別告訴蘇池。”

莊鳴爵拍了拍Eric的肩膀,不顧對方的阻攔,抬腳登上上行的電梯。

Eric細胳膊細腿根本攔不住莊鳴爵,隻能看著關上的電梯門幹瞪眼。

“去你奶奶個/腿兒!”Eric氣的呼哧呼哧直喘,他不顧形象的對著空氣大罵了一通,想了半天,還是趕忙撥通了蘇池的電話。

“喂?”蘇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好聽,“麵試結束了?怎麽樣?”

Eric根本沒空和他寒暄,衝著電話大聲報出自己的地址,接著催促對方:“你快來!”

“來你哪兒?”蘇池明顯的有些遲疑,“你是有什麽事嗎?”

“我沒事,是莊鳴爵那個狗/逼有事!”Eric氣的大喊,“快點來,我帶你去捉/奸!”

作者有話說:

Eric自傳——《被利用的,小模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