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 裝病好玩兒嗎?”

蘇池眨了眨眼,衝莊鳴爵狡黠一笑:“我怎麽裝病了?”

莊鳴爵勾唇,拿起蘇池的手放大唇邊,牙齒輕輕咬了咬對方的掌心。

這是剛剛會場上莊鳴爵捂住蘇池的嘴時, 對方對他做的事情。

蘇池會意, 對莊鳴爵一咧嘴:“剛剛嚇到了?”

“嚇得不輕,”莊鳴爵細細的把玩著蘇池的手,垂眸像是喃喃自語,“感覺就像是經曆了一次世界末日一樣。”

蘇池輕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莊鳴爵的後頸, 像是某種安慰。

“我沒事,故意裝病的。”

“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這麽做,我爺爺怎麽可能這麽快鬆口?”蘇池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而且上次按摩店的事情, 他老人家正急吼吼的等著我跟你分開呢, 這事兒總得有個了結。”

莊鳴爵點了點頭, 早在蘇池暗示他自己沒有生病的時候,他就大概猜出原委了,不然也不會有剛剛在賀蘭銘麵前大秀演技的那一幕。

莊鳴爵長歎了一口氣, 他垂眸看著蘇池身上熟悉的藍白條病號服, 略有深意道:“你應該提前告訴我的。”

蘇池含笑挑眉:“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莊鳴爵也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瞞不過蘇池的眼睛,他勾唇, 說出來的話和蘇池預想中的幾乎一模一樣。

“今天你們家公司周年慶,你晚上肯定回不來, 我怎麽放得下心?”

蘇池挑眉, 他認真打量著莊鳴爵身上那件黑色禮服, 即便染了上灰塵,也不難看出來是嶄新的,至少在水上雲鄉的衣帽間裏,蘇池從來沒有見過這身衣服。

“你身上這件衣服什麽時候定的?”蘇池挑眉,“我最近一直留意著家裏還有你公司的衣櫃,根本沒發現你有買新的套裝。”

“就知道你會在意,”莊鳴爵一笑,他湊到蘇池耳邊,壓低聲音道,“我把禮服盒子藏在臥室的床底下。”

蘇池一愣,隨即失笑,難怪他沒有發現!

“你——”

蘇池這句話剛一出口,病房門就被人砰的一聲打開,Eric一臉擔心的朝他的病床衝來。

“蘇池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池安撫的摸了摸Eric的軟發,輕笑道,“你不在會場嗎?怎麽過來的?”

“我看見莊鳴爵把你抱上救護車之後,就偷偷叫了輛出租車跟在後麵,”Eric一臉擔憂,“你到底怎麽回事啊?”

說罷,Eric涼涼的看了一眼身側的莊鳴爵:“該不是這個逼做了什麽吧?”

“當著我的麵叫我這個逼?”莊鳴爵冷冷的打量他,“周石安,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Eric抱緊蘇池,怒目瞪著莊鳴爵:“不然還能有什麽?好好的宴會來就來唄,還他喵的非要躲廁所裏裝神秘,鬼知道你在打什麽壞主意!”

廁所?

蘇池聽見這話,挑眉一笑,意味深長的看向莊鳴爵:“大哥?”

莊鳴爵那張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過他很快收拾好表情,冷冷的瞪著Eric:“嘴碎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眼看著這兩個人就要往小學生吵架的方向發展,蘇池急忙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蘇池抓住莊鳴爵的衣袖,“大哥,找人先把Eric送回會場去吧。”

“不用不用,”Eric連連擺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雖然我這人是挺物質的,但是不代表我不講義氣嘛,你都這樣了我當然要留在醫院照顧你啊!”

莊鳴爵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當我死的?我自己的人我自己不會照顧?”

“謝謝你Eric,”蘇池立刻打斷莊鳴爵的話,他衝Eric抱歉一笑,“我知道你擔心,不過等會兒我還要去找醫生麵談,恐怕沒時間和你說話。”

Eric眨了眨眼,確實,他和蘇池關係再好也不過是朋友,這種時候還是更親近的人陪在身邊更好一點。

蘇池微微一笑:“今天我聽說會場上有一位非常厲害的製片人到場,如果能和他搭上關係,以後應該不愁好的資源。”

Eric眼睛一亮:“真的?”說罷他又皺起眉,糾結的撓了撓頭,剛才信誓旦旦拍胸脯的可是他自己,現在突然想走了,縱使Eric臉皮再厚,也幹不出來這麽缺心眼兒的事情。

“我沒關係,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蘇池一笑,“原本我也是打算這麽做的。”

Eric猛地拉住蘇池的手:“蘇蘇,你真是個大好人!”

蘇蘇?

莊鳴爵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了兩下,他還沒來得及發火,Eric已經連蹦帶跳的躲到門口,他一臉得意的朝莊鳴爵揮了揮手:“拜拜,小爺我去追求美好未來了,蘇池你好好照顧著!”

話說完,Eric就馬不停蹄的衝出了病房。

莊鳴爵轉頭看向病**的蘇池,挑眉道:“你讓他這麽叫你?”

“看不出來嗎?”蘇池聳了聳肩,含笑道,“大哥,他就是為了氣你才故意這麽說的。”

“就算是故意那也是說了,”莊鳴爵雙手撐在蘇池身側,彎腰和對方平視,他有些危險的笑著看著蘇池,“我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這麽叫你,現在有人破了例,我該拿他怎麽辦呢?”

“那難怪我好了,”蘇池伸手勾住莊鳴爵的脖子,含笑央求對方:“大哥,求求你。”

莊鳴爵挑眉:“求我饒了他?”

“不,”蘇池狡黠一笑,湊到莊鳴爵耳邊低聲道:“求求你,千萬——別放過我。”

莊鳴爵眼神一暗,還沒說什麽,病房門就再次被人推開,周棱剛要抬腳進門,就被病床前,蘇池和莊鳴爵親密的樣子震驚的愣在原地。

莊鳴爵一皺眉:“不是說一會兒我去找你嗎?”

“我——”周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尷尬的解釋道,“我剛剛看見你的助理走了,還以為——”

“算了,”周棱不打算自討沒趣,低頭道,“我先走了,打擾了。”

“不用了,”莊鳴爵站起來,冷靜的看著門邊的人,“進來說吧。”

周棱隻好帶著助理進入病房內,他清了清嗓子:“剛才蘇先生的身體我已經檢查了,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

周棱說到一半,有些戒備的看向身邊的莊鳴爵。

“不用避諱,”開口的是蘇池,他眨了眨眼,“有什麽就說什麽,他不是外人。”

周棱抿了抿唇,繼續道:“您的身體沒有其他問題,唯一可能引起心絞痛的就是,您先天性的心髒缺損。這個病有很高的概率不會發病,當然,也不排除發病的可能,一旦身體出現症狀,唯一的解決途徑就是手術。”

周棱說完,試探性的看了一眼莊鳴爵,話問的卻是蘇池。

“你既然說了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那我也沒什麽好考慮了的吧。總歸是個病,治好了也好,”蘇池表現的十分平靜,他轉頭看向莊鳴爵,認真道:“大哥,我想做手術。”

他沒有辦法告訴莊鳴爵自己因為這顆心髒經曆過一次痛苦的死亡,那就隻能通過周棱的嘴,來給他的手術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莊鳴爵的表情很平淡,他沉默了片刻,接著回頭看向蘇池。

他不顧身上昂貴的西裝,屈膝跪在蘇池床前,莊鳴爵拉住蘇池的手,輕輕貼著自己的臉龐,男人含笑著溫柔道:“可能會很疼的。”

蘇池笑笑:“我還挺想疼這麽一回的。”

上輩子他臨死都沒做成的手術,這輩子至少得如願以償。

“麻醉醒來可能會很難受。”

“我知道。”

“不害怕?”

“不害怕。”

莊鳴爵點了點頭:“害怕也沒關係。”

“我陪著你。”

蘇池有些詫異,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和莊鳴爵爭辯幾個來回的打算。哪怕再小的手術都無法保證萬無一失,這個男人明明對他的控製欲嚴重到近乎變/態,怎麽會允許這種把蘇池的生死交到手術台上的事情。

莊鳴爵輕笑一聲,一眼就看明白了蘇池的疑惑。

他低下頭,額頭輕觸著蘇池的手指關節。

“我確實,不想把你的生死交給別人,”莊鳴爵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害怕的,是永遠失去你。”

蘇池眨了眨眼,輕笑一聲:“說的好像你失去過我一樣。”

莊鳴爵沒說話,他沒辦法告訴蘇池,他確實,曾經失去過他。

他輕笑,一隻手輕輕撫過蘇池的臉頰:“至少以後不會。”

“如果蘇先生同意手術,那麽我會聯係人民醫院,給蘇先生安排手術日期。”周棱抬高聲音,“而且也要事先通知賀蘭老先生。”

這聲音足夠大,惹得莊鳴爵、蘇池甚至周棱自己的助理都忍不住轉頭看他,周棱一愣,也知道自己失態,輕咳一聲道:“我,我隻是提醒你們——”

“我理解,謝謝,”莊鳴爵打斷他,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應該跟爺爺說一聲。”

爺爺?

周棱一愣,莊鳴爵居然叫賀蘭銘爺爺?

“我忘了,這個消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莊鳴爵握著蘇池的手,一臉幸福道,“爺爺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說:

莊總:就是炫耀!【叉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