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睿嘴皮動了動, 原本還想說什麽,但餘光瞥見莊鳴爵明顯不善的目光,瞬間噤了聲,鐵青著臉色, 不情不願的坐了回去。

蘇池勾了勾唇, 笑容有些諷刺。

對這樣的結果蘇池並不意外, 賀蘭睿從來都不是個強勢的人。

“沒話說的話我可就繼續了?”蘇池放下杯子,認真的看向眾人,“那咱們言歸正傳,我時間不多,大家撿重要的事先說。”

各個部門規規矩矩的和蘇池匯報了最近的工作, 蘇池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垂眸看著桌麵,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根本看不出喜怒。

幾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下視線, 他們吃不準蘇池的態度, 除了工作別的一個字不敢多說, 生怕得罪了這位點新晉代理董事長。

直到房間完全安靜下來,蘇池才抬眸:“都說完了?”

“是,是……”

蘇池轉頭看了一眼莊鳴爵:“怎麽樣?”

“聽上去是那麽回事兒,”莊鳴爵點了點頭, 慵懶道,“至少不是在糊弄你, 具體看項目規劃書還有財務那邊的報表。”

幾位經理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難怪這位少爺會把莊鳴爵找來, 敢情是來給自己把關的。

會議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莊鳴爵卻不在意, 他見蘇池喝完了牛奶,隨手從口袋裏拿出疊的整齊的紀梵希手帕,也不管還在開會,直接伸手掰過蘇池的臉,細心替他擦掉了嘴角的奶漬。

這動作不管怎麽看都有些曖/昧。

想到莊鳴爵的身份,這倆人之間一定存在某種極其親密的關係,再考慮到莊鳴爵的舉止行動,著實很難不讓人多想。

就在他們猜忌琢磨的時候,蘇池站起來:“差不多就到這裏結束吧,我還得回去看資料,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再單獨找你們。”

蘇池抬腳剛要走,突然看見桌子上喝空的牛奶紙杯,他指了指杯子,對莊鳴爵道:“記得帶出去扔掉。”

莊鳴爵正垂首給蘇池整理文件,聽見這話,二話沒說把空紙杯拿起來,沉默的跟著蘇池身後出了門。

會議室內,幾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等到房門關上,有人終於忍不住感歎:“這小子可以啊,莊鳴爵都能這麽隨意的使喚。”

他看向賀蘭睿,笑道:“有董事長和莊鳴爵兩個人保駕護航,您總可以放心了?”

誰都知道賀蘭睿是賀蘭家的棄子,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揶揄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了。

賀蘭睿鐵青著臉,咬著牙默默良久,最後一言不發的站起來離開了。

——

蘇池一行人回到辦公室,周嬰隨即把最近的工作記錄以及幾個正在進行項目的資料整理好放在蘇池的麵前。

“這幾份是近兩周之內要處理好的,您務必在一星期內看完這些,下周要回青城那邊,恐怕到時候沒有您準備的時間。”

蘇池隨意翻了翻文件:“所以,這幾份是要簽字的?”

“是,”周嬰耐心的解釋,“這是初步擬好的文件,您看一下沒有大問題,我們就可以簽字了。”

他彎下腰,正準備給蘇池講講那裏有談判的空間,就看見蘇池笑了笑,合上文件,直接把他遞給了身後的莊鳴爵。

“交給你了。”

“恩,”莊鳴爵接過文件,倒沒有剛才會議室裏表現的那麽桀驁,他就這麽站著,一隻手插/在西裝口袋裏,另一隻手單手翻開文件,就這麽垂眸看起來。

周嬰一愣,目光在兩個人之間逡巡良久,驚訝的話都說不清楚:“您——他——”

“他,是我請來的幫工啊,”蘇池歪頭,衝周嬰笑的一臉天真,卻掩飾不了眼底那抹狡黠。

他聳了聳肩:“反正我隻是代管三個月而已,花精力學這些完了還不一定能用得上,不如交給專業的來。”

雲騰和賀氏的業務有很多重疊的地方,再加上原本就莊鳴爵經商多年,經驗上比蘇池這個剛大學畢業的學生高了不知道多少,接手賀氏也不過是三五天的事情。

說罷他還十分體貼道:“放心好了,我大哥做事還是很靠譜的。”

誰管他這個了?

周嬰皺眉:“可是——”

“可是我薪水都一分不少的給了,而且都是要不回來的那種。”

說到這裏,蘇池側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莊鳴爵,莊鳴爵目光還在文件上,隻是嘴角已經藏不住笑,盯著那幾張A4紙的眼神溫柔的像是電影裏的男主角。

“所以啊,這時候不用不是太虧了?”蘇池衝周嬰眨了眨眼,“放心吧周哥,我會看著他好好工作的。”

說什麽莊鳴爵來給蘇池當助理,結果喵了個咪的是直接來替他管公司?

周嬰被這來人的操作震驚的瞪大眼睛,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氣憤道:“您,您這樣,我怎麽和董事長交代?”

“實話實說也可以,幫我們瞞著也可以。”蘇池聳了聳肩,無所謂道,“看你自己。”

“少爺——”

“周哥,”蘇池打斷他,表情變得認真,“你的職責隻是扶住代理人維持公司的運轉,隻要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公司沒有出問題,就算你任務完成了,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我怎麽可以把公司交給一個外人?”

“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寬心,”蘇池笑笑,“莊鳴爵是我帶來的,我走的時候也一定會把他帶走,我和他的關係你跟著我爺爺應該也知道,我很信任他。”

“在商言商,這和私交沒有關係,”周嬰謹慎的看著莊鳴爵,“況且您的這位莊總,在生意上可不是什麽老實人。”

蘇池嗤笑一聲,轉頭看著莊鳴爵戲謔道:“大哥,你被嫌棄了。”

莊鳴爵若有似無的輕歎了一口氣,他放下文件,抬頭看向周嬰:“這三個月我隻負責公司的正常運營,涉及核心的部分你來負責,三個月之後,我經手過的項目以後雲騰也不會參與,真要避免不開,我會主動讓利兩成。”

周嬰皺了皺眉,那個商場上殺伐果斷的莊鳴爵真的有這麽好心?

看得出周嬰的不相信,莊鳴爵輕笑一聲,一手搭在蘇池座椅的椅背上,垂眸看著蘇池的後頸:“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多太多,這點子讓利不算什麽。”

周嬰沒說話,似乎還在猶豫。

蘇池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向他:“說到底,這是我和我爺爺之間的矛盾,你又何必幫著我爺爺來勸我?摻和進來對你也未必有好處吧?”

蘇池說的沒錯,這件事本質是賀蘭銘希望蘇池回來繼承公司,周嬰隻是在中間做個輔助的工作。他做了賀蘭銘的助理快十年,即便有一天賀蘭銘退下來,他也可以憑著經驗直接進入高層。至於下一任是不是賀蘭璧,對他其實沒有什麽影響。

周嬰不是那麽死板愚忠的人,他垂首思考良久,冷靜道:“這件事我會如實報告給董事長。”

蘇池一笑,隻要他不攔著莊鳴爵管事,怎麽做都無所謂。

蘇池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便。”

周嬰看著麵前這位渾身心眼子一心不想回家的小少爺,也感覺有些無奈。

賀蘭銘明擺著想借此機會推他上位,結果這小子居然表麵應承,背地裏找別人給自己頂包。

他失笑,這爺倆,到最後也不知道究竟誰能夠贏過誰。

蘇池撐著腦袋發了會兒呆,眼皮就控製不住的開始打架,他打了個哈欠,擺擺手站起來:“我去裏間休息一會兒,午飯的時間叫我。”

莊鳴爵看他要去裏麵睡房,便合上文件,抬腳要跟進去。

“哎!”周嬰抓住他,奇怪道,“你進去幹什麽?”

“助理,伺候老板睡覺,”莊鳴爵言簡意賅,歪頭冷冷的看著周嬰,“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

即便是他也沒有伺候過賀蘭銘穿衣服脫鞋這種活,他是助理又他喵不是保姆!

況且從前賀蘭銘把這倆人來往的經曆查了個底兒掉,莊鳴爵壓著他們家小少爺在總裁辦公室裏醬醬釀釀的那份檔案,周嬰可是親眼看過的。

他臉色微紅,想阻止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好粗聲道:“總之你不能進去!”

他絕不能讓這麽個外人在賀蘭銘的休息室裏亂/搞!

莊鳴爵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低笑一聲:“放心,隻是單純睡覺而已,不做別的。”

這男人的話實在沒什麽可信度,周嬰咬了咬牙,抓著莊鳴爵的胳膊就是不鬆手。

“大哥,”蘇池腦袋靠著門框,因為睡衣朦朧,聲音低軟像是撒嬌一般,“進來幫我脫衣服。”

莊鳴爵應了一聲,又回頭看向周嬰,見他還是不撒手,莊鳴爵的眼神陡然變冷:“不然,你去?”

那雙黑色的瞳仁裏寫的明明就是“你敢去!”

即便是周嬰,近距離麵對莊鳴爵的這種目光,仍然有些發怵,他咽了咽口水,十分不甘心的鬆了手。

莊鳴爵抱著文件,頭也不回的進了裏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周嬰一個人站在外麵,懊惱的扶著額頭,他想提醒兩個人注意影響,但走到門口準備扣門的時候又有些猶豫。

就在此時,秘書處的人敲門進來:“周特助,需要準備茶點嗎?”

周嬰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不用,他們在睡覺。”

秘書:?大白天的睡什麽覺?

周嬰愣了一下,才發覺自己的話可能有問題,忙解釋道:“不,不是,他們就——單純睡覺而已,不是做別的。”

秘書:??怎麽感覺更可疑了?

作者有話說:

莊總:替男朋友撐場子,替男朋友管公司,替男朋友脫衣服【睡覺】;

#莊總好男人#【狗頭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