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池眨了眨眼, 驚訝良久之後才開口:“你發現了?”

“發現了,”莊鳴爵溫柔的揉捏著蘇池的掌心,斂眸輕笑,“以前就隱隱約約有感覺, 這段時間一直在回憶我們之間的事情, 就慢慢確定了。”

“抱歉,”莊鳴爵皺眉,捧著蘇池的手不自覺的顫抖, 眉間盡是痛苦的神色,“我不應該,在你那麽重要的時間出國。”

蘇池眉頭微蹙, 鼻子不由的一酸。

他伸出手,緊緊摟住那個微微顫抖的男人。

“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堅持讓你去的,”蘇池抱著莊鳴爵, 忍著哭腔不滿道,“不過你確實有錯, 喜歡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莊鳴爵苦笑:“我以為那是成全你。”

“成全個屁啊!你知道這樣害的咱倆少了多少在一起的時間嗎?”蘇池張開嘴,隔著襯衫狠狠的咬了一口莊鳴爵的胸口,“你上輩子要是有現在這麽強硬, 咱倆早八百年就在一起了!”

“是,”莊鳴爵忍著痛,把蘇池緊緊抱在懷裏,“所以我把生命裏剩下來的所有時間都交給你,好不好?”

蘇池哼了一聲, 仰頭看著他驕矜道:“勉勉強強吧。”

莊鳴爵一眼就看出他的不滿, 輕笑一聲:“不滿意?”

蘇池挑眉, 偏頭細細的打量著莊鳴爵,半晌之後,他微微一笑:“除非,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

莊鳴爵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當謎語人,即便蘇池這麽威脅他,這個男人依舊不為所動,保密能力能直接進國/安/局。

蘇池雖然氣悶,但也知道莊鳴爵不會做什麽壞事,索性由著他去了。

從醫院回來之後,莊鳴爵就敲定了和那位醫生的手術日期,接著掐著時間,在三城金融匯閉幕之前,趕回了紫城。

蘇池失蹤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賀蘭銘的耳朵裏,他暗中叫人調查了幾天,終於查到了莊鳴爵的飛機航班,在莊鳴爵趕回會議現場之前,賀蘭銘已經親自到達,準備興師問罪。

莊鳴爵一到,就被服務員通知去會議廳,門一打開,有不少與會的ZF官員和商人都在現場,賀蘭銘站在最中間,看見莊鳴爵進來,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此時閉幕式還沒開始,工人正陸陸續續的準備會場布置,不時有人捧著鮮花和各種裝飾品進進出出,即便陳設似乎和開幕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也沒有人關心,此刻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了賀蘭銘和莊鳴爵的身上。

賀蘭銘拄著拐杖,氣勢洶洶的走到莊鳴爵的麵前。

“你把我孫子弄哪兒去了?”

“爺爺,”蘇池從莊鳴爵的身後站出來,安撫道,“我在這兒,我沒事。”

賀蘭銘哼了一聲,依舊不鬆口,他目光危險:“莊鳴爵,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孫子,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從前沒有,今後也不可能有,他是要走正道的人,你為什麽總是要和他糾纏不清?”

莊鳴爵這次表現的很認真,他淡笑著,十分好脾氣道:“賀老誤會了,我這次帶蘇蘇離開,不是不告而別,而是再為婚禮做準備。”

賀蘭銘一愣,臉上滿是驚訝:“婚,婚禮?”

“是,”莊鳴爵點了點頭,“我說過的,我這次回來,原本就是來求婚的。”

“求婚?”

就在賀蘭銘怔愣的時候,身後突然啪的一聲響,細碎的金箔片細細密密的飄滿了整個會場,此時燈光亮起,音響突然放出那首法語歌愛情頌。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賀蘭銘都是一臉震驚。

這,這小子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莊鳴爵不慌不忙,從服務員手中接過早就準備好的玫瑰和婚戒,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在蘇池麵前單膝跪地。

“還記得五個月前你說分手時,我的回複嗎?我說過,一定會送你身上拿到補償,這五個月我思來想去,最想要的,果然還是這個。”

莊鳴爵打開戒盒,雙手將它捧到蘇池的麵前。

“蘇蘇,和我結婚好嗎?”

此時來跟進這次的會議的記者都還沒走,原本是為了拍莊鳴爵和賀蘭銘的針鋒相對,沒想到,這位莊總給他們準備了另一個更大的新聞。

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紛紛架起相機對著兩個人猛拍。

閃光燈不斷閃過,明明是事件的主角,蘇池卻顯得格外淡定。

他微微挑眉,低頭看著地上的莊鳴爵:“你最近神神秘秘忙活這麽多,就是為了這個?”

“是,”莊鳴爵笑著點了點頭,“我想告訴你,可是怕破壞驚喜,但是不告訴你,你也肯定能猜得出來,所以隻好裝神秘。”

“是裝神秘,還是想逼我就範啊?”蘇池側眸掃了一眼,這大廳裏少說二三十人,短跑不計其數,不出半天,莊鳴爵高調求婚的新聞就能傳遍整個互聯網。

蘇池點頭,皆大歡喜;蘇池拒絕,莊鳴爵就是丟了大人。

莊鳴爵輕笑一聲,坦然道:“都有。”

他們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因為相互了解,所以即便是使壞,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情趣。

蘇池挑眉,轉移話題道:“你愛我嗎?”

“愛?”

“有多愛?”

“從初見的第一秒,愛到我靈魂消散的最後一秒。”

蘇池一笑,從戒盒裏麵抽出戒指,認真的戴在莊鳴爵右手的無名指上。

“我也愛你,大哥。”

服務員裏有人帶頭鼓起了掌,接著,整個會場掌聲陸續響起,最後連成一片,再眾人祝福的聲音中,唯有賀蘭銘黑著臉,和現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他沒有在莊鳴爵求婚的過程中阻止,是因為在場太多人和媒體,他丟不起這個人,但不代表,他就認同這門婚事。

莊鳴爵笑著給蘇池戴上戒指,下一秒,目光就轉向賀蘭銘。

那眼神裏透出一股勢在必得的光芒,賀蘭銘一愣,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莊鳴爵隨即追了上去,賀蘭銘咬牙,壓低聲音警告對方:“別以為我會同意!”

“我知道您不同意,所以現在正準備要來說服您。”

賀蘭銘哼了一聲,向來他認準的事情就沒有被別人說動過的,他就不信莊鳴爵能有這樣的本事。

然而下一秒,莊鳴爵居然屈膝,當著所有人的麵,在賀蘭銘麵前跪了下來。

賀蘭銘嚇了一跳:“你,你這是——”

“賀老,我知道我從前做的事讓你很不喜歡我,這一點我不想多做解釋,但是無論如何,我對蘇蘇的心是真的,想和他結婚分享餘生也是真的,”莊鳴爵目光認真,“如果您堅持不同意,我就一直跪著。”

“你,你!”賀蘭銘氣不打一處來,他瞪著眼睛:“你威脅我?”

莊鳴爵也不再多廢話了,直接彎下腰,結結實實的給賀蘭銘磕了個頭。

額頭撞在地上,即便有地毯擋著,聲音也足夠嚇人。

身後的看客都是一陣驚呼,何況是被磕頭的賀蘭銘。

賀蘭銘吸了一口氣,指著莊鳴爵:“你別跟我來這套!”

又是一個響頭。

身後記者正哢嚓哢嚓拍著照,這畫麵實在不好看,賀蘭銘終於忍不住,鐵青著臉色衝莊鳴爵道:“行了!趕緊起來!”

“我說了,您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賀蘭銘實在是沒有辦法,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縱使賀蘭銘一百八十個心眼子,也架不住莊鳴爵和他來這一手。

“好了好了!”賀蘭銘咬了咬牙,擺了擺手道:“我同意,你趕緊起來!”

“您可不能出爾反爾。”

“你以為我像你?”賀蘭銘瞪眼,“我賀蘭銘一生行得正坐得端,說出去的話就絕不反悔!”

這句雖然是對著鏡頭說的場麵話,但隻要從賀蘭銘嘴裏說出來,這事兒也就成了。

莊鳴爵笑了笑,站起來,十分討巧道:“謝謝爺爺。”

賀蘭銘哼了哼,即便對這個孫婿十八樣不滿,但是點了這個頭,也不得不這麽著了。

不到半天時間,莊鳴爵為愛下跪的新聞就衝上了熱搜。

一幫人一邊感慨莊總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一邊還是忍不住哈哈哈。

一時間全網都是莊鳴爵為愛一跪的動圖,莊士山嫌丟人,個把月都沒敢出門,隻有莊鳴爵不為所動,任由那張動圖在網上越來越火。

連賀蘭銘都常跟人抱怨:“我孫子找了個沒皮沒臉的街溜子。”

比起被吐槽,莊鳴爵更擔心的是賀蘭銘有後手,蘇池含著笑,慈愛的摸了摸莊鳴爵的後腦勺。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什麽?”

“其實我爺爺早就說了,”蘇池湊到莊鳴爵耳邊:“隻要你對我依舊不離不棄,那咱們的事,他就不管了。”

莊鳴爵挑眉:“這麽說我白跪了?”

蘇池點了點頭。

莊鳴爵輕笑,伸手摟住蘇池的腰:“蘇蘇,你幫著你爺爺誆我?”

“我可沒誆你,”蘇池攤手,“又不是我讓你跪的。”

“我跪下可是為了你。”

日光下,兩個人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閃耀著名為幸福的光澤,莊鳴爵仰頭看他:“考不考慮補償我一下?”

“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一聽?”

“什麽?”

“我下個星期就要做手術了。”蘇池微微偏頭,雙手揪著莊鳴爵的領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對方,“還有六天的時間,考不考慮,充分利用一下?”

莊鳴爵就這麽被壓著,慢慢倒在了沙發上,他輕笑一聲,伸手拍了拍蘇池的後腰。

“半年不見,這麽饞了?”

“哦-原來你不饞啊,”蘇池挑眉,起身欲走,“那就算了。”

莊鳴爵箍緊對方的腰,強硬的把他摁回自己的懷裏,他低笑一聲:“蘇蘇,你有沒有翻過倉庫?”

“什麽?”蘇池假裝天真的問道。

“裏麵放著我收藏的古董。”

“古董?”蘇池嗤笑,“你指的是五花八門的鐵鏈,還是繩索,還是那個組裝籠子?”

莊鳴爵笑了笑,挑眉道:“沒看過?恩?”

蘇池笑笑,摟著莊鳴爵的肩膀晃道:“少廢話,大哥,收拾我。”

莊鳴爵單手箍著蘇池的腰,輕輕鬆鬆把他摟進懷裏站起來。

男人低下頭,在蘇池臉上輕輕一吻。

“好。”

三天後,德國心外科專家Sandra帶著團隊抵達鴻城,蘇池禁水禁食一天,做完術前檢查,換上手術服,躺在**由護士推進了手術室。

“蘇蘇。”手術室外,莊鳴爵吻了吻蘇池的手,表情嚴肅又深沉:“我在外麵等你。”

“我知道,”蘇池微笑著摸了摸莊鳴爵的臉側,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大哥,等我出來。”

——

賀氏和莊家強強聯合這件事成了這半年最大的關注點,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待兩家宣布婚期,結果轟轟烈烈的求婚之後,那兩個把「高調」刻在臉上的人居然就沒了動靜。

當事人其中一位閉口不談婚禮的事情,另一位則徹底消失在了大眾視野中,記者們沒辦法隻能旁敲側擊詢問兩家長輩。

莊士山電話采訪說到不辦婚禮的理由,擺擺手拒絕回答。

莊鳴爵那個動圖一天不消失,他就一天不出來見人。

賀蘭銘就更高冷了,婚禮?沒空!

老爺子最近又迷上了胡琴,特地找了位大師苦練琴技,徹底閉門不管窗外事,由著小輩們瞎折騰。

而鴻城某處的高級病房裏,事件主人公之一正脫下一身病號服,換上了高中時期的校服。

“你找的尺寸對嗎?怎麽看著這麽短?”蘇池皺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滿道:“我當時這麽矮嗎?”

“你當時才十幾歲,還在抽條呢。”莊鳴爵輕笑著摸了摸蘇池的腦袋,“現在不矮不就成了?”

蘇池轉頭,挑眉看向莊鳴爵:“你高中的時候多高?”

“不記得了,”莊鳴爵歪頭想了想,“一米八?”

聽完這個答案蘇池的臉色又沉了沉,伸手準備拉拉鏈:“不玩兒了,沒意思。”

“幹嘛?”莊鳴爵笑著摟住他:“我高一點你也要耍脾氣?”

“不行?”蘇池睨著莊鳴爵,突然眼睛一亮,抱住他:“不然你也試試?”

“試什麽?”

“裝什麽傻?”蘇池指著**為拆封的嶄新校服:“這個啊。”

“我穿?”莊鳴爵表情有些勉強:“這合適嗎?”

“怎麽不合適,你沒讀過高中嗎?”蘇池抱著莊鳴爵撒嬌:“大哥,我想看看你高中時候的樣子。”

莊鳴爵無奈,隻好找了件最大號的套上,他身材條件原本就好,穿上寬大的校服也不覺得違和,蘇池踮腳,把莊鳴爵一絲不苟的頭發抓亂放下來,額發一擋,瞬間讓他看上去年輕了不少,粗看之下真的有股學生的味道。

蘇池笑了笑,開心道:“你要是跟我一樣大就好了。”

“怎麽?”莊鳴爵挑眉,伸手摟住蘇池的腰,“現在開始嫌我老了是吧?”

“我上高中那會兒,你的年紀都能當我老師了,”蘇池歪頭,“JJ不能寫師生戀,我還是比較喜歡同窗愛。”

莊鳴爵輕笑一聲,捏了捏蘇池的臉頰:“不做同學,留幾年級,當你學長應該也差不多。”

蘇池笑了笑,湊到莊鳴爵耳邊,小聲念了一句:“學長?”

莊鳴爵嘖了一聲,輕歎道:“不夠好聽。”

蘇池笑意一收,虎著臉道:“你可別得寸進尺,留級老男人!”

莊鳴爵失笑:“我隻是喜歡你叫我別的。”

蘇池明知故問:“什麽?”

莊鳴爵帶著淡笑,低頭吻了吻蘇池的脖頸:“你說呢,蘇蘇?”

蘇池輕笑著:“聽這麽久了還聽不夠啊,大哥?”

“聽不夠,”莊鳴爵含糊道,“一輩子都聽不夠。”

作者有話說:

完結撒花!

還有一章番外,沒有渣男前男友,兩個人在高中相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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