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再次回籠, 蘇池猛地睜開眼睛,他看著陌生的水晶吊頂天花板,清楚的記得睡過去之前,見到的明明是莊鳴爵的麵孔。

他飛快的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街上車水馬龍, 處處可見法語的奢侈品店鋪, 還有遠處極具標誌性的埃菲爾鐵塔,都告訴蘇池, 他現在人已經身在法國了。

夭壽。

一場睡眠的時間就成橫跨了大半個地球,蘇池摸了摸臉,即便他本身也挺瘋狂的, 但還是感覺有些跟不上莊鳴爵那個老男人的腦回路。

就在此時,臥室門被打開,某始作俑者的聲音響起:“醒了?”

蘇池一愣, 飛快的收起臉上的震驚, 轉頭平靜的看向莊鳴爵:“我可以把你這種行為理解成綁架嗎?”

莊鳴爵聳聳肩, 並沒有辯解什麽, 他脫下厚重板正的西裝,身上隨意的套著一件V字領的羊毛衫,顯得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甚至臉上的表情都透著放鬆。

他走到床邊的沙發上坐下, 長腿交疊一臉興味的看著蘇池:“第一次來法國嗎?”

蘇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我們已經分手了,莊鳴爵。”

“我知道,”莊鳴爵笑著點了點頭,攤手道,“所以我並沒有抱你, 吻你, 或者是睡你,雖然我很想這麽做。”

蘇池沉默著打量了他幾秒,接著走到沙發邊,和莊鳴爵麵對麵坐下來。

“可是你綁架我,”蘇池打量了莊鳴爵一眼,隨即衝對方甜甜一笑,誘哄道,“不如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幹什麽?”

莊鳴爵含笑看著他,半晌之後搖了搖頭。

“我不說,”莊鳴爵一臉溫柔的盯著蘇池的臉,“蘇蘇,這次,你自己猜。”

這有什麽好猜的?

蘇池挑眉:“你想和我複合?”

莊鳴爵笑著,沒說話。

“再不然,興師問罪?”

莊鳴爵還是笑。

蘇池微微偏頭,玩味道:“那就是,想向我求婚?”

這個男人還是不說話。

“這算什麽?”蘇池不滿道,“報複我之前甩掉你?”

莊鳴爵輕笑一點,點頭道:“算是吧。”

他一手撐著下巴,一臉興味的看著蘇池不滿的表情:“我鬱悶了五個月,現在也輪到你了。”

蘇池眯著眼打量起麵前這個男人,哼笑一聲:“你還真是和從前一樣小心眼兒呢。”

莊鳴爵聳了聳肩:“我並不否認這一點。”

“小薑呢?”蘇池想起他那位助理,半威脅的提醒他,“他要是發現我失蹤了,一定會第一時間和我爺爺聯係的。”

“放心,他我也一並帶來這裏了,我沒收了他手機,這段時間他誰也聯係不上,所以確切來講,是你們倆一起失蹤了。”

蘇池冷笑一聲:“你想的還真周全。”

莊鳴爵輕笑一聲:“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好了。餓了嗎,你睡了快一天了,想吃點什麽?”

“我確實有點餓,不過不想吃你提供的食物,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的腸胃,不如給張機票,我回家吃。”

莊鳴爵並不打算和蘇池有正麵衝突,他點了點頭:“那就是不餓了。”

說完,男人的表情變得有些曖昧:“那——我們要繼續昨晚陽台上的那個話題嗎?”

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所處的又是臥室,伸手也沒有隨時監視準備通風報信的眼線,正是飽暖思yin欲的好時間。

蘇池笑笑:“我確實很久沒有紓解了,有的時候還十分懷念你的身體,不過——”

蘇池站起來,傾身湊近,直到他和莊鳴爵差不多要鼻尖相抵的時候,蘇池笑了笑:“除非你告訴你你究竟想幹什麽,不然,我還真的不想考慮和你上床呢。”

莊鳴爵的眼皮肉眼可見的顫了顫,這個男人其實經不起撩撥,蘇池很清楚這一點。

他笑著,放軟聲音,目光曖昧的描摹著莊鳴爵的唇瓣。

“喂,莊鳴爵,”蘇池誘哄道,“承認你還喜歡我,這麽難嗎?”

麵前那張英俊的麵孔突然一笑,蘇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摁住後腦勺,被迫和莊鳴爵交換了一個吻。

唇齒交纏的感覺熟悉又窩心,即便十分不甘心,這樣的吻依舊讓蘇池倍感舒心。

仿佛某種帶著鮮活生命力的東西重新被注入蘇池的身體裏,他舒服的閉上眼睛,報複似的汲取著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經過五個月的空白期,再次肌膚相親,蘇池更加堅定,這就是他想要的。

這才是他想要的。

一吻結束,唇齒分開時啵地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明顯,蘇池輕輕喘著,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水漬。

他頂著紅撲撲的臉,瞪眼看著莊鳴爵:“你暗算我?”

這一吻很好的撫慰了男人的yu望,他愈發開心,甚至趁著蘇池不注意,再次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我去叫點東西給你,吃完休息一會兒,咱們下午還要出去。”

——

吃完飯,莊鳴爵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嶄新的衣服給蘇池換上,衣服很合身,讓蘇池不得不懷疑這個男人可能很久之前就開始計劃今天這一出了。

莊鳴爵帶他去的,是一家門臉不大的珠寶店,頭發花白的珠寶設計師早就等候多時,見到他們過來,點了點頭,就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天鵝絨盒子,裏麵端端正正的擺放著兩枚男士對戒。

莊鳴爵捏住那枚戒圈小一點的,伸手麵向蘇池:“手給我。”

蘇池意味深長的睨了一眼莊鳴爵,卻沒有問什麽,乖乖把手交給了莊鳴爵,莊鳴爵把戒指套在蘇池的手上,捧著他的手左看右看,似乎十分滿意。

“喜歡嗎?”

蘇池冷冷道:“你都挑好了,我喜不喜歡的要緊嗎?”

莊鳴爵笑笑,爽快的掏出信用卡:“買單。”

之後,莊鳴爵又帶著他做了禮服,吃了晚餐,甚至在晚飯後請蘇池看了場電影,還十分鄭重的送了一束花。

回程的路上,蘇池捧著花十分淩亂,莊鳴爵這究竟想要幹什麽?

入夜之後就是成年人的時間,盡管蘇池已經表達了「不說清楚就不做」的態度,奈何莊鳴爵已經不是五個月之前,那個對他予給予求的男人了。

老狐狸也修行了半年,這會兒已經快成精了。

他極近溫柔,用一種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拒絕的方式逼著蘇池就範,即便蘇池再三申訴自己不願意,但是身/體的反應依舊很誠/實。

即便不甘心,但快樂的體驗是真實的。

不和諧結束,蘇池喘著粗氣,低頭幽幽的看向正抱著自己閉目養神的某老狐狸。

“你現在還真是抓住了強製/愛的精髓了,”蘇池意味深長道,“怎麽悟出來的?”

“其實沒什麽好奇怪的,我跟你分開了五個月零十五天,把除了工作之外的時間都用在琢磨怎麽留住你,”莊鳴爵伸手,帶著微微濕意的手輕輕撫過蘇池的臉頰,“這點根本不算什麽。”

蘇池挑眉:“你是在炫耀你精力旺盛嗎?”

莊鳴爵輕笑,曖昧道:“這還需要我用說的來炫耀嗎?”

蘇池盯著他默默良久,岔開話題道:“三城金融會還有四天結束,我得在結束之前回去。”

他和小薑不能消失的太久,否則賀蘭銘那邊一定會有動作。

“我知道,”莊鳴爵安撫似的摩挲著蘇池的脊背,“我答應你,一定讓你在會議結束之前回去。”

也就是說,他們倆的巴黎行還就還剩下三天時間而已。

“我還真是越來越好奇了,”蘇池挑眉,“莊鳴爵,你葫蘆裏究竟買的什麽藥啊?”

“好好猜,蘇蘇,”莊鳴爵溫柔的摸著蘇池的臉,仰頭吻了吻他的唇瓣,“你一定能知道答案。”

——

帶著蘇池逛完了大半個巴黎,莊鳴爵帶著蘇池轉去了德國,這次的目的地,是當地最好的醫院。

一看到白大褂蘇池就立馬意識到莊鳴爵想做什麽,果不其然,一進去他就看見了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醫生,他操這一口純正的德育,嘰裏咕嚕和莊鳴爵交流著什麽。

蘇池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接著醫生把目光轉向他,問了些問題,莊鳴爵充當翻譯,接著又做了X光和心電圖。

看醫生的反應,似乎和從前沒什麽區別,他點了點頭,和莊鳴爵聊了兩句,隨即衝蘇池笑了笑,說了句他聽不懂的德文。

“他說什麽?”蘇池問莊鳴爵。

“他說,祝你健康。”

這個醫生似乎很忙,沒聊兩句就告辭離開,檢查室裏隻剩下蘇池和莊鳴爵兩個人,莊鳴爵側眸,突然看見蘇池因為檢查而草草扯開的襯衫領口,他走過去,十分自然的低頭幫蘇池扣好扣子。

“我從前就想問了,”蘇池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的深綠色的橡樹,漫不經心道,“你似乎一直很在乎我的心髒。”

自他重生,這個男人似乎就很緊張他的身體,似乎周棱也是他特意找來的。每每溫存的時候,莊鳴爵總喜歡讓蘇池坐在他的身上,湊近輕吻他的胸膛,又或者隻是側頭,安靜的隔著胸腔聽蘇池心跳的聲音。

蘇池原先隻覺得這是莊鳴爵的小癖好,但是越相處,越發現這個舉動似乎還有別的深意。

莊鳴爵一定知道什麽,卻一直不肯告訴他。

蘇池一直有一種奇妙的遐想,卻苦於沒有機會印證。有沒有可能,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會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蘇池偏頭,捧起莊鳴爵的麵孔,認真道。

“大哥,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莊鳴爵的目光變得深沉,他靜靜的凝視著蘇池的眉眼,良久之後,男人輕輕笑了笑,握住蘇池的手腕,側頭吻了吻他的掌心。

“蘇蘇,我說過,這一次,我一定得親眼看著你進手術室,是因為我絕不能錯過第二次。”

第二次?

蘇池內心一震,原來莊鳴爵也——

看著蘇池眼中的震驚,莊鳴爵抬眸,他嘴角勾起輕笑:“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放棄陸簡川,轉而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