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莊鳴爵開了自己的車,一輛黑色的法拉利812。

蘇池一坐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是莊鳴爵常用那款。

這輛車莊鳴爵不怎麽開,平時上下班都是開的賓利,這輛車隻是偶爾參加很重要的晚會時才會用。

車裏很安靜,中控台上放了一雙白色禮服手套,蘇池原本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卻不小心被上麵的一抹紅色吸引住目光。

他拿過手套仔細看了一眼,右手小指中段,不知道從那裏沾了一點紅色的膏體,十有八九是女人的口紅。

蘇池挑眉,轉頭撇了一眼莊鳴爵。

莊鳴爵正專心開車,絲毫沒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蘇池不動聲色的將手套湊到鼻子下麵,一股甜膩的香水味浮上來,多半和那抹口紅印來自同一個人。

以莊鳴爵的權勢樣貌,周圍肯定不缺主動追求的人。

蘇池有些好奇,莊鳴爵真的從來沒有動過心?

像他這樣的人,想玩兒實在是太簡單了。

“大哥。”

莊鳴爵轉頭,隻見蘇池握著他的手套,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翻出手套上的口紅印,意味深長道:“是什麽樣的人?”

莊鳴爵目光下移,微微蹙眉思忖了片刻。

這是他半個月前參加的一次晚宴,主辦方邀請了一個頗有名氣的女演員,莊鳴爵一開始並沒有在意,直到晚會結束時兩個人正好一同出去,才有機會聊了兩句。期間對方下台階時不小心絆了一下,莊鳴爵出於禮貌扶了一把,口紅多半就是那個時候沾上去的。

“好香。”蘇池聞了聞手套上的香水味,頗為羨慕的看向莊鳴爵:“這麽精心裝扮,對方一定很喜歡你吧?”

莊鳴爵輕笑一聲沒有回答,他連那個女演員的名字都叫不上來,何談喜歡?他並不在意,把那天的事情如實轉述給了蘇池聽。

唯獨對他,莊鳴爵不希望被認為和其他任何人有關係。

然而這份解釋並沒有讓蘇池滿意。

“會場上那麽多人,為什麽她偏偏在你的手套上留下口紅印,這個問題你想過嗎?”蘇池笑笑:“因為她想讓你記得她。”

“是嗎?”莊鳴爵漫不盡心道。從他十幾歲起,各種明示暗示的投懷送抱就一直沒斷過,從前他不去在意,認識蘇池之後就更加不在意了。

“可惜,她沒有成功。”蘇池遺憾的聳聳肩:“老實說,她這招確實挺沒用的,也不怪你記不住。”

莊鳴爵聽出來對方話裏有話,隨即在開車之餘瞥了一眼蘇池,勾唇道:“你有更好的方法?”他;

“當然,”蘇池點點頭,他一手撐著車窗,含笑看著莊鳴爵的側臉:“要是換成是我,絕不會隻在手套上留下口紅印。”

莊鳴爵心情甚好,十分配合蘇池的停頓:“所以你會在哪兒留?”

“在你嘴巴上。”蘇池勾唇:“趁著你扶我不留神的空檔,抓過你的衣領,在你沒反應過來之前,按著你的下巴——”

“直接重重的吻下去——”

滋啦——

前方的閃爍的黃燈剛好熄滅,紅燈亮起。

法拉利一個頓挫,精準的停在白線以內。

這可不是莊鳴爵一貫開車的水平。

為什麽?

因為蘇池剛才那個充滿遐想的描述,直接讓莊鳴爵腦子裏產生了不該有的幻想。仿佛真的有某個瞬間,蘇池抓著自己的衣領,主動又蠻橫的送上一吻。

莊鳴爵側眸看去,那眼神絕對算不上親和。

蘇池笑了笑,絲毫不懼,甚至不怕死的補充道:“直接在你的嘴唇上留下口紅的印記,讓你狼狽不堪,卻又無可奈何。讓你頂著唇印的嘴巴成為焦點,每遇到一個人,就想起嘴巴上的印記,還有——”

“留下印記的我。”

蘇池笑的天真:“這招,不是更好嗎?”

莊鳴爵薄唇緊抿,眼神晦暗不明。

他不傻,盡管潔身自好卻也不是完全不懂某些有錢人的玩法。

他盯著蘇池那張半闔的唇瓣看了半晌,不知道過了多久,綠燈已然還剩下十幾秒。

莊鳴爵一邊慢悠悠的發動車輛,一邊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蘇池挑眉:“那,如果有人真的這麽做,大哥你會接受?”

莊鳴爵抿唇,並沒有直接回答會還是不會。

“看人。”

話到這裏就該結束了,蘇池抿唇笑笑。他不是不知足,要是再往下問一句“我行不行,”萬一對方根本沒那個想法,反而自討沒趣,弄得兩邊都尷尬。

就這樣模棱兩可,曖/昧不清的,反而更好。

——

到了醫院,車子停在醫院的地下車庫。

“那,”蘇池晃了晃手裏的白手套:“這個我帶走了。”

不管對方是有意還是無心,蘇池都不會給她「看見手套就讓莊鳴爵想起我」的機會。

莊鳴爵對這些東西一向無感:“想要就拿去。”

蘇池一手把手套揣進口袋裏,一手解著安全帶:“那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工作加油。”

“好。”

“大哥,下次見。”

“下次見。”

蘇池關上車門沒走兩步,就感覺到身後攏上一層黑影。

他回頭,隻見莊鳴爵就跟在他身後,正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蘇池一愣:“大哥你不去上班嗎?”

“今天不去,陪你體檢。”莊鳴爵走到蘇池身側,彎腰抓住他的手。

蘇池眨了眨眼,小聲嘟囔了一句:“那你那句「下次見」還說的那麽幹脆?”

“你說了,所以我就應了。”莊鳴爵笑的坦然:“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應。”

蘇池哼哼幹笑了兩聲:“從前我說大晚上不好打車去你家,也沒見你這麽好說話?”

莊鳴爵一下就聽出來蘇池說的是什麽,他輕笑:“當時是不是很討厭我?”

“沒有。”

莊鳴爵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蘇池幽幽補了一句:“不過看見出租車計價過兩百五的時候就開始瘋狂討厭了。”

莊鳴爵哈哈笑了兩聲,親昵的捏了捏蘇池的手腕:“之後,都給你補上。”

蘇池笑著看著對方,認真回握莊鳴爵的手:“說話算話。”

體檢的全程莊鳴爵都陪伴在左右,連護士都不禁感慨:“兩位先生的感情真好。”

感情算好嗎?

蘇池含笑著追問:“哪種感情?”

莊鳴爵出去上洗手間,病房裏此時隻有蘇池一個人。

護士被問的一愣:“當,當然是兄弟情啊。”

蘇池笑笑:“但是我們不是啊,你會想和你大哥接/吻嗎?”

護士:?

抽完血,護士拿著東西飛也似地逃出病房,出門還沒走兩步就差點撞上迎麵走來的男人,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煙氣,他垂眸看了一眼護士:“剛才你和他聊什麽?”

護士磕巴了兩下,盡管有些不好開口,但她還是不敢得罪這位醫院的貴客:“我,我們在說您和令弟感情好。”

“哦,”莊鳴爵輕描淡寫道:“他不是我弟弟。”

“啊?”明明剛剛,那個麵容清秀的男生一口一個「大哥」的叫他的。

見護士一臉疑惑,莊鳴爵低頭看了她一眼:“你會想shui自己的弟弟嗎?”

護士:??

莊鳴爵沒空理會一臉震驚的小護士,抬腳走近蘇池的病房。

蘇池剛剛抽完血,白色T恤卷到手腕之上,他手臂輕輕垂下,另一隻手拿著棉簽摁著抽血的針口,正偏頭看著窗外的樹。

莊鳴爵走過去,低頭按住蘇池的手:“給我。”

蘇池乖順的將手下的棉簽讓給他:“不用按太久,已經不流血了。”

“多按一會兒,表麵不出血皮下還沒有完全愈合,不按久一點會有淤痕。”莊鳴爵垂眸看著手裏握著的胳膊。

很白,皮膚之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纖細卻不羸弱,骨肉均亭,非常養眼。

希望到時候不要掙紮的太厲害。

莊鳴爵斂眸掩去眼底的深意,他並不希望這隻手臂留下傷痕。

窗外聒噪的蟬鳴打斷了莊鳴爵的思緒,他轉頭看了一眼外麵刺眼的光線。

已經夏天了。

“這個月就要畢業了吧?”莊鳴爵想起來。

“下周就是畢業典禮了,拿到畢業證,就算是正式畢業了。”蘇池點點頭,隨即輕笑:“工作還沒找好,現在畢業即失業了。”

“不著急,慢慢找。”莊鳴爵漫不經心道。

畢業在即,沒有工作。那個用來藏人的「金屋」也快要完工。

這實在是個過於美好的時間。

莊鳴爵笑笑,伸手摸了摸蘇池的鬢發:“你如果心急,我這裏倒是有一份好工作,我給你留著,你也用不著四處投簡曆了。”

與其到時候和各個公司打招呼攔下蘇池的簡曆,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他投。

蘇池當然沒有異議,能找一份和莊鳴爵離得近的工作,他求之不得。

“好啊,什麽樣的工作?在哪兒上班?”

蘇池並不關心薪資待遇,這方麵莊鳴爵肯定不會讓他失望,他隻在乎能不能和莊鳴爵有更多接觸的機會。

莊鳴爵含笑:“下周,我帶你去看看,你自己評判。”

作者有話說:

護士:震驚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