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煩躁
進了門之後，張玨就聞到了一股菜香，廚房裏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張盼錫正在親自操刀做飯。
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年齡約莫十七八歲，穿著時尚的少年，正坐著玩手機。看他樣貌與王海全有幾分相似，張玨想來這恐怕就是王海全和張盼錫的孩子王康健了。
“小張來了？你先隨便坐，我把飯做好了，還得讓人給你王叔送去，他醒了。”
張盼錫拿著鍋鏟轉回頭來，笑著說道。眼裏閃過一抹關切之色，但看到張玨渾身上下無恙之後，那關切之色便消散了下去。
張玨倒是捕捉到了這一抹眼神，心裏微微有些溫暖，笑道：“那恭喜了。哈哈，今天倒是有幸，能嚐嚐張姨的手藝。”
張盼錫聞言，臉上綻放了笑容，又道：“康健，給你張哥哥倒水。”
張玨進來之後，王康健也隻是瞟了他一眼，就又低下頭玩手機了，顯然是對張玨沒有一絲興趣。此時聞聽母親吩咐，竟然要給他倒水，臉上頓時掛起了不耐煩之色，但還是放下手機站了起來。
張玨笑道：“不用了，我不渴。”
王康健連忙說道：“媽，他不渴。”
“……”
張玨無語。
張盼錫的臉色卻沉了下來：“家裏來客人了，你就是這個態度麽？成天就知道玩手機，玩玩玩，還有沒有一點出息了？去倒水。”
王康健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孩子氣的將手機摔在沙發上，然後倒了一杯茶水，墩在茶幾上，沒好氣的對張玨說：“喝水。”
張玨很想翻一個白眼，但現在自己是客人，卻又隻能忍耐下去。輕聲道了聲謝謝，但是心中卻暗道這小兔崽子也著實是沒禮貌。
氣氛一下就沉默了，張盼錫在廚房裏做飯，張玨坐在客廳裏喝茶，王康健坐在那裏玩手機，誰也不說話，讓張玨感覺有些尷尬了。
過了一會兒，王康健卻先開了口，依舊抱著手機，看也不看張玨一眼的說道：“是你治好我爸的？”
“嗬嗬，算是吧。”
王康健點點頭，輕聲道：“謝了。”
這一句謝了，反倒讓張玨有些詫異了，當即就對王康健刮目相看，以這小子狂傲的姿態，竟然還能說出一聲謝謝？
“不謝。”
王康健哦了一聲，然後再沒說什麽。
沒一會兒，飯做好了，張盼錫親自一一端上了餐桌。
飯菜都比較清淡，這主要是為王海全服務的，但饒是如此，味道也很不錯，張玨就著連吃了兩碗米飯。
倒是王康健，好像是有些胃口不佳，隻動了幾下筷子，就開始坐在那裏發呆。
張盼錫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你今天是怎麽回事的？非要給我甩臉子是吧？”
王康健切了一聲，然後說：“沒有啊。”
‘啪’
張盼錫猛地一拍桌子，指著王康健說：“今天要不是小張在這裏，你看我抽不抽你。”
“額……”
張玨頓時尷尬了起來，放下碗筷，不知道該說什麽。
王康健倒是一下被激怒了，吼道：“你抽啊，你抽啊，抽死我好了。平常都是我爸打我，動不動就打，現在住了院了，你又替補上了。打啊，你們打死我好了。”
張玨愕然的看著王康健，看來王海全兩口子深諳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論啊，倒是苦了這個康健小弟了，說的還挺悲慘。
張盼錫頓時發火了，將就桌上的碗筷，一下就甩到了王康健的身上，然後衝過去就是左右開弓，狠狠的幾個耳巴子。
張玨連忙上去勸阻，心裏有些納悶，這咋說打就打呢？這兩母子咋就和仇人一樣？
王康健也不還手也不躲閃，就坐在那裏被抽，末了還喊了一句：“喂，你別拉她，讓她抽死我好了。我還不想活了呢，一天一小打，三天一中打，五天一大打。我犯什麽罪了，這麽招你們恨呀，我投胎的時候都不該投生成你們的兒子。”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張玨轉眼一看，卻見張盼錫這女強人此時眼睛卻突然變的通紅，眼淚滴滴往下落：
“王康健，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王康健看了眼老娘的臉色，喏喏的道：“我啥都沒說。”
張盼錫抹了把眼淚，沉聲說：“好，既然你都說出來了，我馬上找律師去擬定斷絕母子關係的合同。”
王康健愣了愣，煩躁的一拍桌子：“行。”
“你……”
張盼錫指著王康健的鼻子，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眼淚如同串了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
轉而，張盼錫又含淚笑看張玨：“不好意思啊小張，讓你見笑了。吃飯吧，吃完飯你跟我一起去醫院，看看你王叔，他老早就想見你了。”
張玨隻能點頭應允，有些尷尬的坐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夾菜。忽然心裏一動，看了眼坐在對麵臉上依然一副煩躁情緒的王康健，右眼閃過一道精光……
吃完飯之後，張盼錫正準備收拾桌子呢，張玨卻道了一聲：“等等。”
“哦，還沒吃飽啊小張？哈哈，阿姨做的飯有這麽好吃麽？”張盼錫笑著說，看也不看王康健一眼，似乎已經把他當做了空氣一樣。看來這小子是真氣著他老娘了。
張玨微笑道：“那是自然好吃，但我說的不是這個。”
“哦？那是什麽？”
張玨定了定神，忽然說道：“康健小弟，你伸出手，我給你把把脈吧。”
右眼早已看穿王康健的生老病死，把脈也隻是掩人耳目罷了。
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王康健兩母子都有些驚詫，好好的，把什麽脈啊？
“有病吧？”
王康健嘀咕一聲，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張玨。
張盼錫卻想起了張玨的手段，心知他絕對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眼裏流露出濃烈的焦急和關切之色，害怕張玨是不是看出兒子身上有什麽不妥了。但卻嘴上逞強的道：“小張你別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張玨嚴肅的道：“張姨話可不能這樣說，康健小弟的問題要是不趕緊處理，可能會危機生命的。到時候可就真的應了你的自生自滅了。”
張盼錫聞言，呼吸一滯，眼神一緊，猶豫的看了張玨一眼，沒有說話。剛吵過架，張盼錫有點拉不下臉來。
王康健卻嗤笑了一聲，眼裏閃過不屑之色，沒有再搭理張玨。竟然起身準備離去。
張盼錫心裏一急，想要出口讓他回來，但是張玨卻比她更先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每天都很煩躁？晚上睡覺的時候腰疼，疼的難以入睡。午夜噩夢驚醒，汗水往往會濕透枕頭。早上剛睡醒，心髒還會刺痛？還有，你已經有好幾個月都沒有晨勃過了。”
王康健猛地頓住了步子，轉回頭來震驚的看著張玨，顫聲說：“你……你怎麽知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尷尬的臉都紅了起來。心裏暗道你大爺，最後一個你就算知道，也不要當著我媽的麵說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