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喝尿

搶房間的事情隻能算作是一個小插曲,但是王利平的態度,張玨卻看在了眼裏。

他也明白王利平何故於此,因為王利平認為他得罪了自己,惶恐不堪生怕自己會給他穿小鞋,使得他丟掉了工作。

這讓張玨又是一陣唏噓感慨,天下熙攘,皆為利往,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說法。杜月笙說過,每個人都有被利用的價值,而當你有一天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恐怕離死也就不遠了,因為你已經沒有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了。

張玨在王利平眼中是有利用價值的,這個價值在於王利平害怕張玨給他穿小鞋,這個價值就在於他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不能輕易沒有了。若是張玨沒有這個價值,那麽王利平怎會唯唯諾諾?

同樣的,自己今天進了派出所,卻被興師動眾的解救,這也是因為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徐茂海以為自己背後有大背景,所以想要結交,這就是價值。餘慶也是如此。

而自己在張盼錫眼中,也是擁有被利用的價值的。自己治好了王海全,這其實隻是一錘子買賣,但是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張盼錫的認可,所以她真心對待自己,這便是她看見了自己的長期價值。

“唉!”

歎息了一聲,張玨也不好說這是該悲哀還是該慶幸。悲哀人世間利益縱橫交錯?還是慶幸自己還有點價值?

但緊接著張玨就想明白了,杜月笙說的話挺對的,被利用的價值,雖然不好聽,可這卻是人世間實打實的鐵律。

從小學習的《鬼穀子》也有此番思想,無論你能力有多大,你都要去適應這個世界,而不是去做一個特立獨行的人。鶴立雞群的唯一下場,其實就是被雞群驅逐出去。

這便是為何張玨身上絲毫沒有高人所有的清高風範,清高孤冷隻會讓他寸步難行,饒是他有通天的本領。謙遜、隨和、順應潮流,這才是對應《中庸》思想的真正為人之道。

“嗬嗬,來凡塵已經數日了,是該摒棄原先那些念頭了,努力做這塵世間的一枚沙子吧。創造屬於自己的價值,其實這才是我應該做的。之前的想法不對,隻想著如何結交各方大人物。可是如果我的位置沒有站在和他們同等高度,這怎能結交?”

呢喃一聲,張玨從盤膝打坐的狀態中脫離出來,蓋上被子躺下睡覺。不知不覺間,竟然對祖師道的組訓‘在人間就要說人話’又有了更深的體悟。

翌日,張玨用新買的手機接連給餘慶、徐茂海、李秘書發去了一條短信:

下午六點,國貿酒店‘紫氣東來’包間我做東,不見不散,懇請賞臉。

三人收到短信,都回了一句‘一定會到’之類的言語。今天下午吃一頓飯,這也就意味著自己算是正兒八經的融入江北市這個圈子了,這幾人是自己的第一批朋友。

“張主任?您是下樓吃早餐,還是我給您送到房間?”

響起了叩門聲,王利平語氣恭敬的說。

“我下樓去吃吧。”

張玨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門,看了眼唯唯諾諾低下頭,看也不敢看自己一眼的王利平,麵無表情的說:

“下午六點我要請客吃飯,你把‘紫氣東來’騰出來,按照最高規格來。費用你先預支,回頭我給張部長知會一聲。”

王利平連忙說道:“不用麻煩了張主任,您有事盡管吩咐我就行了,這頓飯我請了,就算是我對張主任您的一片拳拳之心,您一定得笑納。”

張玨擺擺手沒說什麽,轉身下樓而去。王利平愣在原地,麵色有些忐忑,不知道張玨那一擺手的意思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唉,這次真把人得罪了。我這張嘴呀!”

王利平一跺腳,滿臉懊悔的自語一聲。

中午,張玨本想再去知行中學重新任職,可是想起昨天的事情便又作罷了。不出意外的話,蔣定國和楊先鋒恐怕就要被罷免了,同時調換一個副校長、教導主任、教務主任,對於知行中學內部領導階層來說算的上是大動**了。

自己今天還真不能去,因為沒了副校長,自己就是最大的官兒了。今天過去任職的話,恐怕幹的活多的能把自己累死。退一步說,自己剛上任就克死了副校長和教務主任,你讓其他的領導怎麽看?怎麽想?所以為了免除這些不必要的誤會,同時也為了避嫌,最好隔一天再去。

反正今天下午要和餘慶吃飯,到時候他會安排這件事的。

無所事事之下,張玨便打算在這江北轉一圈,來了幾天了,還沒好好走動一下熟悉環境呢。

剛準備出門,張盼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小張,今天沒事吧?”

“我沒事,正準備出去轉轉呢。張姨怎麽了?”

“噢,要是沒事的話來家一趟吧,你給康健複診一下。他一大早就起來吆喝,就盼著你來呢。”

“成,那我現在就過去。”

“……”

掛斷電話,張玨立即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海華地產。

一回生二回熟,輕車熟路的敲響了張盼錫家的大門,沒一會兒便聽見屋裏傳來說話聲:“哎喲,肯定是張大哥來了,終於來了。”是王康健的聲音。

門一打開,王康健激動的抓住張玨的袖子:“張大哥,你終於來了啊。”

“小張來了啊?進屋坐。”張盼錫又在廚房裏忙活著。

張玨打了個招呼,便進了屋去,一進屋便皺起了眉頭。卻聞見原本滿是香薰氣息的客廳,今天的空氣中,竟然到處都彌漫著尿騷味。

張玨狐疑的看了看王康健,心道自己開的方子是補腎水的,難道補多了,以至於這小子小便**?不可能啊,雖說玄學才是自己的專業,可醫學方麵自己也有頗多涉獵,治療這點小問題不至於會把人喝出反效果來啊。

王康健瞅著張玨的臉色,見他皺起眉頭狐疑的看著自己,頓時就大叫了起來:

“張大哥,你是不是也聞到了?尿騷味,特別重!”

張玨點點頭,沒說話。

王康健頓時哭喪起了臉來,偌大的少年竟然委屈的眼睛都紅了,指著廚房裏的張盼錫說:

“張大哥,你救我啊,我媽非要逼我喝尿。”

“啊?”

張玨震驚的差點將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不至於吧,為啥要喝尿呢?

張盼錫聞言,從廚房裏走出來指著王康健的鼻子說:“你少在這胡說顛倒是非,信不信老娘兩耳光扇死你?小小年紀竟然腎虧,等你爸出院了,看他不抽死你。不給你補補怎麽行?我是為你好。”

一句腎虧,讓王康健頓時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鴨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玨皺皺眉,勸阻道:“張阿姨,不能亂補啊。本草綱目裏確實說過,尿液可以入藥,但不是治康健小弟這個病的。藥不對症啊,還是不要讓他喝尿了吧。”

“就是,我都沒聽說過,喝尿也能治病的。”

王康健急忙插話道。

張盼錫急了:“我說了,不是尿,那是湯。”

王康健哎呀了一聲,向張玨訴苦道:“那就是尿。我媽讓李秘書一大早就去了屠宰場,買了新鮮的豬尿泡、豬腰子、羊尿泡、羊腰子。洗了一下,切都沒切就扔鍋裏燉湯。那一鍋湯,燉出來的可不就是尿麽?”

“你再胡說?那是李丁廢了千辛萬苦才去求到的食療偏方,補腎有奇效。”張盼錫急了。自己一大早就忙著起來給他燉尿,哦不,燉腰子,這兔崽子竟然不領情。

王康健急聲道:“你趕緊得了吧,誰知道他從哪弄來的偏方,聽都沒聽過,還有讓人喝尿的。”

張玨無語的摸摸鼻子,呐呐的說:“這個吧……食療這方麵我涉獵不深,但既然是李秘書親自求來的偏方,想來必定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張盼錫讚許的點點頭:“還是小張說的有見解。”

王康健憤怒的大吼一聲:“張大哥,你這是害我喝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