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風中的王利平

其實關於這個偏方能不能補腎,張玨確實聽都沒聽說過,反正多半是糊弄人的。自己昨天開的藥方就已經足夠了,哪用得著喝尿來解決問題?

但王康健這小兔崽子其實就屬於記吃不記打的性格,自己自問博古通今了,可卻是真的聽都沒聽說過他這個年齡,對於需求能饑餓到這種程度的人。

不給他狠狠長個記性,就算治好了,以後恐怕也得仗著有自己能治好他得病,而變本加厲。

且不說那尿湯有沒有效果,但是難以下咽這肯定是真的。也罷,就讓這小子喝上一段時間的尿,狠狠的長個記性也好。

飯桌上,張盼錫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不斷的給張玨夾菜。而張玨卻難以下咽,隻因坐在對麵的王康健手中抱著一個大碗,裝了滿滿一碗熱乎乎的尿湯,一邊拿著吸管茲溜著,一邊幽怨的看著自己。

那味道太難聞了,尤其是裏邊什麽調料都沒放,原汁原味的尿騷味不說,張盼錫還往裏加了白糖,甜的……隻是聞一聞,張玨就感覺有點作嘔了,實在是吃不下去飯。腦海裏反複閃現一個反問句——糖尿病患者的尿是不是也這個味?

苦了王康健了,不僅得聞,還得喝。不僅得喝,以後每天都得喝。

“小張,吃了飯你給康健複診一下吧。”張盼錫說。

張玨點點頭:“其實也不用複診了,康健小弟,你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是不是看見自己舌苔已經不是黑色了?變成了焦黃色?”

“對。”

王康健連忙點頭,對於這點他感覺頗為神奇,張玨開的藥自己隻喝了一次,早上醒來就見效了。

“那就沒事了,舌苔發黑,是由舌苔焦黃轉變過去的,那是嚴重的體內有火的表現。現在又由黑轉為焦黃,說明火已經快下去了,明天左右舌苔就會變成正常色。”

張玨剛說完,張盼錫緊接著道:“可是康健今天便秘,他說他肚子脹,但就是解不出來,這是怎麽回事?”

王康健連忙插話道:“確實,真想拉屎,但就是拉不出來。肚子憋得實在難受啊。”

“這是正常現象,因為腎水缺失,所以導致了便秘。以前為什麽沒有便秘,是因為你的腎水缺失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所以身體已經慢慢習慣了。而現在吃了藥,補了一點腎水,身體立馬又變成曾經的功能了,那這點腎水就不夠用了,所以會便秘。”

張玨說著,放下了碗筷:“不用擔心,過兩天火降下去了,腸胃功能就會恢複正常。到時候會拉肚子,恐怕會拉三五天,得最好這個心理準備。火降下去了,需要往出去泄,同時泄的還有你身體裏長期積累下來的毒素。經過這個過程之後,就沒有什麽大問題了,接下來就是個長期調養的過程。”

說到長期調養之時,張玨若有若無的看了張盼錫一眼,張盼錫立即懂了這是啥意思:長期喝尿!

接著,張盼錫話鋒一轉,若有所思的說:“小張,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沒想到你竟然還懂中醫?”

王康健翻了個白眼,這說的是什麽話?張大哥本來就是醫生啊,之前治好我爸的病,現在又治好我的病,你竟然問這種問題?

但張玨卻明白張盼錫說的意思,點點頭道:“對,我本職還是一個中醫嘛,哈哈。”

張盼錫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心裏暗讚了一聲。張玨這話算是說到張盼錫的心裏去了,她要聽的也正是張玨是個醫學高手,而不是什麽玄學高手。治好王海全的手段,隻能說是用中醫偏方治好的,也必須說是用醫學治好的,根本提都不能提什麽中邪之類的封建迷信話題。

身份使然,有些東西即使你心裏知道,但是卻不能說出來。張盼錫的父親是高官,那麽她身為子女,自然是不能跟封建迷信沾邊的。雖然之前請過很多佛道之人,可那時丈夫命懸一線,顧不得那麽多了。

但現在不是治好了嘛?治好了那就不是玄學治好的,那肯定是中醫治好的啊。

對張玨也有點刮目相看了,這個小張年齡不大,卻手段通天。難得的是對人情世故也頗為精通,聰明的一點就透,倒是沒有枉費我想要好好栽培他的心思。

在張盼錫家一耽誤,時間就匆匆而過,轉眼就到了下午五點。

張玨一看表,暗道一聲差點要誤了時間,連忙告辭。

張盼錫挽留道:“以後就住在家吧,不要住在酒店了。”

張盼錫第二次挽留,張玨卻不好再拒絕了,猶豫了一番說:“行,那就叨擾了,明天我就搬過來。”

“幹嘛要等到明天啊?今天就住下挺好的啊。”王康健嚷嚷到。

“嗬嗬,我今晚還有點事情要去做,就明天吧。”

“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張盼錫說。心裏卻有些疑惑,其實要留張玨住在家裏的不是張盼錫,而是王海全這樣要求的。張盼錫想不通,王海全和張玨素未謀麵,而自己也隻是和他認識不久,為什麽卻要把他留在家裏?

不僅王海全如此,就連一向孤傲眼中不容人的王康健也是如此,父子兩竟都強烈的希望張玨能和他們住在一起。

這就要怪張盼錫沒有被張玨救過命了,王海全父子兩可都是被張玨救過命的,他們心中的那感激之情其實早已無處可以宣泄了,反倒化為了強烈的不安全感。這不安全感隻有跟張玨距離近了才會消散。

所以這才是他們爺倆強烈希望張玨留下的原因,隻求和張玨能近點,因為有安全感。

從海華地產出來,張玨連忙奔向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飛快的往國貿酒店趕去。自己第一次請人家吃飯,按理說是要提前一小時到場,掃榻相迎的。但現在恐怕還要誤了時間,落在人家心裏保不準還會按怪自己托大。

李秘書今天倒是來了個早,五點就來了,以主人自居,提前趕到國貿酒店然後就安排起了工作。親自點菜,親自監督衛生情況,親自準備酒水。

六點一刻,餘慶和徐茂海似是約定好了一樣,同時到場。而走到酒店門口,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往常自己二人一到這裏,王利平那大肉球絕對早就提前站在酒店門口恭候著了,今天竟然沒有見到他。

“你們經理呢?”

餘慶問門童。

門童跳腳指了指一百米開外的大馬路口:“呐,站在路口的。”

餘徐二人順著望去,卻見一身西服的王利平站在馬路牙子上,凍得瑟瑟發抖,卻眼巴巴的極力向著公路眺望,似在等著什麽。

徐茂海有點驚訝了,難道國貿酒店又要下榻大人物了麽?以至於讓王利平這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甘願冒著寒風,在一百米開外的馬路牙子上恭候?

徐茂海輕聲問道:“王經理在幹什麽?”

門童回答:“在等候張領導,王經理從昨天開始,每天都會在張領導即將回來的時候,站在路口等候。張領導不喜歡排場,所以王經理就親力親為,不勞煩我們員工每天都搞歡迎儀式,但是卻要自己站在寒風中等候領導回歸。”

餘慶翻了個白眼,不愧是王利平挑選出來的門童,背著人都要拍馬屁。

餘徐二人自然知道張領導是誰,但心中卻有些訝然,恐怕張部長來了也沒這待遇吧?這張玨到底啥身份啊?竟然能讓王利平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這不怪二人想不通,隻能說是王利平沒惹著張盼錫,所以禮數做到就夠了。但王利平惹著張玨了啊,不得不鄭重對待,比對待張盼錫還要鄭重,因為這事關自己的飯碗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