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第二百七十三章 跋扈

“姚老爺?”譚縱聞言微微一怔,臉上流『露』出一絲愕然的神『色』,有些吃驚地看著杜氏?

“姚老爺的人就要來接親了,沒什麽事兒的話,杜氏就要忙著準備了。”杜氏見譚縱此時的神情,以為他怕了,心中冷笑一聲,開始往外攆人。?

“姚老爺?你確定是姚老爺,而不是什麽王老爺、方老爺的?”譚縱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看著杜氏。?

“就是姚老爺,揚州城經營官鹽的姚老爺。”杜氏見狀不明所以,肯定地點了點頭,為了增加可信度,她特意點明了姚老爺的身份。?

“真可惜,我還真沒有聽說過什麽姚老爺。”譚縱聞言,搖了搖頭,一臉玩味地看著杜氏,“我還以為你能說出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呢!”?

杜氏聞言怔在了那裏,她這個時侯才發現自己剛才被譚縱給耍了,對方根本就不懼怕姚老爺。?

“娘,娘,我餓了,整點兒吃的。”這時,院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濃眉大眼的青年快步走了進來,邊走嘴裏邊喊著,一身的酒氣。?

“咦,詩妹!”青年見院子裏立著一群藍衣大漢,正奇怪著,猛然看見了屋裏的施詩,一臉的驚訝,“你咋還回來,難道真的想嫁給那個半死的糟老頭子?”?

“你昨天晚上死哪裏去了,竟然一夜未歸。”杜氏見青年口不擇言,臉『色』一寒,走過去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倚紅樓!”青年掙脫開杜氏,笑著向她說道,“娘,快給弄點吃的,昨天晚上喝了一晚上的酒,快餓死了。”?

“你個敗家的玩意兒,竟然去倚紅樓,那裏是你能去的地方嗎?”杜氏聞言,頓時勃然大怒,再度揪住了青年的耳朵,“說,去倚紅樓的銀子哪裏來的,是不是你偷拿了姚老爺送來的彩禮禮金。”?

“輕點兒,輕點兒,耳朵要掉了。”青年歪著腦袋,齜牙咧嘴地喊著,“我才不要那個糟老頭子的錢,是詩妹給我的。”?

“施詩給你的?”杜氏怔了一下,隨即再度使勁揪著青年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道,“竟然說會撒謊了,施詩一個月的工錢隻有幾錢銀子,倚紅樓那種銷金窟,沒有五兩銀子能讓你在那裏過夜。”?

“娘,我沒騙你,確實是詩妹給我的。”青年連忙高聲辯解,隨後驚愕地問了一句,“怎麽,你還不知道前天晚上如意賭坊的事情?”?

“如意賭坊?”杜氏見青年不像撒謊的模樣,不由得鬆開了他的耳朵,一臉的疑『惑』。?

青年『揉』了『揉』耳朵,簡略地將前天晚上發生在如意賭坊的事情講了一遍,當說到譚縱和謝老黑那局總數高達兩萬八千兩的驚天對決時,杜氏目瞪口呆地僵在了那裏,兩萬八千兩,這的是多少錢呀,她根本就無法想像。?

此時此刻,杜氏才真正地感覺到了譚縱來曆的不凡,別看姚老板是揚州城裏的富商,號稱家財萬貫,可要是真細算下來的話,他的全部的產業加起來也就一萬來兩,哪裏能跟譚縱相比,隨身就攜帶著七千兩的銀票,賭的時侯更是連眼睛眨都不眨,這份魄力可不是一般的富商所能具有的。?

等青年講完後,杜氏先是待在了那裏,待明白過來施詩現在有六百兩後,猛然一拍大腿,衝著青年說道,“幸好你回來了,否則的話我就要被姚老板給騙了,他竟然想用一百兩的彩禮來娶施詩,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閣下可是黃公子?”青年早就注意到了屋裏的譚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後,走上前,笑著問道。?

“在下黃漢。”譚縱感覺青年跟施詩的關係不錯,衝著他點了一下頭。?

“揚州府秀才施華,施詩的二哥。”青年聞言微微一笑,自報了家門。?

施華雖然是杜氏的的兒子,但卻跟施魁和施詩兩兄妹的關係極好,小時候經常將偷偷藏起來的好東西給施魁和施詩吃,因此沒少受杜氏的吵罵。?

施華現在在揚州府的府學裏讀書,施詩昨天回來的時侯給了他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讓他開銷,於是施華昨晚就請他的那些同窗們去倚紅樓裏瀟灑,一下子花了二十兩銀子。?

“施詩呀,是二娘不好,二娘不知道黃公子與你兩情相悅,早知道的話定然不會讓你嫁給那個姚老爺。”經曆了最初的驚愕後,杜氏反應了過來,一臉愧疚地拉著施詩的手。?

在杜氏看來,譚縱僅在賭場就給了施詩六百兩銀子,施詩真要是跟他好上了,成為他小妾的話,自己如果巴結好的話,應該不會虧待了自己,怎麽得也要給自己這個丈母娘在揚州買上一座院落,再配上幾個丫鬟什麽的,比起那姚老爺要強上百倍。?

聽到“兩情相悅”四個字,施詩的臉上不由得一紅,看了譚縱一眼後低下頭,前天晚上譚縱在如意賭坊所表現出來的灑脫深深打動了她的心,喜歡上了風流不羈的譚縱。?

正在這時,街上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吹吹打打的喜樂聲和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不好了,姚老爺的花橋來接施詩了。”杜氏支起耳聽聽了聽,臉『色』一變,看向了譚縱。?

昨天她不僅收下了姚老爺的彩禮,趁著施詩的父親去私塾教書,背著他與媒人簽下了婚書,從法律意義上講,施詩已經是姚老爺的人。?

譚縱微微一笑,嘩啦一聲打開了折扇,微微搖著,顯得胸有成竹。?

杜氏擔憂地看了看施詩,隻見施詩臉『色』如常,一點也沒有著急,這才稍微放心,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大嫂子,新娘子準備好了沒?”不久後,一支迎親的隊伍在施詩家門口停了下來,在一連串的鞭炮聲中,一個媒婆笑著走進了院子,身後跟著幾名侍女捧著喜服、首飾盒和胭脂盒的侍女,準備給施詩打扮。?

街坊鄰居們頓時圍在了院門外,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小孩子們則顧不上許多,嘰嘰喳喳地湧進了院子裏,施家本來就不大的院子裏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大嫂子,這就是施姑娘吧,長得真俊。”媒婆見到院子裏的那些藍衣大漢後怔了一下,隨後走進了院子裏,看見施詩後,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向一旁的杜氏說道。?

杜氏的神情顯得頗為尷尬,衝著媒婆笑了笑。?

“還不快來給施姑娘打扮。”媒婆從杜氏不自然的神『色』中感覺到了什麽異樣,她看了一眼屋裏的譚縱,衝著身後的侍女們喊了一聲,隨後笑著向杜氏說道,“大嫂子,姚老爺對施姑娘可真沒得說,不僅派來了迎親的隊伍,而且專門在府裏騰了一間院落出來供施姑娘居住,大嫂子有空的時侯也可以去住住。”?

幾名侍女向施詩走了過去,還沒等她們來到施詩麵前,陶勇領著兩名大漢一橫身攔在了她們的麵前。?

“大嫂子,這是怎麽回事?”媒婆見狀,狐疑地看著杜氏?

“我想,你們的那個姚老爺可能搞錯了,施詩已經是本公子的侍女,如果姚老爺想娶她的話,那麽必須要經過本公子的同意。”杜氏聞言,無奈地看向了譚縱,譚縱微微一笑,悠閑地扇著扇子。?

“大嫂子,咱們可是簽了婚約的,私自反悔的話可是要吃官司的。”媒婆這下終於可以肯定,眼前這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是來攪局的,於是向杜氏說道,語氣裏充滿了一絲威脅,“你可要想清楚了,咱們的知府大人與姚老爺的關係可非同一般。”?

“怎麽回事兒?”媒婆的話音剛落,院子裏就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中年人領著幾名家仆走了進來,見陶勇等人攔著那幾名侍女的去路,於是沉聲問道。?

“楊管家。”媒婆見狀,連忙走到中年人的麵前,在他耳旁低聲耳語了幾句。?

中年人是姚老爺的二管家,姓楊,姚老爺有些不放心,怕出什麽『亂』子,於是在迎親的隊伍離開後,左右思慮一番,特意派他來接施詩。?

“這位公子,我們家老爺已經和施姑娘簽訂了婚書,施姑娘現在是姚府的九夫人,公子如果強行阻撓的話,可是會吃官司的。”楊管家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衝著譚縱一拱手,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家公子今天既然來了,自然有我家公子的道理,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話,讓你家老爺親自過來。”譚縱並沒有搭理楊管家,抬頭看向院子裏的那棵大樹上的幾隻麻雀,陶勇宏聲衝著楊管家說道。?

“閣下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姚府雖是揚州府的小門小戶,但在官場上也有幾個朋友。”見譚縱如此囂張,楊管家聞言頓時大怒,他強壓著心頭的怒氣,冷冷地看著譚縱。?

“知道自己是小門小戶還敢出來丟人現眼?你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譚縱微微一笑,一臉的倨傲。?

“你……”楊管家聞言,怒氣衝衝地盯著譚縱,囂張,眼前這個人簡直是太囂張了。?

雖然心中萬分惱火,但目睹了譚縱的傲然的派頭後,楊管家還真的不敢說些什麽過分的話,天曉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什麽身份。?

望了譚縱一眼後,楊管家扭身,臉『色』鐵青地離開了,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裏隻會是自取其辱,因此趕回去向姚老爺匯報。?

“施詩,姚老爺可不好惹。”見楊管家憤然離去,杜氏不由得擔心起來。?

“二娘,沒事兒,黃公子會處理好的。”施詩心裏雖然也緊張,但她相信譚縱,出聲安慰杜氏。?

楊管家雖然走了,但那些迎親的隊伍卻不能走,樂手們在那裏依舊奏著喜樂。?

院門外的街坊鄰居們見發生了意外,嗡嗡地議論著。?

譚縱悠閑地坐在那裏扇著扇子,他剛才之所以表現得如此蠻橫,除了要解決施詩婚約的問題外,也是想借此機會接觸到揚州的鹽商。?

從鄭龍等人被處斬這件事情上看,鹽道上一定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黑幕。?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一群人湧進了院子裏,領頭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錦衣中年人,楊管家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在下姚清遠,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錦衣中年人掃了一眼屋裏的人,衝著坐在椅子上的譚縱一拱手,說道。?

“黃漢。”譚縱站起身,也向姚清遠拱了一下手。?

“黃公子,這是施姑娘與家父的婚書。”姚清遠聞言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譚縱接過來看了看,果然是施詩與姚老爺的婚書,有著杜氏的名字和手印,還有著中人的名字和手印,已經具備了法律效力。?

“巧了,本公子這裏也有一份東西要給姚兄看。”譚縱將婚約還給姚清遠後,衝著陶勇點了一下頭,陶勇隨即也將一張紙給了姚清遠。?

“這……”姚清遠接過來一看,臉上頓時流『露』出愕然的神『色』,有些驚訝地看著譚縱。?

“姚兄,你可看清楚了,我這張東西上的日期可要比令尊提前一天。”譚縱臉『色』一寒,雙目殺機一閃而逝,“如果施詩被令尊娶了的話,在下的臉麵何存?”?

“誤會,這是一場誤會,令尊並不知道施姑娘已經是黃公子的人。”清晰地感覺到了譚縱身上的轉瞬而逝的殺氣,冷汗頓時順著姚清遠的額頭流了下來,他將手裏的那張紙還給陶勇,訕笑著向譚縱說道。?

“其實,本公子也不是那蠻不講理的人,隻不過有時候確實是被『逼』無奈。”譚縱見姚清遠被嚇出了汗,衝著他微微一笑,“我想姚兄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黃公子,令尊此次乃無心之舉,多有得罪,還望海涵。”姚清遠回過神來,三兩把撕碎了手裏的婚書,衝著譚縱一拱手。?

“不知者不罪。”譚縱微笑著點了點頭,也衝著姚清遠拱了一下手,“本公子祝令尊盡快娶得九夫人,屆時本公子一定送上一份厚禮。”?

姚清遠向譚縱拱了拱手,領著手下的人,帶著昨天送來的彩禮走了。?

“好了,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安心覺了。”等姚清遠等人離開後,譚縱也起身告辭,臨走之間,他從陶勇的手裏拿過了那張紙,笑著塞進了施詩的手裏。?

“謝公子。”施詩莞爾一笑,向譚縱福了一下身子。?

譚縱原本以為施詩會毀了那張紙,可是誰成想施詩竟然一直珍藏著,結果留下了一筆斬不斷理還『亂』的“風流債”。?

“二爺,這個黃公子是何許人?”回姚府的路上,楊管事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狐疑地問向一臉陰沉的姚清遠。?

姚清遠是姚老爺的次子,家裏的下人們都喊他二爺。?

“你還記得前天晚上如意賭坊的那場豪賭吧。”姚清遠在想著心事,聞言看了楊管事一眼,淡淡地說道。?

“如意賭坊?”楊管事聞言怔了一下,隨即臉『色』一變,“他就是與謝老黑對賭的那個人。”?

“此人身份絕對不簡單,稍有不慎,姚家或許就要有大難了。”姚清遠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目光顯得有幾分『迷』離。?

來之前,姚清遠並不清楚阻攔施詩出嫁之人的身份,當他聽見譚縱說出“黃漢”兩個字後,立刻就意識到此人正是與謝老黑對賭之人,言談舉止立刻變得小心謹慎,產生了退縮之意。?

雖然在外人的眼裏姚家無比風光,可是他知道,有些人是姚家絕對惹不起的,否則就可能找來滅門之禍。?

楊管事流『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情,心中暗自慶幸,好在他先前並沒有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