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依不饒

“宋巡守、張副堂主,隻要找來穩婆,是真是假一驗便知譚縱瞅了一眼目『露』殺機的田開林,微微笑了一下,轉身望向了宋明和張清,朗聲說道。?

譚縱現在巴不得田開林對自己動手,隻要這家夥一動手,那麽不僅事態鬧大了,而且漕幫也將處於被動的地位,正好使得自己將揚州這潭渾水攪得更渾。?

黑狗聞言頓時傻了,他怎麽也料想不到譚縱竟然沒有碰謝瑩,麵對如此美『色』而無動於衷,他……他還是不是男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呀!?

聽聞譚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隱秘的事情,謝瑩更是羞得臉上像熟透了的蘋果,連雪白的脖頸都染上了一層醒目的紅暈,她低著頭尷尬地站在那裏,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退下!”張清望了一眼身上彌漫著濃烈殺氣的田開林,臉『色』一沉,衝著進入房間的忠義堂幫眾揮了一下手。?

忠義堂幫眾見狀,紛紛退了出去,城防軍和譚縱的人也隨即離開,雙方在走廊上一左一右,麵對麵地瞪著對方。???

張清麵無表情地看著田開林,神情嚴肅,頗有幾分不怒而威的味道,他看出了田開林對譚縱動了殺心,暗自警告田開林不要輕舉妄動。?

田開林惡狠狠地瞪了譚縱一眼,緩緩移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怒氣衝衝地坐回到了座位上。?

見田開林竟然走了,譚縱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如果不是張清及時出麵的話,就差那麽一點點,他一定能挑逗起田開林的火氣,『逼』得其衝自己下手,進而引發城防軍與漕幫的衝突,屆時,忠義堂將麵臨來自朝廷的壓力,不用自己動手已經『亂』了。?

“張厲,你是否還堅持謝姑娘那天晚上陪了你嗎?”宋明冷冷地望著如木偶般僵在那裏的黑哥,厲聲喝問。?

黑哥恍若未聞,繼續望著譚縱發呆,直到邊上的一名軍士踢了他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驚愕地望向宋明,沒有聽見宋明剛才的話。?

“大……大人,小的……小的確定,當……當晚她勾引了小的。”當宋明重複了剛才的問話後,黑哥眨了一下空洞的雙眼,機械似地望向了陰沉著臉的田開林,田開林的雙目凶光一閃,黑哥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衝著宋明大聲喊道。?

不到黃河心不死呀!宋明衝著黑哥冷笑了一聲,轉向了張清,“張副堂主,既然這樣,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那麽就按照黃公子的說法,找穩婆來一驗真偽。”?

張清神情冷峻,他頗為惱怒地瞟了一驗黑哥後,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冷得像一座冰山: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妄圖抵賴,難道你真的以為大家都是傻子?難道還沒嫌忠義丟臉丟得不夠??

宋明和張清隨後派人去請穩婆,屋裏陷入一種詭異的沉寂,沒有人開口說話,除了麵『色』鐵青地坐在那裏的田開林外,大家默默地喝著手裏的茶,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雖然現在穩婆還沒有來,但經曆了先前的一係列事件,所有人在都清楚,有備而來的譚縱會獲得最終的勝利,隻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如何善尾。?

田開林的心情可謂糟糕透頂,萬分的懊惱,他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猶如是一場噩夢,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寧可將黑哥交出去,而不是與譚縱死抗到底,天曉得這家夥的來頭竟然這麽大!?

譚縱的心情非常舒暢,一邊用茶杯蓋輕輕撥著茶杯口冒出的熱氣,一邊盤算著等下如何處置田開林和黑哥,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最佳效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默中,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紛紛抬頭向門口望去,三名神情慌『亂』的穩婆被幾名大漢帶了進來。?

為了穩妥起見,也為了令黑哥和田開林心服口服,宋明的人請了一名穩婆,而張清的人則請了兩名穩婆。?

此時已經是午夜,三名穩婆在睡夢中被城防軍和漕幫的人帶走,帶走她們的人並沒有告訴她們要去做什麽,因此三人一路上提心吊膽。???

“你們等下逐一給這位姑娘驗身。”宋明指了一下臉頰緋紅的謝瑩,神情嚴肅地望向那三名驚慌的穩婆,“據實報來即可,如果有人敢撒謊,那麽就等著吃牢飯吧。”?

三名穩婆聞言鬆了一口氣,衝著宋明福了一身,和謝瑩一起去了二樓的另外一處房間,依次進入房間給謝瑩驗身。?

第一名給謝瑩驗身的穩婆是張清的人找來的,給謝瑩驗完身後被帶了回來,屋裏的人一起望向了她,尤其是癱坐在地上的黑狗,望著穩婆的目光中充滿了期望:萬一……萬一謝瑩不是處子的話,那麽他可還有一線生機。?

“啟稟老爺,這位姑娘依舊是完璧之身。”麵對著眾人的注視,穩婆衝著宋明福了一身後,穩定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後,高聲說道。?

穩婆的話音剛落,黑哥聞言隻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田開林的雙目中頓時充滿了失望,雙拳緊緊握在了一起,臉『色』極度難看,等譚縱收拾了黑哥,下一個可就輪到他了。?

“你可以確定嗎?”宋明望著穩婆,不動聲『色』地問道。?

“老爺,民『婦』已經從事這行三十多年,是否處子一看便知,絕對不會弄錯。”穩婆肯定地點了點頭。?

“張副堂主,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宋明隨即看向了一旁的張清。???

麵『色』冷峻的張清搖了搖頭,這個穩婆是他的人找來的,自然不會說謊騙。?

宋明隨後揮了揮手,穩婆就被人帶到了一旁,不久,第二名和第三名穩婆相繼前來匯報,皆證明謝瑩是處子,黑哥的謊言再一次被無情地戳破了。?

當第三名穩婆說完後,宋明使了一個眼『色』,高大軍士一盆冷水潑向了昏在地上的黑哥,黑哥籲出一口氣,悠悠然醒了過來。?

“張厲,三名穩婆都證明謝姑娘依舊是完璧之身,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宋明麵無表情地看著黑哥,語氣中充滿了嚴厲。?

“姐……姐……姐夫,救……救……救我!”黑哥剛醒轉過來,腦子裏還有些『迷』糊,聞言身體猛然一僵,有些茫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隻見魏七等人都神情嚴肅地看著他,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連滾帶爬地來到田開林的身前,雙手抱住他的大腿哀求著,一臉的驚恐。?

田開林現在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上黑哥,而且要不是黑哥,他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滾!”望著如喪家之犬的黑哥,新仇舊恨刹那間湧上了田開林的心頭,壓抑已久的田開林心中的怒火將滿腔怒火發泄到了黑哥的身上,口中吼了一聲後,抬起右腳,一腳就將黑哥踹了一個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宋巡守,張副堂主,在下一時不察,被張厲這個卑鄙小人所蒙蔽,差點讓他逍遙法外,壞了漕幫的名聲,實在是罪無可恕,甘願接受任何責罰。”隨後,田開林起身,衝著宋明和張清一拱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以退為進!譚縱聞言,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看來田開林為了自保準備“大義滅親”了,可是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嗎??

“此事至此已經清楚明了,諸位香主可有話說?”宋明看了田開林一眼,也不接他的話茬,望向了在座的魏七等人。?

魏七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番,衝著宋明搖了搖頭,表示對宋明的說法並無異議。?

“黃公子,你看怎麽該怎麽處置這個張厲?”宋明隨即望向了譚縱,作為當事人和此次事件的謀劃者,他的意見至關重要。?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譚縱不動聲『色』地看著宋明,雙目寒光一閃,“依本公子看,應該丟進運河裏喂王八。”?

田開林聞言,眉角禁不住**了一下,他想不到譚縱竟然如此之狠,竟然徑直要了黑哥的命。?

“各位可有異議?”宋明點了一下頭,麵無表情地抬頭望向了張清和魏七等人。?

張清的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什麽,但是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譚縱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千錯萬錯,黑哥不該打謝瑩的主意,以致於惹下了如此大禍,現在人贓俱獲,他根本就無法開口替其求情。?

張清不說話,魏七和薑慶等人自然也沉默不語,田開林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哀歎,黑哥的命運就這樣,在忠義堂眾人的沉默中被決定了。???

“既然各位沒有異議,那麽就按照黃公子說的去辦。”等待了片刻,見張清等人默許了譚縱的說法,宋明衝著門口的城防軍軍士向倒在地上呻『吟』著的黑哥揮了一下手,“來人,將他丟進運河!”?

幾名城防軍軍士立刻進來,架起了黑哥的手臂,拖著他就往外走去。?

“饒命呀,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黑哥麵若死灰,雙目衝充滿了恐懼,他此時渾身癱軟,已經沒有力氣掙紮,隻是如受傷的野狼一樣,口中不停地哀嚎著。?

一名軍士見狀,衝著黑哥的後腦勺就是一下,黑哥腦袋一歪就昏了過去。?

“田香主,你察人不善,誤聽了張厲的讒言,差點就毀了謝姑娘的名聲,還不向黃公子道歉。”等黑哥被拖走後,張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田開林說道。?

既然罪魁禍首的黑哥已經按照譚縱的要求處置,那麽張清想化解田開林和譚縱之間的這段恩怨。?

“黃公子,在下……”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田開林知道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隻要度過了目前的這一關,那麽以後他有的是機會向譚縱報仇,於是衝著譚縱一拱手,低聲下氣地說道。?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麽還要捕快幹什麽?”不等田開林說完,譚縱冷冷地打斷了他,套用了後世一句“名言”後,似笑非笑地看著田開林,“如果本公子沒有記錯的話,田香主好像要替張厲扛下這件事情。現在,該是咱們算帳的時候了!”???

田開林聞言雙目凶光一閃,他感覺譚縱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放下雙手,凶神惡煞地瞪著譚縱,“張厲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處置了,你還不滿足?”?

“你以為非禮了本公子的妾室,一死就可以了之?”譚縱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你替張厲扛下這件事情,本公子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家破人亡!”?

“你究竟想怎麽樣?”田開林被譚縱的這句話激怒了,伸手一指他,怒聲問道。?

“本公子之前已經說過,要讓你流配三千裏,去嚐嚐北地風沙的滋味兒!”麵對著暴怒的田開林,譚縱微微一笑,“難道田香主忘了不成?”?

“哈哈……”田開林聞言,怒極反笑,“別以為漕幫是好欺負的,本香主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他噌地拔出了腰上的刀,衝著門外一聲大吼,“來人!”?

呼啦一聲,不僅忠義堂的人湧了進來,城防軍和譚縱的人也衝了進來,雙方以譚縱和田開林為分界線,舉著手裏的刀,涇渭分明地對峙著,現場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張清見狀,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此次進來的忠義堂幫眾與先前不同,裏麵的絕大部分竟然都是田開林的手下,不僅如此,門外走廊上也幾乎都是田開林的人。???

看來田開林剛才暗中將人手調集了過來,這些人雖然是忠義堂的幫眾,但都以田開林馬首是瞻,如果田開林被『逼』急了,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的話,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本公子覺得,你此時的這種行為是懦弱的表現。”譚縱伸手輕輕推開了擋在自己麵前、拔刀衝著田開林怒目而視的鄭虎後,笑眯眯地看著麵『色』鐵青、雙目通紅的田開林,繼續用言語刺激著他,“又或者說,你怕了本公子,想以這種方式來壯膽!”?

“狂妄!”田開林被譚縱的言語徹底激怒了,伸刀一指他,獰笑著說道,“本香主一會兒要讓你跪地求饒!”?

說完後,田開林衝著身後的人大吼了一聲,“兄弟們,給本香主拿下此人!”?

張清聞言,臉『色』陰沉得像聚滿了烏雲,由於地域或者人際的關係,漕幫內部派係林立,雖然他們能團結一致對外,但是為了爭奪利益,派係之間相互傾軋的事情時有發生,而田開林,就是漕幫副幫主的人。?

在漕幫中,真正掌握實權的是各個堂口的香主,堂主和副堂主由各個香主推選產生。一般說來,堂主是堂口各個勢力中最大的一個派係,手中有幾名心腹香主,而副堂主通常則沒什麽背景,目的是為了協調各個派係的關係。?

因此,如果忠義堂的堂主在的話,即使田開林被激怒,那麽他也會有所收斂,不會明目張膽地衝著譚縱拔刀相向,可現在在場的是張清,暴怒之下,他自然就忽視了張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