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還是錯覺,沈晚竟然第一個懷疑起了胡屠夫。

但案中還有許多疑點,需待一一查證,首先,最重要的屍身仍是沒有找到,衙役們全部就位,分頭去找,但終無所獲。

沈晚也親自去了書生家中查看,發現表妹包袱中除了幾件換洗衣服,並無任何錢財,而書生租賃的這個兩室一廳類的瓦房裏,衙役翻遍所有角落,也不曾找到一個銅板。

在縣衙坐鎮的沈千易得此消息,初步認定為謀財害命案。

於是把胡屠夫給請來了縣衙後院,胡屠夫回家後喝了碗醒酒湯,人也清醒了些許。望著院中威嚴端坐的沈千易,他心裏有一絲緊張。

沈千易著人給他看座,還上了茶,就這麽麵對麵的開始談心:“今日婚宴上,胡舉人似乎認得小女?”

胡屠夫隻是遠遠見過幾次沈晚而已,今次婚宴,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尚且不敢肯定對方身份。加上心裏很是緊張,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沈晚帶著書生和書生的一個鄰居過來了,胡屠夫乍一看見書生,很明顯的驚了一驚,眼神閃爍間慌忙低下了頭。

發現這一細節的沈晚更覺得這個胡屠夫心裏有鬼!

“拜見縣太爺!”書生似乎緩過神來了。但他也是舉人,對縣令不需要行跪拜之禮。沈千易自然也喊人給他看了座,就坐在胡屠夫對麵。

而書生的鄰居,是個老者,人稱老馬,早年也是個屠夫,皆因年紀大了,體力不足,又孑然一身,病了累了無人照看,故而收起了殺豬刀,專幹一些零散的活計,以維持生活。

沈千易開始審案,他首先問起老馬:“書生家中發生命案,應當會有些動靜,你可有看到或聽到些什麽?”

老馬眨巴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點頭道:“有!草民聽到兩個姑娘在喊——有賊!草民自知無能,定是對付不來那賊人,本想去找人求救,卻聽得兩位姑娘的痛叫聲,草民嚇的躲了起來,接著,就見到一個蒙麵的大漢,扛著一個

麻袋,不知去了何處!”

這算是目擊者了,沈千易催促道:“繼續說!”

老馬恭敬應是,“待那壯漢走遠,草民才敢跟上去瞧,卻發現兩個姑娘不知所蹤。草民不敢久留,立即離開。”

沈千易:“你可有看清那凶手的身形樣貌?”

老馬略略思索一翻,而後用手比劃著:“應是這般高,這般身形……”

沈千易有點不知所雲,被他搞的雲裏霧裏。

老馬也跟著著急,他環顧四周,忽的發現胡屠夫,忙說道:“就跟他一般身形!”

胡屠夫猛抬頭。老馬一看,“胡屠夫,竟是你!”

看來兩人相熟,這也難怪,老馬住在書生隔壁,而書生租賃的本就是胡屠夫的宅子。這兩人相熟,並不奇怪。

隻是,老馬一句話,讓胡屠夫更為驚恐了。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沈晚忍不住就插嘴道:“你說凶手就是胡舉人?”

老馬似乎也被這問題嚇了一跳,他忙搖頭解釋:“草民,草民隻是看著那身形肖似,不……不敢肯定。”

這時,書生發飆了,他似乎認定了胡屠夫就是凶手!竟然氣勢洶洶的起身上前,一把揪住胡屠夫的領子,怒不可遏:“是你?!枉我如此敬重於你,幫助你,你竟然為了那區區銀兩殺了我的兩個妹妹!!”

胡屠夫一時訝然,旋即強自鎮定,結結巴巴的辯解道:“我……我沒有……”

書生早已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我早就知曉你見我那表妹生的好看,早有親近之心,可你一個有家室的人,表妹如何會肯嫁與你作妾。難不成,就因為求而不得,你就痛下殺手嗎?!”

胡屠夫臉色蒼白,不曉得該如何辯解,隻是重複的說著:“我不是,她當時沒有……我走的時候,她們……”

從這斷斷續續的描述中,不難發現:胡屠夫的確在當晚去找過書生的表妹。

書生接著控訴道:“你平日裏嗜酒如命,定是你喝醉了,調戲了我的妹妹,

還把她們殘忍殺害!”

鄰居老馬也證實:胡屠夫確實嗜酒如命,常幹一些傻事。

胡屠夫也對自己有所了解,喝多了之後的確有點找不著北,那日,他一時高興,就帶著酒,邊喝邊去找書生慶祝,但來到瓦房,卻不見書生,隻有一個美貌的小女子。

胡屠夫春心**漾,不自覺的就調戲上了這小女子,還幾度用強,豈料這小女子烈的很,而且後來又來了個小姑娘,兩人一起把他打出了門外。

他本想卷土重來的,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完全忘記了。是以他此刻竟百口莫辯!

加上砍去兩姐妹腦袋的就是一把殺豬刀,如此一來,胡屠夫成了鐵定的凶手!

沈千易打算就此結案,但此時光有人證,沒有物證。

而且沈晚總覺得,事情哪裏不對,有種怪怪的感覺。

於是她提議先將三人關押,待證據明朗了,再作宣判。沈千易點頭讚同。

沈晚思來想去,總覺得這個胡屠夫,怎麽看都不像一塊讀書的料,更何況中舉。

但她不懂科舉之事,沈千易也不懂,他壓根就沒參加過科舉,他的官位,是用銀子捐來的。

這樣一來,沈晚覺得,能求助的人,大約隻有陸汲遠了。雖然兩地相隔較遠,但幸好這裏有陸汲遠送來的信鴿。她寫好信,就由信鴿去送了。

豈料第二日一早,信鴿回來時,陸汲遠也親自過來了,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廷尉府大人江子淵。

“正巧在劉尚書府上赴宴,收到你的信,就直接過來了,尚書府的快馬,果真是千裏良駒!”陸汲遠這般解釋著他們的到來。

一旁的江子淵卻絲毫不給麵子,他拆台道:“這千裏良駒吧,尚書府也隻有區區兩匹,還是當年皇上賞的。若非你思妻心切,強行騎走,尚書大人怕是不肯的吧。”

陸汲遠卻當作沒聽見,臉上依舊端著笑:“莫要理他的瘋言瘋語。你信上所說之事,細細道與本王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