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進紅樓大門時,就是被此人調戲了一把,而此刻,報應似乎來得太快,不到一個時辰,他就死了!

王五似乎也認出了死者,他轉頭看了看沈晚,低聲道:“三……公子,他是……”

沈晚輕點頭:“是。”

旁邊也有人認出來,他們又開始交頭接耳,有人還時不時的瞥一眼沈晚。

高仵作驗屍結果出來了:死者是剛剛斷氣,為利器所傷。先是一刀切去人頭,接著被淩亂分屍。其中三個部位受損嚴重,一是嘴唇,被連劃多刀,以致無法拚湊成型;二是雙手手指,被砍成多斷,也是難以拚湊齊整;三是命.根子,幾近成渣。

盧縣令得此結果,初步斷定此案乃是情殺或仇殺。

他開始問案了:“羅氏,你可識得死者?”

老鴇羅華鎮定答道:“愚婦……認得。他是我紅樓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會來一趟,照顧我樓裏小紅和小蘭的生意。”

小紅和小蘭,齊齊上前跪下,自報家門道:“民女小紅,常受這位爺的關照。民女隻曉得這位爺姓葛,平日裏喊他葛爺。葛爺尤其好酒,每每打賞又少。我和小蘭,都從未留他過夜。”

盧清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問話:“他可有家人,妻室?可有仇家?”

“民女不知。”

隨行衙役又盤問了兩遍,死者身份竟無人知曉。

盧清急於斷案,反正不管死者是何人,終歸是個死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合理的凶手。

於是他神速判斷:“可是小紅你嫌死者給的銀兩不多,故而殺人泄憤?”

小紅被嚇懵了,她結結巴巴辯解道:“大人,民女……沒……沒殺人。”

相對鎮定的小蘭幫腔道:“大人,民女可作證,小紅姐姐沒有殺人!”

盧清皺眉,他的目光在小紅和小蘭間來回流轉,心裏盤算著是該讓哪個來當這凶手,更能省些麻煩,早早結案。目前來說,他更中意小紅,此女明顯柔弱無腦。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懵圈的小紅似緩神了一些,她開脫道:“民女沒有殺人,民女知道凶手是誰!”

這句話立即震驚了全場!

“就是他!”眾人循著小紅的手指望去,竟見是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這俊俏小公子,便是女扮男

裝的沈晚。

小紅語不驚人誓不休:“民女送葛爺出門時,親眼看到他摸了這位公子的手,還差點親上了。這位公子身旁的人,一拳把葛爺打倒在地。葛爺就是被這二人所殺!”

就這麽被硬生生扣上殺人的罪名,沈晚相當頭疼,這小紅說的話,除了最後一句,其餘全是實情。

而這盧縣令,看著就像個糊塗官。

此刻她又無人證物證,著實無法解釋清楚。

更要命的是:盧清立即就命衙役把她和身旁的王五與李六全給羈押了。

此時不宜力敵,沈晚隻得囑咐他二人暫時逆來順受。

衙役接著在沈晚身上搜出一把匕首,便是她隨身攜帶且削鐵如泥的大道劍。

毫無疑問,匕首被認作了凶器。

很快,她並不精致的男裝扮相也被識破。

有了這兩件“鐵證”,盧清早已做了決定,這凶手非沈晚莫屬了。

他故作威嚴的總結道:原來凶手是你!”

沈晚本能的回應道:“不是我!”

盧清見她一副凜然姿態,就想先發發威,反正就是嚇唬一番,實在嚇唬不了,他還留著屈打成招這一後手呢!

於是他一拍幾案,沉聲道:“還嘴硬!來人,把他們給本官綁了!掌嘴!”

王五急了,他一把從衙役中掙脫出來,跳到沈晚前麵,高聲道:“無憑無據的就說我們是殺人凶手!眾目睽睽之下,還要屈打成招不成!”

盧清心說:喲嗬,被你看穿了。表麵上他卻依舊一副正義父母官的樣子,重新下令道:“掌嘴!”

奈何此地空間狹小,對方又人多勢眾,王五和李六終被牢牢捆綁,不得動彈。

“啪啪”兩聲,王五和李六分別挨了兩個耳刮子。

輪到沈晚了,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大抵如此。

她已無計可施,隻剩最後一個下下策了。

趁巴掌落在臉上之前,她高聲招供道:“沒錯,我是凶手!但我還有幫凶!”

這話果然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盧清立即來了興趣,他問到:“幫凶何在?快快說來!”

沈晚要求道:“你先給我解綁,我這有物證!”

盧清略略思索,便吩咐衙役先行給沈晚解綁。

沈晚自懷中掏出那塊別致的扇子吊墜,說道:“這個吊墜來自一柄折扇,扇子的主人便是我的幫凶!”

她其實是死馬當活馬醫,隻覺得那個人氣質不凡,應當身份不低,如今她無權無勢,平白被冤枉,也隻能把他牽扯進來,方有一線脫困的生機了。

盧清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這塊心形吊墜,觸手溫潤,乃是上品。用這等好玉來做個扇墜,此人非富即貴。

更重要的是,這吊墜看著竟有些眼熟。

然而站在角落裏的某個人,自瞧見那塊吊墜,方舉扇查看,驚覺竟是自己之物時,雙目轉向沈晚。

此女好算計!

盧清高舉吊墜,掃視眾人,問道:“此物是何人所有?快快站出來!”

某人輕歎一口氣,答道:“是我的。”

他邊說邊往前走,眾人好奇又八卦的盯著他,紛紛讓道。

行至幾案前,他站定,重申道:“這個扇墜,是我的!”

盧清此人,混跡官場,別的不行,看人這一點還是相當在行的。如沈晚這般,他瞧個兩眼就大抵知曉她是個無權無勢的主。

而眼下這位自稱是扇墜主人的男子,明顯氣度不凡,身份定然不低,在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之前萬不可隨意得罪。

於是他客氣的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男子如鬆而立,緩緩答道:“在下江子淵。”

盧清聞言,立即起身,拱手作揖:“原來是新上任的廷尉江大人,下官盧清,失敬失敬!”

江子淵還禮道:“盧大人嚴重了。”

盧清似忘了自己還在審案,轉而討好道:“此處發生命案,下官擔心會有漏網之魚,故而命人關了大門。不曾想把江大人也堵在了此地,是下官失職,下官這就送大人出去。”

江子淵瞥了眼沈晚,點點頭:“也好。”

沈晚急了,她慌不擇口:“等等!你不能走!”

盧清鐵著臉,瞪著她,一副“你再添亂,本官就給你治罪的模樣”。

沈晚當真急了,好不容易把這個人拖下水,竟然就要這麽走掉,她要是落到這個糊塗縣令手裏,鐵定要冤死了。

怎麽辦?怎麽留住他?忽然,她腦中一道電光閃過,有辦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