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靜待良機

如今的鳳舉穿得就像個普通富貴之家的小郎君。

她看著柳衿道:“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

柳衿尷尬:“是……”

“嗯?”

柳衿再次改口,變得不再那麽恭敬:“我記得,我們兄弟二人家居望縣,你是我的小弟,名喚柳鳳,也是柳家嫡子,而我是家中養子,自幼被送到外麵習武,此次我們去青州是為了接表舅去望縣。”

鳳舉這才滿意地點頭,拍了拍柳衿的肩膀:“兄長,此去青州,一路要辛苦你了。”

柔軟纖細的手落在肩頭,如落花拂過,輕盈芬芳。

柳衿明亮的眸子微微閃動,看著正撫著馬鬃對馬兒說辛苦的鳳舉,他俊美的臉上有著些許不自然。

……

青州。

晉軍營地。

楚闊的視線在大帳中一掃而過,一刻之前,他命軍中所有將領到帥帳議事,眼下多數將領都已經到齊,唯獨不見慕容灼與劉承兩人。

“振威將軍和劉副將呢?”

負責傳話的衛兵忙上前道:“稟主帥,振威將軍說……無仗可打,他去遛馬。”

楚闊英俊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我們的將士近來與敵軍連番浴血奮戰,他竟然說無戰可打?”

然而,整個帥帳無人應答。

人人心知肚明,近來與敵軍連番苦戰是真的,但慕容灼所言也並非虛假。

自慕容灼抵達青州,原本所有人都將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可楚闊這個主帥遲遲不肯授命於人,慕容灼確實無仗可打。

此時的營地之外,劉承騎馬跟隨在慕容灼身後。

看著慕容灼悠閑的模樣,他有些不解。

“你前段時日不是還很心急嗎?為何如今日子一天天拖下去,你反而不急了?”

“哼!”

慕容灼冷哼了一聲,提及此事讓他心情很差。

“那時宇文擎尚不知本王來此,毫無防備,我們可趁機突襲,當然要急。如今消息恐怕早已傳入宇文擎耳中,良機已失,再急也於事無補。”

劉承更加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宇文擎知道你在此,已經開始對你有所防備?那我們難道不是更應該趁早商量對策嗎?”

“那是別人的對策,不是本王的。”

“此話何意?”

兩人此時已經一路上了山坡頂端。

慕容灼勒住韁繩,回頭道:“本王是來親自率兵上陣的,而非來讓人利用的,當下軍中形勢你也看清楚了,一旦本王提出應敵之策,隻會為他人做嫁衣,給了他人搶功的機會。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急嗎?本王恨不得即刻便滅了宇文擎,奔回華陵,可眼下還真是急不得。”

他邪魅地揚唇一笑:“楚闊既然不肯放手,那便讓他去獻醜吧!等到他撐不住了,再無餘力折騰,那時才是本王的機會!”

如此精明算計的慕容灼著實讓劉承感到不適應。

劉承皺眉道:“這是在戰場,每一場仗都關乎家國,豈能因個人私利斤斤計較?”

慕容灼嘲諷地笑了笑:“你敬佩的楚驁倒是將國事當成了家事般鞠躬盡瘁,可下場又如何?大義固不能忘,但也要看是麵對何人。你們晉人指望本王為你們取勝,但說到底軍中可有一人將本王當做自己人?相對的,本王又何必為了你們晉人的國事大公無私?”

他句句都是真,叫人無可辯駁。

自己家的國事,自己人尚且勾心鬥角,又如何能去要求一個外邦之人?

慕容灼顧自跳下了馬背,看向前方。

“本王留在你們大晉效命,就是為了擺脫困境,給自己博一席之地,這你很清楚。既然如此,本王隻管考慮自己便可,旁人與本王何幹?”

他抬手摸上了耳垂上的鳳血墜,眼神瞬間變得柔和。

除了阿舉,這世上已經沒有誰值得他在意了。

劉承盯著他,表情嚴肅:“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歸順於我大晉,留著你任由你壯大實在是養虎為患。”

“真心?”

慕容灼不在意地冷笑。

“你以為你們大晉的君臣都是什麽憨厚任善之輩嗎?他們明知危險,卻仍是選擇利用,難道真是真心幫助本王?不過是為了他們胸中各自的私利罷了。既是相互利用,又談何真心?劉承,你其實比楚驁更加天真。楚驁至少還有謀朝篡位的野心,而你,你對你們晉廷抱的希望太大了。”

晉廷早已腐朽不堪,如何還能指望它海晏河清?

這些事情劉承終有一日會慢慢看清,說實話,慕容灼並不喜歡對他人進行說教。

他指著前方的峽穀說道:“你信不信,此地很快便會成為宇文擎下一個用兵之地?”

“你是說,宇文擎會在此地對我們動手?”

劉承大驚,可是他俯身一看,前方的峽穀十分狹窄,一人騎馬通行都難,更別說是大軍了。

慕容灼嗤笑了一聲。

“我們?你想要與楚闊稱‘我們’本王不管,但莫要拉著本王,本王可不想與那種蠢貨相提並論。”

“這不是重點!你難道不認為我們應該去提醒楚闊嗎?”劉承滿心焦慮。

可慕容灼卻神色冷淡:“為何要提醒?”

“我……”劉承噎了一下:“你換個角度想一想,他現在兵力損失越重,將來你我可用的兵就越少。”

慕容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劉承皺眉:“你為何如此看我?難道我說錯了?”

慕容灼道:“他是不會信你的,如今在他眼中你與本王是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