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詭異的公車
說實話，我是有點虛的，外頭最怕的就是這種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整起事來沒個輕重的，我敢說，我要是現在跟他鬧起來，這小子能捅死我都不帶眨眼的。
我摸著腰上的菩提燈，心說陳姐姐，出來救命啦！
不過她似乎沒什麽興趣，娘類，這他媽就尷尬了。
“嗤~”一聲拖著尾音的輕響，一輛公車突兀的停在了我麵前，而站內的燈閃了數下……
那大黃毛愣了一下，我也有些呆了。
這車好像是悄無聲息的出現一般，如果不是最後刹車那一下出來的聲音，我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麵前是這麽一個龐然大物。
車上人不多，能夠看到是有座的，靠著窗戶坐著一排人，一動不動低著頭，也沒有往外看，似乎都睡著了，而那大黃毛也是明顯的有些緊張，我們距離那公車不過是兩米左右，一步就能跨過去。
“叮”的一聲……
地上掉了片刀片，差不多有手指頭長，我一腳踩住。
大黃毛一下就急了，也沒敢動手，恨恨的說了一聲：“好樣的，等著。”
我也沒有搭理他，甩了小黃毛一胳膊站了起來，徑直的朝著那公車走了過去。
司機是個女的，戴著藍色的鴨舌帽，壓的很低，幾乎看不到臉，她低聲道：“歡迎乘車。”
我投幣扔了個鋼鏰，掃視著車廂，差不多坐了一半，還剩下一半的空位，車上的人坐的整整齊齊，頭垂的很低，車廂裏靜謐的可怕，安靜的隻有我的腳步聲。
等車門即將要關上的時候，大黃毛突然扒住了車門，車門應急打開，這三個殺馬特都走了上來，也沒有投幣，大黃毛毫不掩飾的露出兜裏的刀片，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車上人多，我還真不信他敢怎麽樣，找了個靠窗旁的地方坐了下來，裏麵是一個穿著軍綠色大衣的中年人，頭發有些花白，低著頭，靠在前麵的座椅上，可能是睡著了，這麽熱的天氣，他居然穿這麽多，難道不熱嗎？而且這種軍大衣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以前老家的時候，差不多是十多年前有人穿過，是軍棉服廠做的，很暖和，差不多有三四斤，在哈爾濱已經有年頭沒人賣了。
我也沒有多嘴去問，三個殺馬特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神色明顯在探尋著什麽。
我隱約看到後視鏡裏有人在追趕著車，揮著手，顯得很著急，這時車已經開動起來，“哢”的一聲已經走在了路上，從後車窗看過去，一片的黑暗，似乎在隧道裏行走，前麵也隻能看到燈光投射下的路徑，外麵已經很黑了，如同走在深不見底的路上。
其中大黃毛坐在我的身後，掏出來刀片戳在我的腰上，開口道：“給老子老實點，別出聲，看著。”
“我要是不那？”我瞥了他一眼，這小子用力的刺在我的肋上，襯衫上已經露出了一點鮮紅，劃破了。
我沒料到車上這麽多人他還敢動手，而且他手裏有刀子，我手裏隻有個睡著的女鬼，陳婷婷這家夥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我沒有吱聲，他輕蔑的看了我一眼，對我的行為很滿意。
大黃毛對著小黃毛和白毛一眨眼，兩個人已經對周圍的人下手起來。
坐在靠著我右側的那個小黃毛，悄悄的掏出刀片，在那坐著的女孩牛仔褲上輕輕的劃開一道口子，女孩穿著的牛仔褲很薄，稍有不慎就會劃深，這小黃毛看來是經常幹這事，一邊打量著其他人的動靜，一邊衝著那女孩的臀線劃下去……
至於白毛，坐在最後麵，一直沒有動靜，我幾乎看到他仿佛被那黑暗吞噬了一般，一動不動，他的周圍似乎也有幾個人搖搖晃晃的抬起頭來。
公車在路上一直緩緩的，平和的走著，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仿佛在漆黑的蛇肚子裏行走，窗外看不到任何的景物，隻有死寂的黑暗，黑的沒有辦法讓人辨別方向，恍惚間，我竟然，我竟然覺察不出來這車是在前進還是後退。
公車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托著，在某個時空中，緩緩的移動著。
公車已經走了很久，不安的情緒在我的腦子裏蔓延著，而大黃毛和小黃毛很明顯還沒有預料到這一點，隻是興奮的，暴露了貪婪的眼光。
車上的東西似乎很陳舊了，車頂上的廣告是十多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地產廣告，那時的房價才800塊錢，旁邊的垃圾桶裏有停產的一種飲料，我甚至看到司機旁邊的一個還沒有拆開的化肥袋上是97年的生產日期，那個化肥袋的主人一副老農的打扮，坐在座位上，垂著頭，蜷縮著如同一具穿著衣服的骷髏。
從鏡子裏，我根本看不到那藍色鴨舌帽下，司機的那張臉，如同一團漆黑的迷霧……
一路上，公車沒有停過，她也沒有再說過話，車上也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是低著頭，低著頭，全部低著頭……
難不成，這是……
這是！一輛鬼車！
這個想法一出現，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腹部一陣疼痛，那個大黃毛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暴起，手裏的刀片已經劃開了我的襯衫，肚子上差不多有一指長的一道口子。
還好不深，僅僅是皮外傷，隻是有些尖銳的疼痛，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這疼痛，而是我們所處的黑暗……
“停車！！！”我幾乎是咆哮著喊了出來。
那女司機沒有理會我，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的聲音很快就被空氣中的死寂取代，重新歸於了平淡，仿佛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
“你他媽找死！”大黃毛罵了一聲，舉著刀子就刺了過來。
我條件反射的朝後退了一下，他刺了空，慣性讓他肚子磕在我座位靠背上，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那刀子順著我旁邊的軍大衣大叔太陽穴就紮了進去……
這一幕來的電光火石一般，我幾乎沒有阻攔的時間，等我反應的時候，想象中的那一幕血如泉湧，中年大叔聲嘶力竭的叫喊，這些都沒有出現。
大黃毛呆愣在那裏，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等到他看清楚自己的手正握著刀子，刀子已經捅進了這人的太陽穴當中的時候，他尖叫了一聲……
“不，不是我，我不想，我不想這樣的，我隻是，是你，都怪你，都怪你要躲的，都是你……”他語無倫次，一個勁的推卸著責任。
“哥，哥，救命啊，這是什麽東西，哥！”小黃毛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刀片上都是白色的蠕動的蛆蟲，有的已經順著他的袖口往衣服裏鑽，而那些蛆蟲，就是從那剛才劃開的牛仔褲裏湧出來的，肥嘟嘟的，黑色的小眼睛左右搖晃，簡直是無窮無盡，很快那座位上就充滿了那蛆蟲的身子，小黃毛恐懼的倒在地上，那蟲子就拚命的往他身上蹦躂。
這一幕看的我幾乎要吐出來，已經有蟲子到了我的腳邊，我抬起腳，“吧唧”踩成了肉漿，泛白的肉漿在昏暗的燈光下刺眼的很。
而大黃毛已經完全傻眼了，他嚎叫著把刀子從中年大叔的太陽穴裏抽出來，中年大叔被刺中的地方，慢慢的滲出了黑色的**，順著頭皮流到了大衣上，我看到他似乎動了一下。
大黃毛幾乎是要衝到小黃毛那裏，可是還沒有等動，中年大叔突然抬起手，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小夥子，吃點嗎？”
軍大衣下是怎樣的一張臉，腐爛不堪，隻剩下了半顆眼球和那巴掌大的一塊黑紫色的臉龐，剩下的地方隻有那粘稠的，黑乎乎的屍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黑黃的牙齒上掛著蛆蟲，臉上也有白色的胖乎乎的蟲子在鑽進鑽出，隱約能看到一點黑紅的肌肉在屍液下麵。
軍大衣捧著手裏塑料帶，裏麵都是他的屍液和一隻隻的蛆蟲……
“停車！停車！！停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哥，救我，救我，咕咕……”
一時間車裏亂成一團，吼叫連天，大黃毛已經被拉著往那塑料帶裏湊。
我剛想要過去阻攔，卻發現眼前白光一閃，大黃毛在胡亂的揮舞著刀子，巨大的恐懼讓他無助的把刀子捅到大叔的身上，進進出出，刀子上都是黑紅的屍液，直到最後“哢”的一聲，徹底的哢在了他的眼眶當中。
趁著這個機會，我衝著大黃毛的胸口一腳把他蹬開，又一腳提到軍大衣頭上，他重重的砸在玻璃上，玻璃碴子
刺進了他的耳鼻當中，如果他有耳鼻的話，他感覺不到痛苦，腦袋在外麵探著，任由車窗外的風吹著頭發飛起來來，一隻手緩緩的抬起來，抓著的塑料帶突然掉在地上，屍水彌漫……
突然，不知道什麽東西從車窗外一掠而過，我隻能看到他殷紅的眼睛，凶狠，殘忍，沒有一絲的情感，冰冷的一口咬掉了軍大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