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鐵麵白蓮花

所謂的會客廳裏,簡單的陳設印襯著這女人的一張臉如同冰山一角,她並沒有刻意的看著我,也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架勢,僅僅是坐在那裏,說罷那一句話之後,再沒有開口。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好像能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也能聽到自己皮鞋不安換著位置的聲音。

那藍色封皮之下的四個人影。

好像是在極力的越過那泥濘的山石,天上的雨水瓢潑一般往下落,他們的衣衫已經被完全浸濕,地上已經是混著山洪和亂石,他們隻能從一旁的峭壁之上而行,凶險萬分。

而這所謂的宗教事務處,哪裏來的這種照片?

照片並不清晰,一看就是用數倍的變焦拉近拍攝的,上麵還有雪花,顯得有些粗糙。

我並沒有繼續翻下去,而是抬起頭,剛好和這女人的目光觸碰在一起。

“你們……有他們的消息嗎?”終於,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這場心理較量當中,我已經落到了下風……

這神秘的宗教事務處,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那馬自來警官又稱為馬局……他扮演了怎樣的一個角色?

“看來,你認識他們。”老女人收回了那份資料,看來也是無意讓我全部都看過去,那最開始的一張照片已經達到了意料當中的效果,就沒有必要向我展露更多的東西了。

“是。”我沒有隱瞞。

“你叫黃泉是吧?”她圓圓的眼鏡裏一閃而過的精光,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看來你們已經盯上我好久了。”我不禁有些心驚。

將這其中的線索連接起來,我竟已經是被這宗教事務處捏在了手心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可能是我發現陳婷婷的屍體那會開始,也可能是我家中那所謂扯著“入室爆竊”|幌子之後,馬自來那一副平易近人的外表下,是深不可測的智慧和安排。

要不然,也不可能我一從碗兒店回到富力,他就打電話找我。

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隻能說,他已經在懷疑我了。

甚至那柳瓏明衍,桃仙道長,一心和二才的事情,也被她拿來擊潰我的心裏防線。

我唯一不明白的事情就是……

他們為什麽要找上我?

存在著怎樣的目的?

“這點,我無權回答你,不過,黃泉,我隻想告訴你,法術界縱然晦澀莫深,可也不是無法無天的地方,你們要做些什麽事情,宗教事務處有責任監管。”老女人先給我一個下馬威。

不過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難道?他們把我當成法術界的人了?

這不是笑話嗎?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上我的腦海,也許這些人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無所不知,他極有可能是用現存的一些已知的資料,來詐我。

想到這裏,我心裏平靜下來,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回道:“什麽法術界?你們公安還搞修真這一套?”

沒有想象中的老女人慌亂的表現,或許她現在揚起的一抹嘲弄的笑才符合她的氣場。

“別跟我裝蒜了,黃泉,老實交代吧。”她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讓我心生反感。

我冷哼了一聲:“交代?交代什麽?”

“你們和那個柳瓏明衍到底計劃著什麽事情?為什麽就連茅老前輩也參與其中?香坊那邊出的事情,我們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搞清楚的,到時候,你可是要上宗事審判會的,黃泉你想清楚了。”老女人說的嚴重,可我也確定自己的猜測,這些人也是瞎子摸象,隻知道個囫圇,想從我這裏找突破點。

現在,隻要我不被詐倒,那麽堅持下去,總會有反轉的一刻,首先要把主動權握到自己的手上,畢竟我獨身一人在這裏,說句難聽的,他們既然知道法術界的存在,那麽給我施展一些說不清的手段,不說別的,就是硬揍我,我也扛不住啊。

“嘿嘿。”我冷笑著。

“你笑什麽?”老女人瞥了我一眼。

……其實我是無話可說,生怕一張嘴,就讓她從我嘴裏找到什麽漏洞,到時候一舉擊潰我的防禦,那可就真沒轍了。

所謂一靜製萬變,閉嘴最好,沉默是金。

從小的時候,每次和鄰居二胖出去偷苞米,被人抓到以後,我總是大喊大叫的說不是我不是我,二胖那會就不說話,不時的看我一眼,結果……大家都覺得二胖這個“老實”孩子是被我帶壞了,於是老爹就會拿棍子掄我。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沉默偶的重要性。

好像後來二胖成結巴了……可能是平時不怎麽說話的緣故。

“這個人你也認識吧?”老女人從那一摞子檔案裏,又抽了張照片,上麵這人眉清目秀,冷峻不凡,一身傲氣是如此的不凡……

再仔細看看,尼瑪,這不是張衡一那流氓嗎?

照片的背景一個比較有名的洗浴中心……一哥說過那裏的大洋馬騎起來叫一個爽……

一哥啊,你丟人都丟到這了……

我不禁為一哥默哀十分鍾,這要是讓藏藍彩知道了,她兩要是不黃,我自個都不待信的,你跟藏藍彩解釋什麽紅塵煉心,恐怕她會一平底鍋給你兜暈了……

“我說你們到底想知道些什麽?我可告訴你,照片上這人脾氣可不好,你們偷拍他不是什麽大事,重點是你們把我騙到這裏來,讓他知道了,非得打上門來,你們知道我對他有多麽重要嗎?”我隨口胡謅道。

提起張衡一的脾氣不好,老女人居然也是一驚,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張衡一身上吃過虧才有的樣子。

可是從來沒聽一哥說過有宗教事務處這麽個地方啊?

“果然,你跟那小痞子是一夥的,天師道早晚毀在他的手上。”老女人語氣不善道。

我聽到這話,直視她的眼睛,開口道:“請你說話注意點,張衡一是天師道的掌教,心係家國天下,不是你一個女人信口雌黃能詆毀的,如果你們宗教事務處都是這樣的人,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那女人聞言我這麽說,臉上閃過一絲局促,很快平靜下來,又想說些什麽,看到我生氣的樣子,又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接著道:“剛才這話,我就當沒有聽見,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此類的言語,不然讓張衡一聽到了,你可能跟他打過交道,就算是女人,他也能讓你這輩子都開不了口。”

我的宗旨是,你可以調侃我,也可以威逼我,但是一哥,他的身份那是天師道的掌教,一個道庭的代言人,你詆毀他,便是詆毀天師道,一哥不能忍,我了解一哥天下為公的大義,自然也不能忍。

老女人明顯有些慌神,將那張一哥看起來笑意盈盈的照片扣在桌子上,她也知道,一哥那張笑臉之下,是怎樣一顆狠辣果訣的心。

氣氛一時間僵硬到了極點,這個時候,就算是這女人摔杯為號,三百刀斧手出來把我打成個篩子我也認了,卻不曾想,馬自來從門外慢慢的走來了進來。

老女人看到他站起來,恭敬的叫了一聲馬局。

馬自來揮手示意她坐下,臉上含笑道:“小何啊,那件事你還是沒有放下啊?張掌教這個人處於三劫九難之中,又靠紅塵煉心以求超脫,你早該做好準備,這麽久過去了,提起這個事,你便陣腳大亂,讓這一個小輩捉到你的痛腳,‘鐵麵白蓮花’的名號,可要易主了。”

馬局這麽一說,那什麽鐵麵白蓮花竟是臉上一紅,辯解道:“馬局你想多了,張衡一跟我早已經沒有了關係,我隻是氣這小子口無遮攔,巧言令色,不肯配合調查,要我看,不行就讓溫鐵生過來,下兩計針,肯定什麽都招了。”

我聽這女人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還說這馬局想多了,我看你才是真正心虛了,說張衡一三個字的時候,牙都快咬下來了……

該不會是?

我靠,有可能啊,這老女人不會是被張衡一拋棄了吧。

按照那小子的尿性,老少通吃的事他沒少幹,藏藍彩他不就是下手了。

再看看著老女人,說是老,其實也就是三十歲上下,風韻猶存,正是那如狼似虎的年紀,張衡一絕壁能幹出這事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了出來。

那鐵麵白蓮花還以為我是取笑她,一氣之下,竟是從袖口不知道扔出了什麽東西,眼前白芒一閃。

下意識往後倒去……一顆蓮花樣的暗器在我鼻尖三寸之間停住了,正是馬自來出手截了下來。

“何玲,黃泉他不是犯人,我們隻是需要從他嘴裏了解一些事情而已,你過分了,先忙你的去吧,這裏我自己來。”馬局的聲音不容的有半點的抗拒,何玲想說些什麽,被馬局製止,道了聲抱歉,就要離開。

“把火蓮花收好,這東西不要亂用,會死人的。”他屈指一彈,這火蓮花就落到了何玲的衣兜裏,這手上功夫,耍的好啊。

剛剛電光火石之間,都看不到他怎麽出手,便捏住了火蓮花,這本事,不比火雲邪神徒手接子彈也差不離。

這馬自來,到底是個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