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的苦心

韓悅唱的高興,其他人聽的可就不一定高興了,韓悅的聲音不難聽,隻是唱出來的歌一句歌詞裏麵包含了最少三種調子,一首歌還從來不重複調子。

簡單地說,就是沒有調子,比跑調還折磨人。

楊蓮亭眉頭皺起,看了韓悅一眼,看到韓悅騎得毛驢,眼中多了幾分鄙夷和嫌惡,雖沒有說什麽,可是仰起的下巴,蔑視的眼神,無一不表現自己的自豪與傲然。

韓悅雖說脾氣好,但是不等於沒有脾氣,以前在家就是長輩的手中寶,來到這裏以後,雖然死了幾次,可是都沒有受過氣,就算變成寵物,也都被東方寵著。

哪裏被人這樣鄙視過,不禁脾氣上來,狠狠地哼了一聲,也更加確定了要去找東方,被東方保護的決心。

卻不知他心心念念著的東方,正坐在馬車裏,剛剛也因他的歌聲而皺起了眉。隻聽了兩句,就堵住了耳朵,不願再聽下去。自是沒有聽到韓悅後麵的歌詞,也不知道他一直等著的妖精小鳥,就是窗外的人。

楊蓮亭剛上黑木崖沒有多久,就被東方看上,一路風生水起,遇到的多是阿諛奉承之人,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處處看人眼色的小人物,這時候,韓悅的表現一下子就點燃了楊蓮亭的怒火。

一小塊碎銀朝著韓悅腦袋飛去,楊蓮亭得了東方的親自教導,武功已經不是初入日月神教時候那麽低微了,更何況他的對手是根本不會武功的韓悅。

東方隔著車窗,雖然看到了楊蓮亭的動作,可是並沒有準備插手,而是注意著路邊大樹上的那人,一根繡花針在手指尖若隱若現。

韓悅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心中無限悲催,也不知這回會穿成人還是穿成動物,或者直接死了,可惜還沒來得及和東方說一聲再見。

一隻手擋在韓悅額頭前,那隻手五指修長,白皙似玉,在韓悅眼中奪命的銀子,就被那隻手輕易握住,“哼,我竟不知教中人現已竟霸道如斯,隨意對一個路人下手。”

曲洋的性情日月神教眾人皆知,爽朗不理世事,不戀權勢,一心隻愛音律,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動怒。

可是現在,曲洋真的生氣了,楊蓮亭在日月神教的作為,他雖有所耳聞,卻並不關心。若楊蓮亭要殺的真隻是一個路人,曲洋可能隻是歎聲氣,隻當做沒有看見,畢竟,楊蓮亭現在甚得教主信任。

可是,他要殺的人是韓悅,曲洋本就對韓悅有好感,這段時間的相處,韓悅雖不懂音律,可是曲洋仍把他當做知己當做弟弟,說到底,今天韓悅會自己一個人在路上,也是他安排的。

他本隻是想看戲,可沒有想到,竟差點害了韓悅的性命,懊悔憤怒使得這位黑木崖人盡皆知的老好人,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楊蓮亭剛入日月神教的時候,曲洋還沒有離開,可是那時候,楊蓮亭地位低下,根本沒有資格認識曲洋這樣的長老。

等楊蓮亭被東方提拔起來的時候,曲洋已經離開了黑木崖,一方麵是為了尋找廣陵散,另一方麵也是不想參與教內的爭鬥。

簡單地說,就是楊蓮亭根本不認識曲洋,所以連馬都沒有下,雖對曲洋的武功有些害怕,可是想到東方就在身邊,就直接嗬斥道,“你是何人,竟插手我神教中事。”

曲洋怒極反笑,道,“東方教主,老朽真是愧對神教,如今在教中更是沒有絲毫威信可言,還是允許老朽辭了這右使之位。”

曲洋話一出,驚住的不僅是楊蓮亭等人,還有韓悅,那一聲東方教主,韓悅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圓溜溜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有些激動甚至有些懷疑。

這麽簡單就見到東方了?東方就在馬車中?狠狠瞪著馬車,仿佛要動手把馬車拆了,或者直接把馬車裏的人拽出來,好好看看一般。

“曲長老,你久沒有回神教,所以蓮弟才不認識你,蓮弟,還不給曲長老道歉。”熟悉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一隻白皙的手掀開簾子,薑黃色的下擺映入韓悅眼中。

墨鍛般的長發被玉簪挽起,薑黃色的長衫襯得東方皮膚更顯瑩白,繡著祥雲花紋的腰帶,束出纖細而柔韌的腰肢,玉質的掛墜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楊蓮亭也是機警,馬上下馬,單膝跪在曲洋身前,“屬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長老,請長老處罰。”

曲洋恨不得殺了此等小人,可是東方教主的意思,明明白白是要保住這個人,隻得忍住氣,開口道,“不知者無罪。”

其他四個人跪在楊蓮亭身後,額頭貼地,根本不敢開口,聽了曲洋的話,方鬆了口氣,知道保住了小命,一齊喊道,“謝長老不殺之恩。”

韓悅先是聽到那一聲蓮弟,心中泛起了異樣的情緒,暗罵自己來遲了一步,自己照顧的那麽好的東方還是被這個人渣搶走了,心中抑鬱,有些失落還有些憤怒。

可是,看到出了馬車的東方,又被東方的身姿吸引,那滿身的霸氣和瀟灑,舉手投足間的優雅,隱隱的嫵媚,更加韓悅覺得東方這隻鮮花被楊蓮亭那個牛糞耽誤了。

隻是,看到東方讓楊蓮亭賠罪,韓悅又奇怪了,若東方真的跟了楊蓮亭這廝,是絕不會讓楊蓮亭如此的,直接動手取了曲洋的性命才對。一時間腦中混亂一片,連下毛驢都忘記了。

楊蓮亭不是君子,從他能為了權勢一直討好東方,甚至主動勾引東方這點就能看出。他見自己下跪賠禮,而那個惹出禍端的人,竟還坐在毛驢上,目空一切,心中自是憤恨,壓抑在心底,發誓有機會一定會讓此人付出代價。

韓悅不知道自己的一時走神,讓自己惹上了這麽一個狠辣的小人,怕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畢竟他和楊蓮亭的仇恨,很早以前就是注定了的。

“這位小兄弟,是曲長老剛結識的嗎?”東方看了韓悅一眼,覺得有幾分熟悉,故開口問道。

“是。”曲洋抱琴笑著問道,“喂,你今兒準備叫什麽名字?”

“此話怎講?”東方有些疑惑,對於曲洋,東方還是很有好感的,他是真正的無心權位之人,就連當初東方還不是副教主的時候,見了當時是長老的曲洋,曲洋也沒有絲毫傲氣,反而一片和氣。

這也是東方當上教主,根本不約束也不傷害曲洋的原因。

曲洋雖不知原因,但知道韓悅一心想找東方,就憑韓悅與嶽不群一樣的長相,要是東方想起來了,雖看在他麵子上不會害韓悅性命,可是韓悅也別想跟在他身邊,所以有心幫韓悅一把,“其實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嶽不群,就主動搭話,誰知他說自己叫黃藥師,我對他有所懷疑,怕他有什麽陰謀,就和他一起上路,剛走沒有兩天就確定了,他隻是和嶽不群長得像而已,後來見他人不錯,就把他當做兄弟。”

“一路上他和三個人說過自己的名字,一次叫周伯通,一次叫葉孤城,還有一次叫什麽畢卡秋。”

“他都是當你的麵說的?”東方看了正爬下毛驢的韓悅一眼,對此人興趣加大了不少。

“是啊,就是不願意告訴我真名,其實教主要和他呆上幾天,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肯定他不會是嶽不群了,是個好兄弟,就是太心軟孩子氣了。”曲洋聲音裏有無奈,還有一絲笑意和對朋友的包容。

東方知道了曲洋的態度,也看出,眼前這傻笑的人,確實和華山派前掌門嶽不群一模一樣,心中懷疑麵上卻絲毫不漏,主動開口道,“我該叫你什麽?黃藥師?周伯通?葉孤城還是畢卡秋?”

聽了東方的問題,韓悅才愣住,眨了一下眼,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笑容消失了,聲音也有些低落,“我叫韓悅。”怕東方不相信還加了句,“這次是真的了。”

“韓悅兄弟,我和你認識這麽久,你都不肯告訴我真名,教主一問你就說,真是厚此薄彼啊。”曲洋佯裝憤怒,說道。

韓悅看了東方一眼又看了曲洋一眼,帶著哀怨,也不吭聲,韓悅才想到,東方根本不認識他。

難道要他拉著東方的手說,其實我當過你爹,隻不過還沒有暖熱身體就死了,其實我還幫你自宮過,就是被你毀了的那把刀,你的小妾我也當過一會,就是被你親手掐死的那個。

我還當過你的鳥,為了你的教主位置,都死掉了。可是你還幫你的蓮弟欺負我,又差點弄死我。

韓悅很悲催,一臉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樣子,眼睛也淚汪汪的。

東方看的心中一動,覺得這個眼神似曾相識,很像當初小家夥吃不到想吃的東西時候的眼神,心中雖對韓悅還有懷疑卻多了分好感。

“沒人不相信你。”東方笑盈盈地開口道,“曲長老和韓兄弟要去哪裏呢?”

曲洋見東方的樣子,就知東方不認識韓悅,怕是韓悅一廂情願來找東方,雖不知道目的,可是曲洋還想再幫韓悅一把,遂開口道,“我得到了準確消息,廣陵散埋在蔡邕的墓裏,隻是…………”有些為難地看了眼韓悅,“他根本沒有江湖經驗,我不放心他一人。”

東方自是明白曲洋的意思,外加他還在懷疑韓悅,這次分舵的事情就是那些正派人士弄出來的,覺得把韓悅一起帶去,就能知道到底隻是相似還是真的是嶽不群了,也好確定這次是不是又是那正派的陰謀。

“曲長老要是放心的話,就讓韓兄弟跟著我吧,我帶他遊玩一番。”若不是因為曲洋,怕是東方現在就動手解決了韓悅,這樣就算真的有陰謀,也讓他使不出來,下定主意,等曲洋離開,就解決了這個人。

東方雖對韓悅有幾分好感,但自己的利益和神教的利益比這點好感要重要的多。

“對於教主,屬下自是放心。”曲洋笑眯眯地開口,拍拍韓悅的肩膀,說道,“韓兄弟,讓教主做個見證,你願意當我弟弟嗎?”

東方眼神一暗,流光閃動,有些詫異地看了曲洋一眼,看來曲洋對此人很是看重,用自己來保此人安全。

不過,東方心思一轉,決定先留著他在自己身邊,若真是嶽不群殺了,曲洋也不好說什麽,還會對自己愧疚,若不是,那也可以留在身邊,當做曲洋的一個弱點,還怕他對本教不用心嗎。

韓悅可不知身邊的人,心思已經轉了幾個彎,更不知道曲洋為了他費了多大心思,隻是他很欣賞曲洋,更何況,曲洋幫他開口,讓他留在了東方身邊,自是願意認這個大哥,直接開口道,“大哥。”

“好,好兄弟,教主,我就把我這個弟弟交給你了。”曲洋大笑兩聲,“他不懂事,教主可要多多包涵啊。”

“曲長老放心,他的待遇如你一般。”東方笑道,隻是待遇絕不是地位。

“好。那教主我先告辭了。”曲洋也明白東方的意思,已經很滿意了,畢竟這樣日月神教誰也不敢怠慢了韓悅,楊蓮亭也不敢加害於他。

“祝曲長老心想事成。”東方道。

“借教主吉言了。”曲洋又看了韓悅一眼,其實要不是韓悅自己的心願,曲洋更想帶著韓悅離開,“韓悅,你跟著教主走,毛驢我就騎走了。”

“好。”韓悅拿下自己的行禮,對曲洋也有些不舍,“大哥,你一路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PS:相遇了,我家窗戶,我的正分保住了。

PPS:韓悅開始悲催了。

PPPS:東方上了小悅的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