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紙人紙馬
我是東方頻道深夜詭異檔案節目《紙人紙馬》的幕後攝影師，陳凡旭。
兩年前，我在靈異類型節目做過策劃及顧問，一段時間因為站內審核涉及宣傳迷信禁止打插邊球，節目停播過一段時間，改為收音頻道有線怪談。我們台長幾經周折，終得上級總站長的肯絮，網開一麵，於是現在終於又有了《紙人紙馬》的續集。
開播時間為夜裏兩點半。
靈異節目能在大眾頻道上死灰複燃，輿論一片嘩然，爭議更是聒噪。
由於節目的特殊性，使得凶宅、礦洞、古刹、窨井、甚至廢舊的病院、殯儀館太平間、等等地方，成為我們步履的常客。每當得到資料後便立即組隊驅車趕往，勘察、策劃拍攝錄製。
總之陰森屍家重地都會有我們的身影。
我們節目內容主要包括有以下類：追蹤靈異，探秘風水，以及親身經曆詭異事件，各種活人禁地的探險。
至於材料來源，有封存的檔案，懸案，民眾反應和輿論之類的靈異現象場所，涉及民俗、命理、風水、超自然等內容。旨在追求靈異背後的最真實神秘麵紗。
因為第一季節目開播牽扯到內地諸多禁忌，許多密聞錯綜複雜，光怪陸離，絕密尺度問題爭議不協調，因此當時每播出一期，關涉的地方輿論就沸沸揚揚。
爭議之大致使我們的節目幾度遭到質疑和禁播。
值得一說的是，我們帶回來的不少珍稀影片在審核期間被焚燒和永久封存，禁止公諸於眾，沒得到任何商榷的餘地和原因，我偷偷拷貝下來的靈異片子也被一次反宣傳迷信調查中悉數沒收。
今年年初，我們台長拉到紅牛飲料廣告商讚助後，我們節目組被安排去東南亞訪錄。
越南、老撾、柬埔寨、泰國、緬甸、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尼西亞、文萊、菲律賓、東帝汶十一個國家將是我們探訪之地。
我們得知將要去東南亞十一國訪錄，我夜不能寐，一是激動能出國踏遍東南亞土壤，而是期待與好奇訪錄的行程之波瀾跌宕未卜。
東南亞獨特的民俗風情，瑰麗的文化寶地，絢爛的宗教禮儀，神秘的信仰禁忌和傳奇的民間傳說、藝術，在亞洲獨樹一幟！其特色之鮮明，在我朝民眾都有所耳聞，而每年前去東南亞旅遊的中國公民不計其數。
東南亞靈異怪談更是媲美島國日本，極具本土特色的靈異影片風靡亞洲，事實上各種奇聞異事四處流傳，深入人心，盡管有真有假，但是很多人都深信不疑。
06年，在新加坡，算是我的同行中，曾有國內知名節目組用針孔眼鏡偷拍一盲施術大師做降頭，竟然被對方卜卦到，這瞎子老頭用巫術詛咒了節目組，節目組成員回到旅社後渾身長滿了一種恐怖而痛癢的皮膚癬，足足半個月才痊愈。而攜帶偷拍設備也莫名損毀！
這事之奇邪，在電視台內部是人人皆知。
所以東南亞一旅，我喜憂參半。
第一站，越南。
在我們韜光養晦一年多，終於有機會再躍躍欲試時，剛開始的行程就給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首先是辦理護照居然就出師不利，不知道讖兆什麽。
節目組負責人三個月就提前找到旅行社辦理簽證了，但過檢結果居然被否決！
原因是我們攜帶的器材是敏感器材。
我們策劃過要拍攝東南亞秘術，絕對不可能明目張膽，大多的施術者在過程中是神秘和禁止的，所以我們除了攜帶昂貴和沉重的專用拍攝器材，還另帶了一批隱秘的拍攝器材作為隨身攜帶行李。
我手頭很多視頻材料都來源於刑偵用的微型偷拍攝像設備，比如暗訪專用相機，無線針孔攝像機，紐扣攝像機和車鑰匙攝像機手表相機等等。
正因為攜帶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的檔案表就被打上了‘待證’兩字鋼印，擱置了下來。
我當時直擔心是不是我們被當做了間諜處理。
之後我們節目組讓站長出具證明，又去了領事館，後來連找眾信淘寶之類的小通道都尋覓過了，還不行，又找代簽社，層層否定。
整整二十天，瑣碎的周折磨合，雙邊領事館終於默許，我們得以出發。這個時候，我們整個拍攝團隊已經在距離第一站的越南接壤省份——廣西憑祥呆了十多天，人都快要發黴了。
這沉悶的十多天等待期間，我找到了一廣西朋友，他一聽我們要出國訪錄，二話不說，直接就要帶我們走小路！
越南與廣西接壤，而憑祥市浦寨去越南的小路更是層出不窮，在憑祥人來說，九十年代越南婦女來廣西憑祥、防城港和雲南馬縣等地探親，那就是螞蟻搬家，多了去了。
我朋友要帶我走的是一條叫中越邊境的瀦龍小道。
我一聽這名字就想笑，顧名思義，那不是豬走的路麽？
果然，朋友說這條路是通向越南口岸的生豬貨場。
中越素有‘互市’的傳統，他二舅子是邊境居民，從小就熟悉這種生意，據國家質量監督檢疫總局可查資料顯示，因為口蹄疫原因，03年後農業部禁止從越南進口生豬，越南生豬從此上了走私貨清單，這條路也應運而生。
前幾年就查出有六十萬頭越南生豬走私入境。但是此路十分隱蔽，不會被查出。
我聽罷連擺手，尷尬地說：“一兩百塊的簽證費，沒必要偷渡。而且我們要是沿著這條路到越南，總覺得跟運輸豬頭肉去越南銷售沒區別，再者我們要是帶著這批偷拍器材偷渡被抓，我們鐵定被越共當做奸細，恐怕直接在邊境就地正法也沒人知曉。”
本是幾句笑話，朋友為本地人，卻覺得去越南這點小事卻幫不了我大為愧疚，他悶悶不樂，拍著胸脯道：“你等著，我還有辦法！”
兩天後，他竟然給我找來了幾個陌生人。
一個是越南老板，一個是國內中介商，還有幾個屠宰廠的拉豬人！
朋友拍著胸脯一臉自信，表情肯絮地對我說：“兄弟，別的我不妄言，但是你們隻要跟著這幾個人走一趟‘程序’，我保證順利進入越南！”
看來他勢必是想讓我們混入豬群，然後逃過檢疫去越南了。我哭笑不得又盛情難卻，幸好翌日我們的簽證就落實下來，我推辭了朋友的熱忱，一行人收拾去了友誼關邊境。
友誼關邊境。
我的拍攝團隊為六人，攝影師我，助手燁磊，女醫師離初晴，記者兼主持蔓亦萱，靈媒大師老拓，負責在越南安排所有行程的領隊高晗。
帶好了所有必備的行李，我們到達那裏大概是上午十一點多。
蒼穹陰翳，下著小雨，其實，廣西境內和越南整個國家都在下雨。
蔓亦萱在車上就偷偷地用衛生墊放在自己兩隻鞋裏防潮。
下車後領隊高晗換上邊境的電瓶車冒雨去辦理手續。
處境的辦理手續很痛快的就辦理結束了。不過在入境的時候，我們莫名被越南邊防檢查處‘勒索’了十塊錢的衛生證件費。
燁磊發著牢騷：“我直覺就知道這十塊錢是非法收取的！欺負我們語言不通啊？！”
老拓為人平和，也司空見慣。拍著燁磊大家肩膀：“這是一種潛規則，別那麽大聲喧嚷出來嘛，知道就好。”
領隊高晗拿了發票，帶我們入境後，坐了一越南大巴，朝河內顛簸的按摩之路進發。
逐漸的，雨變得小了，路況不再粘稠，由按摩甚至針灸般的氣血翻騰的顛簸換做了平穩柔和的硬化路，我們從車窗也陸續看到了行人、摩托車和自行車。
越南是出了名的“摩托車王國”，全國人口目前九千多萬，摩托車保有量超過了兩千萬台。現在寶馬奔馳名車也開始嶄露頭角。
車上，我正在車窗上拍攝著中越邊境的風景畫麵，助手燁磊突然指著一個穿著很有特色的女子說道：“看到了嗎，奧黛，奧黛！這是奧黛（Ao Dai），這是越南的國服。”
我們扭頭看去，果然，一女子身穿白色的旗袍，踮著腳踩在有些潮濕泥淖的路上，一襲長衣顯得身材婀娜，純淨甜美。
後來得知，ao聲源於漢語的襖，在現代越語裏ao則指遮蓋頸部以下的服飾，而dai的意思是‘長’。
我印象中的越南是多年的戰亂和落後的經濟，勤勞的人民和貧困的生活。可是，當我們踏上這片國土之後，所見所聞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越南不少姑娘身材略顯嬌小，但卻亭亭玉立。像是一種積澱久遠的東方神韻，會打動每一個人的心。越南女孩容貌的特點是：鼻翼寬闊、嘴唇豐滿、眼神散漫憂鬱，皮膚被亞熱帶的重重陽光漂洗過，讓人過目不忘，最醒目的就是女孩子們身上那飄逸的越式旗袍，她們的身材看上去都非常的窈窕輕盈。
這名婀娜輕盈的奧黛美女就這樣與我們的車子擦肩而過。我的相機也留下了她典雅的身影。
“我一直覺得越南女孩普遍黝黑而且矮小，這次有點顛覆我的世界觀了。”我的助手燁磊說。
出國拍到美女是件幸事，隻是半個小時後，在一條叫公六路的岔道，我們碰到了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