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清和司徒定瀾一同到了國宴之上,按照列位坐下。

國宴聲勢浩大,鋪設奇異華筵,左設妝花白玉瓶,右擺瑪瑙珊瑚樹。

而兩邊圍繞的繡屏展開,座上金盤犀牛竹筷,整整齊齊排列,官員已早就落座,等待君主到來。

官員見太子司徒定瀾和樓遠質子一同前來,臉上多有不滿,堂堂一國的太子,竟然和樓遠送來的質子走的如此的親近。

司徒定瀾望了一眼沈君清,見沈君清麵對如此龐大的國宴竟然沒有半點緊張,心裏頓生敬佩。

沈君清看到司徒定瀾臉上的微笑,不覺的皺起了眉頭,他的笑如此幹淨利落,竟然是屠城樓安國的凶手?

若不是親眼所見,怎能相信?

挨近司徒定瀾的便是定遠國的常勝將軍侯定遠,撇了一眼沈君清:“長公主如此瘦弱,恐不及我手下一兵一卒,國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應多吃一些才好!”

丁香聞言,微微皺眉,這候定遠分明在嘲笑樓安地小,養個公主也瘦弱不堪!

丁香剛要開口說話,卻被沈君清拽住了衣角。

“多謝將軍,定遠國地大物博自然美味眾多,君清自是不會放過!”沈君清衝著侯定遠微微一笑。

司徒芳華繞過定遠將軍,向沈君清款款走來,在沈君清麵前站定,撚起沈君清的湖藍裙子,“這湖藍顏色雖美,可惜這布料卻是我們定遠平民家女子常有的。”

丁香打量司徒芳華,見她衣著豔麗,行為舉止卻驕橫蠻不講理,隨即想上前理論,卻見沈君清朝她使了個顏色,便忍著怒氣,退了回來。

“芳華公主,君清衣著雖然平凡,在民間也多常見,可芳華公主的這一身打扮,也像極了我們樓安姑娘的裝扮。”隨即還撇了一眼她身邊佩戴的長鞭。

“你……,你竟然拿本公主與你們樓安小國的臣民相比!”芳華麵色微紅,正要上前揪住沈君清,卻被一厲聲嗬斥。

“芳華,休得無禮!”

朝著這聲音的方向望去,竟是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他眼眸裏充滿了戾氣,穿著跟司徒定瀾相差無幾。

“八哥哥,你怎麽也護著這個女人?”

司徒芳華嘟著嘴巴,一臉不滿。將要落在沈君清身上的鞭子也落了下來。

“芳華,休的無理,樓安國的長公主來到定遠,我們自當以禮相待!”

司徒定瀾此時仿若隔著一層空氣,竟沉默的看了一眼沈君清。

沈君清聽聞司徒芳華的喊聲,這才知道眼前說話這人正是司徒定遠,堂堂定遠國的八皇子!

八皇子向來不會過問他人的事情,今兒不知怎麽,竟然為了一個樓安女子和皇上寵幸的芳華公主拌起嘴來。

忠臣詫異之時,便見定遠國國君含笑前來,群臣下跪。

“微臣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歲。”

“眾愛卿平身”定遠國國君身材威武,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眉宇間帶著睿智的皎潔。

定遠國君落座之後,看著站在沈君清身後的司徒芳華道:“芳華,你又在無理取鬧?”

司徒芳華望了一眼定遠國君,撇嘴說道:“孩兒正在與樓安長公主研討武技,哪裏有無理取鬧?”

隨即,司徒芳華環視四周,眾大臣衝著定遠國君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樓安國家雖小,但人才輩出,芳華求教心切,所以才行為莽撞,還望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丁香滿眼憤怒,這定遠國君如此護短,若不是剛才那位皇子攔著,恐怕現在小姐早就白挨了打了!

竟然說是什麽討教?真是欺人太甚!

司徒定瀾注視著沈君清,見到沈君清臉上的淡定神色,著實詫異。

被汙蔑還能如此淡定?

“哪裏。芳華公主性格實在可愛,君清也倍感喜歡!”沈君清望了一眼司徒芳華,嘴角拂過淡淡的微笑。

她並不想在這國宴上大出風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維護兩國的和平關係!

“那長公主就不用客氣了,你與芳華來個比試如何?”定遠國君望了一眼沈君清,眼眸裏充滿了睿智。

司徒定遠站起身來,“父皇,這恐怕不太好吧……”

司徒定遠望著沈君清瘦弱的身軀,她那一身的湖藍充滿了他的眼簾,她仿若隔世穿越而來,美得竟不像人間的女子。

忠臣詫異,就連素日裏不愛管閑事的八皇子,此時竟三番兩次的為樓安質子說話。

定遠國君望了一眼司徒定遠:“如何不好?這樣好的機會怎能錯失?”

司徒芳華嘴角拂過一絲冷滅的笑,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懲罰這目中無人的樓安質子了!

沈君清忽然覺得有一絲頭疼,隻不過剛剛飲了一杯茶水而已。

“難道是中了毒?怎麽可能?”

要知道自己對毒的了解至深,有毒怎麽會察覺不出?

“小姐,你怎麽了?”丁香察覺沈君清有些異常,慌忙上前附在耳際輕聲問道。

“沒什麽,有些頭疼!”

沈君清壓製著頭上冒出的汗珠,強忍著頭疼,望了一眼正在得意中的司徒芳華。

司徒定瀾眼眸微微一顫,已經看出沈君清此時的反常。

“怎麽?不敢了嗎?”司徒芳華上前,得意洋洋的附在沈君清耳際譏笑。

沈君清頓時隻覺天旋地轉,可這時候若是拒絕了定遠國君,唯恐這國宴之事傳出,其他國家定會嘲笑樓安。

堂堂樓安長公主竟然在國宴上裝病拒絕芳華公主的討教!

“怎麽?長公主若是身體不適,就免了吧!”定遠國君微微一笑,望了望沈君清。

“君清願意與芳華公主切磋武藝!”

一聲淡淡的回答,竟驚得司徒定瀾詫異萬分,她明明就是身體不適,為什麽要逞強呢?

就連司徒定遠也倍感詫異,他顯然也看出了沈君清身體的不適。

沈君清單手撐著桌麵緩緩站起,朝著遠方空地上走去。

落座的群臣嘴角都布滿了譏諷的笑意,要知道司徒芳華雖是公主,但卻有別與其他的公主,她可是皇室的養女,其父曾是驃騎大將軍,因死於沙場,皇上憐惜,才改國姓!

“你們就比一比騎射吧!”定遠國君微微一笑。

“小姐”丁香微微皺眉,上前準備將沈君清攔下來。

沈君清微微搖頭,示意丁香退下。

司徒芳華嘴角笑意更加濃烈,從小受到家父的熏陶,騎射可是她最擅長的,她撇了一眼沈君清,眼眸裏早已露出必勝的笑容。

不久,場地擺好,騎射規則則是,看誰率先將天上的蜂鳥擊落。

所謂蜂鳥,身形小如蜜蜂,因速度極快而著稱。

司徒芳華絲毫沒有半點緊張之感,別說蜂鳥就算是蜜蜂,對於她來說也是不在話下。

全國上下沒有人不知道司徒芳華騎射了得,此時群臣全將目光鎖定在沈君清的身上。

定遠國君坐在高處,府視周圍的一切,他眼眸含笑,安靜的看著司徒芳華。

沈君清隻覺得渾身滾燙,眼前天旋地轉,就連馬匹都看不清楚。

司徒定瀾見狀,眉頭微微皺起,著實為沈君清擔憂。

弓箭都已經備好,兩隻蜂鳥在天空上方盤旋,司徒芳華緊盯獵物,拉緊弓弦,利劍離弦,直衝蜂鳥而去。

“啪”的一聲,蜂鳥墜地,安然死去。

“好”一聲聲叫好聲傳來,司徒芳華眼眸帶笑,得意的看著一旁的沈君清。

沈君清拿著弓箭,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上也滲出汗珠。她微眯著雙眼,看著眼前的那隻蜂鳥。

“堅持,一定要堅持!”沈君清強忍著頭疼,再一次瞄準正在飛行的蜂鳥。

弓箭發出吱吱的聲響,眾大臣眼睜睜的沈君清手中那隻快要離弦的劍,眼眸裏布滿了笑意。

“小姐”丁香握緊了拳頭,她是知道沈君清絕對是有這個實力可以一劍將蜂鳥射穿,可是此時的沈君清明顯身體不適。

丁香閉眼,在為沈君清祈禱。

在一旁坐著的司徒定遠,眼眸裏彌漫了莫名的情愫,竟盯著沈君清的臉龐看了好久。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絕美的女子!”沈君清不禁令他怦然心動!

司徒定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沈君清的堅持令他為之動容。

可是,從他的經驗來看,若是此時沈君清這一箭下去,打中蜂鳥的機會隻有百分之八十,就算是打中了,最多和司徒芳華扯個平手。

因為此時的沈君清手握弓箭的力度顯然不夠。

司徒定瀾微微皺起了眉頭,忽然間他眼前一亮,一個念頭油然而生。隨即,他緩慢的俯下身軀,從地麵上撿起一粒石子,瞄準了沈君清手中的弓箭。

也許要對不起樓安了!

沈君清清楚的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能刺穿蜂鳥的希望極為渺茫,可是她已經用盡全力來拉手中的這隻弓箭。

天意如此!

“嗖”手中的箭離弦脫出,直直的朝著蜂鳥射去,蜂鳥還未來得及掙紮,便已經躺倒在地上不在動彈。

眾人大驚,隻有沈君清臉龐上充滿了困惑。

“不可能,怎麽會……,怎麽會射中……射中蜂鳥的心髒!”

她明顯的察覺到,剛才的那個力度若沒有借助外力,隻射中蜂鳥都布滿了危機,更何況正中蜂鳥的心髒!

這外力哪裏來的?

她放下手中的弓箭,環視四周,在大臣的詫異眼光中,她看到了司徒定瀾眼眸裏的淡定和沉穩,似乎他與這裏隔著時空。

是他!

為什麽會是他!他竟然幫了自己?

沈君清看著人群中不為所動的司徒定瀾,眼眸裏充滿了困惑。

“怎麽可能,她剛才的力度根本就不可能射中那隻蜂鳥!”司徒芳華大聲的衝著沈君清喊道,並朝著蜂鳥墜落的方向跑去。

看到那隻受傷躺倒,而早已沒有呼吸的蜂鳥,司徒芳華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龐上充滿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