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沈君清和司徒定瀾在內,所有人怔然望著那個不具備任何威脅性的小乞丐,都搞不清現在是什麽狀況。

有這麽手無縛雞之力的刺客嗎?

就算有,拿著那麽一把破爛兵器,豆腐都不一定切得動,他能刺殺誰?

頭一個有動作的,是在外圍的定遠國禦林軍。

身披鎧甲的高大男人一腳將小乞丐踹翻,怒聲道:“你這小叫花子不要命了,竟然敢驚擾太子殿下!”

“啊——!”那小乞丐被踹得飛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哀鳴,聽他落地聲,似乎是哪處的骨頭被摔斷了。

司徒定瀾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那個小乞丐的生死沒有半點上心,反倒是在他身邊的沈君清,忍不住撥開眼前的侍衛,走了出去。

沈君清攔住還想再動手的禦林軍,眉眼間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緩聲道:“且慢,他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何必下這麽重的手呢?”

盡管是送來做質子的,但畢竟是樓安國的長公主,禦林軍也不敢多說什麽,默默退下。

沈君清徑自走到那孩子身邊,柔聲道:“傷到哪裏了,還能不能站起來?”

那孩子痛苦的悲鳴兩聲,掙紮著想要站起,卻力不從心,也就是這麽個當口,沈君清眼尖的瞅見他手臂上露出的一小截似花非花的紋身,蹲下去扶住他的胳膊,神情有些微錯愕。

“你是樓安人?”

這紋身是樓安一個小地方特有的,若非出自樓安,絕不會有這個在身上。

“我……我不是……”小乞丐慌亂地用破爛的袖口遮住紋身,眼中滿是驚懼,直直盯著沈君清。

沈君清無聲歎氣,料想這個孩子因為帶著外族紋身,怕是沒少受欺負。

“本宮是樓安國的長公主,你若是樓安人,今日,我必定救你。”

聽到這話,那小孩的眼底迸發出一叢光亮,語聲激動地道:“長公主,我,我是被人拐來的,我是樓安人!”

得到這答複,沈君清毫無芥蒂地摸了摸這孩子滿是塵土的頭發,回頭對麵無表情望著這邊的司徒定瀾問道:“太子殿下,這孩子既然是樓安人,能否交給我呢?”

隨行官員個個都忍不住皺眉,一個質子,自身都難保,還想著保護子民?不管這小乞丐有沒有行刺的心思,他在太子麵前亮出兵刃可是事實,想全身而退,未免有些可笑!

司徒定瀾望了沈君清一會,又劇烈咳嗽了幾聲,才嘶啞著聲音應允道:“這孩子沒什麽惡意,就交由長公主照拂吧。”

在場的定遠國人莫不麵麵相覷,太子殿下有必要這麽顧及沈君清的麵子嗎?

“多謝太子殿下。”沈君清謝過司徒定瀾,心中也對這個曾經令樓安滅國的太子存著疑慮,那樣一個率軍屠城的人,怎會這麽輕易就放過這個小乞丐?

不過,疑慮歸疑慮,沈君清還是招呼著丁香將這孩子帶到自己的馬車上,至於其他的,先隨司徒定瀾進城再說。

馬車裏,沈君清對躺在軟榻上的小乞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楚河,十五歲。”那孩子傷得有些重,嘶嘶抽著氣,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

“你以後,就暫且跟在本宮身邊吧。”沈君清點點頭,拿了布巾擦去他臉上的汙漬,倒是個模樣端正的少年。

楚河欲言又止地看了沈君清幾眼,最後一咬牙,從破爛的衣服裏掏出一個用舊布包裹著的東西,遞給沈君清道:“公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請收下這個!”

沈君清接過那布包,從散開的一角看到裏麵是本書,陳舊的封皮上,寫著兩個大字:毒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