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最負深情

回到蘭苑

屋內的布置都保持著原有的模樣,不知為何,回到這裏,憐霜心中有著莫名的安心。

整個院子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屋內器具,皆一塵不染。

即便是憐霜不在的日子,美娘都是吩咐下人日日打掃的。

憐霜憶起出嫁前美娘對她說的話,不論什麽時候,這裏都會是她最溫暖的家。

什麽是家,不是冷冰冰的大宅子,而是靈魂歸屬之地,無論是喜是悲足以讓你安心停留的地方。

“小姐小姐,你快來看。”憐霜正出神,聽見有人喚自己。

出門,她看見良辰一臉興奮之色的站在長廊上。

“何事如此高興。”良辰是極易滿足之人,便是小小的一件事情就足以讓她歡喜雀躍。

“這裏。”良辰興奮的指著一簇白花。

這個季節,竟還有梔子花盛開,憐霜也驚訝不已。

她最喜梔子花,那種小白花,雖是不起眼,然而它香氣襲人,還可入藥,不似那些矜貴之花,除了供人賞玩之外毫無價值。

“下去看看。”憐霜眼前一亮,這一次當真將煩惱之事拋至腦後,雖隻是暫時的。

見憐霜如斯,良辰跟至身後,眼中有欣慰之色。

藍心美景去廚房取食材來,她們還是獨愛院子角落自己的小廚房。

那裏,是她們嬉笑打鬧的天堂。

“別鬧了,你看我這一身的白麵。”美景委屈的看著藍心,此刻她的一張臉,獨看得清一雙眼。

“好了,不鬧了不鬧了。”藍心強忍著笑埋頭和麵。

良辰與憐霜進門,看滿室狼藉,白煙彌漫,良辰目瞪口呆,“你們兩這是——”

憐霜忍不住大笑起來,“美景,你是在灰麵裏打滾了對嗎。”

美景窘迫,其餘人卻轟然大笑。

再看藍心,憐霜更是忍俊不禁,“藍心這是從灶孔裏麵鑽出來的。”

“小姐可不知,她們這是最佳搭檔最佳組合。”良辰取笑二人的同時不忘湊著熱鬧。

“什麽組合。”藍心和美景大眼瞪小眼,異口同聲問良辰。

“黑白無常啊。”良辰此話一出,立馬跑了三丈遠,藍心與美景直追她至門外,逼得良辰一時半會兒再不敢進廚房。

“我來幫你們吧。”收了笑,憐霜麻利的掄起袖子加入她們。

看憐霜和麵時有條不紊的,三下兩下的就將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難搞灰麵揉成一團,藍心和美景當真是打心底的佩服。

“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藍心感歎的同時,自愧不如。

“不過是看著廚房的廚娘做過幾次麵疙瘩,便會了。”對於藍心與美景滿是崇拜的眼神,憐霜一笑置之。

“看了就會了?”美景驚歎。

“嗯。”水開了,憐霜慢條斯理的將灰麵疙瘩下鍋,一點不像藍心方才的慌亂匆忙。

那一晚,雖是一碗小小的灰麵疙瘩,卻是滿滿的開心與溫情,未來的日子追憶起來,處境再艱難,總也不忘那日的溫馨。

王府輕暖閣

沈碧茹頗為得意,她正自以為是的洋洋得意,她以為是憐霜鬥不過她所以逃之夭夭。

“主人,你的臉——”第二日的清晨,侍女琴默打了洗臉水進門準備為沈碧茹梳洗打扮,然進門卻見沈碧茹的臉上密密麻麻的長著紅疹,觸目驚心,看得琴默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碧茹美夢剛醒,一早就見琴默大驚小怪的很是不暢快,她往鏡子走去,哪料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她的反應比琴默還大。

“我的臉,我的臉怎麽回事。”沈碧茹一臉驚恐,夾雜著憤怒。

“奴婢不知啊。”琴默被沈碧茹的一眼嚇得丟了手中的鐵盆水濺了一地,琴默跪下,裙褥濕了。

“滾。”沈碧茹猙獰著麵孔,咬牙切齒的聲音似在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琴默退下,房中隻剩她一人。

想起那日憐霜來時的情景,沈碧茹幾乎可以篤定,是憐霜趁她不注意在她的身上動了手腳。

沈碧茹最為在乎的就是她那張皮囊,而憐霜片就是要毀掉她最為在意的東西。

或許著還都不夠泄憤。

沈碧茹自以為是自己容貌傾城,自命不凡,不輕易把人放在眼中,她做著一朝風光霞帔登上後位的春秋大夢。

而今,容貌被毀,她的夢就要破滅了嗎,她怎麽能夠甘心一世的平庸。

“沈憐霜。”對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曾悉心何嗬護的容顏毀成這般,她的心頭有千般悔萬般恨。

悔自己不夠謹慎,恨憐霜毀了她所有堵住的籌碼。

憐霜走後,沈碧茹也整日不出房門半步,王府的偌大宅院顯得有些冷清,恰如這蕭瑟之秋,入目之處,滿是荒涼。

眼前的景物怎樣,在於觀者的心境。

傷春悲秋,春季與秋季本是古今詩人鍾情描述的季節,一個繁盛極致,一個悲涼極致。

鳳婁越在亭中撫琴,一首一首,斷斷續續,不成曲調,可見心不在焉。

崔喚兒在婢女的小心翼翼攙扶之下進入亭內。

“王爺,這幾日你總吃的很少,人也消瘦了,我方才親自去廚房燉了燕窩,你嚐嚐。”崔喚兒接過身後婢女托盤中的玉碗,輕輕的攪動著裏麵晶瑩的**。

香味四溢,崔喚兒手中的湯匙已經遞到唇邊,鳳婁越淡淡的抬眼,冷漠之至。

崔喚兒神色一滯,擱下玉碗,扶著桌子跪下。

“王爺,喚兒不奢求什麽名分,隻是希望能留在王爺的身邊便足夠,可是王爺,您能不能,時不時也給喚兒一點些微的溫暖呢。”如此卑微的祈求,眼前人兒哭成淚人,如何讓人不心中動容。

“我的溫暖,都給了一人,你可懂?”鳳婁越幽幽的歎氣,他的深情隻為一人,又如何能接受喚兒。

喚兒身形一滯,心中自嘲,愛上不愛你的人,就算你再如何卑微,都得不到一點施舍。

鳳婁越,你果真那樣的狠心對我。咬咬牙,崔喚兒在婢女的攙扶下起身,她沒有再說一句話,步履顛簸,漸行漸遠。

鳳婁越目送那道背影走遠,隻希望自己今日的狠心能換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