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四五天,居然一點動靜都沒,也沒提審,也沒聽說要放出去,也沒說交多少錢放人。這情形不對呀,程新明心裏發慌。

何婧來看過他,從她的口中得知,其他的人都放了,一人交了十萬塊的罰款。出去了就好,程新明心裏略略有些安慰。

伯利亞來看過他,說是要用二十萬將他保出來,公安局的居然不接受。

放我出去。

程新明在看守所呆得都要發瘋了,在那低矮潮濕的屋子裏,程新明拉著鐵門,瘋狂地喊著。

可是沒有一個警察理會他。除了給他送飯有個人來以外,那也隻是送來就走了,一句話也不說。也沒人告訴他他犯了什麽事,也沒人告訴他還要關多長時間。就像身處一個無邊的黑暗中,看不見什麽時候是白天,這種無休無止地等待,就是最折磨人的時候。

到底要關到什麽時候,沒人能告訴他,到底什麽時候放他出去,也沒人告訴他。就像一個人戀愛,害了單相思,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寫封信向她表白。可是信出去已後石沉大海,既沒有明確表示說答應倆人相愛,也沒有拒絕說不接受他的愛。這種猜疑、幻想的日子才是最難熬的日子,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失望。

這種情形確實非常少見。連何婧都覺得不可思議,一般的賭博案,都不按犯罪論處,按《治安處罰法》,公安內部處理了。交點罰款,隻是多與少的問題,交了就放人。從未見過像程新明這樣。

程新明說不行,我要請律師。

何婧還是幫他請到了律師。不過律師沒有告訴程新明好的消息。公安局正在組織你的資料,搜集你的證據,準備判你幾年呢。聚眾賭博,打架鬥毆,與黑社會勾結,強買強賣。

程新明在牢房裏深思,到底有誰可已出麵救自己出去?王樹林嗎?不可能,雖然自己把他救出去了,身懷感激。但他此時身無分紋,沒有能力救自己。程海明嗎?他怕是巴不得自己關進去,再也出不來。王誌彬嗎

,這家夥隻一張嘴巴子能幹,沒做實事的能力。汪期誌吳天明如何?恐怕不是太鐵的關係,他們在上頭也沒有幫說話的人。細細想來,平時雖是兄弟來哥們去,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可是與自己最鐵的竟然沒有一個人,關鍵時刻能出手相助的人竟是也沒有。

隻有兩個人可能有能力救自己,一個是公安局的政委,一個是新羅市的政法委書記。

這兩個人也隻好讓伯利亞出麵,如今與她是一條繩上的。

伯利亞為他奔走,找到老政委。老政委高深莫測。這件事情很難辦呀,局長親自查辦的案件,怕是沒有敢說情的。去找找政法委書記你看他能不能想辦法。

伯利亞無奈,隻好又找到政法委書記,洪書記更是一口拒絕。

程新明想不通,政法委書記對這件事都愛莫能助,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可隻是急壞了伯利亞,程新明一抓,球團廠全部癱瘓。

提審,一天一個提審。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要問,隻能有律師在一旁,由我的律師代我回答你們。

某年某月某日,你是不是參與了賭博。律師示意他回答是。程新明回答是。

簽字畫押,送回牢房。

又幾日,又提審程新明。某年某月某日,你是不是參與聚眾打架?律師示意程新明回答。坦白從寬,牢底座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程新明知道,要讓他回答不。

程新明回答是。可是那是因為他們到球磨場來鬧事,打我的人砸我的場子,不得已才還的手。

簽字畫押,送回牢房。

又幾日,又提審程新明。

某年某月某日,是不是強行收購船主的鐵砂,並且用高價擾亂鐵砂市場。沒有,程新明矢口否認。這些都是船主的證明材料,你還能說沒有。

簽字畫押,送回牢房。又幾日,又提審程新明。

匡故鎮球磨場的唐老板的腳筋是不是你挑斷的?

莫須有,程新明否認。

可是有人看見你深夜走進球磨場的。

誰看見的,讓他站出來好了。程新明心虛,但他還是嘴硬。該承認就承認,不該承認就一點都不能承認。

可是提審還在繼續,心裏戰還在打著。拉椐戰天天上演。律師不耐煩,程新明不耐煩,這個案子是上級部門親自點名的案子,公安局局長親自抓的案件,這件事情看起來非常之複雜。律師單獨會見程新明時,給程新明分析著。公安局準備的材料已經差不多了,馬上要向檢察院提起公訴。打了這麽多的年案子,隻覺得這次案子最棘手。

律師姓鄭,是新羅市裏最有名的律師,一接手程新明的案子時,他信心百倍,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沒有信心。本來一件簡單的賭博案件,交點保釋金就解決的問題,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麽多複雜的事件。有人在處心積累,要將他的當事人送進牢房坐上幾年。而這個人,就是新羅市最大的黑社會勢力,壟斷新羅市的鐵砂市場,與官方有密切往來,有錢有勢的黑老大。

你要想打贏官司,不受牢獄之災,隻有推翻了新羅市的黑惡勢力,你才有真正的出頭之日。否則我是救不了你的。鄭律師鄭重其事的告訴他。

可是現在有誰可已與之抗衡?都得利先生?他自身都難保,還靠著程新明照著他,上麵也沒什麽關係。但也難為他聽說程新明被抓,他到處奔走,四處打點,可還是沒有用。洪保常?新羅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雖然與陶善仁有利益衝突,可此時他卻也不敢出麵。最能靠又可靠能把陶善仁扳動的應該是新羅市的政法委書記洪正義,可此時他卻為何也做隻縮頭烏龜,不前肯出麵呢?程新明思前想後,還是想不通。

孤獨,從未有過的孤獨襲上程新明的心頭。自己竟是沒有一個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朋友,能在自己危難之時拉自己一把。靠誰都不中,隻得靠自己。牢房的大鐵門豈是能鎖住人的,扳倒陶善仁還不是小菜。一個大膽的計劃在程新明腦海中成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