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亞風風火火地往匡故鎮趕,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她有滿腔的怒氣要發泄。她嫌她坐的快巴太慢,一個勁地催司機跑快些。

“我的姐喲,這已經夠快的了,都到了一百碼,超速可是要罰款的,再說你要確實趕時,就打個的嘛。”

伯利亞拿起電話,幾次要打電話給程新明,想了幾次這事確實在電話中說不清,又打銷了打電話的念頭。她象是一隻充滿氣體的氣球,她急切地想找人傾訴,想將體內的氣體釋放出去,以便為自己減壓,再不然要不就不因為人變得輕浮飄向了天空,要不就是因為氣體充盈得太多而爆炸。

當她趕到球磨場時,到處找卻沒找到程新明,打電話他也不接。問了幾個工人,這才有個人嘴一呶說道:“哦,在那裏打牌呢。”

伯利亞一聽火冒三丈,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打牌。伯利亞上前“咚咚咚”地敲門,門裏許久沒有動靜,伯利亞又使勁地敲,無休無止地敲。門裏這才有了回聲。

“誰呀?”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我。伯利亞。”伯利亞大聲說道。隻聽得門裏麻將子嘩嘩地響,椅子的移動聲。

門才這被打開。

“原來是弟妹回來了。”有人笑著與她打招呼。

屋裏烏煙瘴氣,煙頭扔了一地。麻將機已經整理得幹幹淨淨,麻將桌上也沒麻將子,也沒見一分錢,程新明與兩個人坐在一邊,假裝算帳。

程新明見伯利亞進屋,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連忙打招呼。

“這麽快就回了?”

“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打麻將。”伯利亞沒有好言好語。

“冇打,冇打呢,我們正在算帳呢,既然弟妹回來了,那我們就先出去一下。”一位船老板機靈,趕緊幫程新明打圓場,三個人知趣地出去了。

程新明有些不悅,臉上有些

掛不住。

真是死豬不怕開水滾,伯利亞有些怒,對程新明發脾氣。“陪他們幾個玩得好的玩兩圈,免得沒事做,反正也沒打幾下。”程新明辯解。“還冇打幾圈,你看這地下的煙頭,比雪還厚,鬼知道你們玩了幾天幾夜,通宵達旦。”伯利亞沒好臉色。程新明有點焦,還從沒人管他,又不服人管的人,哪經得女人在麵前造次,彼時臉色就拉下來了。

“我的事情你不管。你不是到市裏取錢去了,怎麽這麽幾天?”程新明反打一耙。“錢你放心好了,明天後天就把他們的錢付清了,從此你再也不能跟這些個人打麻將,如今身無分線,窮光蛋一個,哪還有錢賭博。不門心思把精力在球磨場上,爭取把本翻起來,不然這一生就是完了。”程新明不願聽女人的嘮叨,準備起身離開。

“程新明,你別走,還有一件事情我得問問你。”“麽事?”程新明沒好所氣地問道。“今天警察找過我,你知道是什麽事情嗎?”伯利亞有些不好直接問,轉了一下彎彎。“我怎麽知道。”程新明說道。“有關新羅市色魔的事情,他們讓我看過了那些被殘害的女子慘不忍睹的照片。”伯利業說著,眼睛看著程新明的反應。

程新明心髒突突地跳了幾下,有些不自然,但那隻是細微的變化,外人又是如何能看得出來。伯利亞又說道:“太可怕了,那簡直是慘無人道,比日本鬼子還要慘酷。那絕對不是人幹的。”伯利亞說著,眼淚都要快流下來,那些照片,深深地刺激了她的神精,讓她一說起來,渾身充滿了恐懼,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程新明想安慰她一下,又無從下手。難道她已經知道什麽不成?“這件事情是你幹的嗎?”伯利亞問得單刀直入,她好象有些孤注一擲地,猶豫了幾下,她還是問出了她自己想問的話。問完了她又有些後悔,這問得有意義嗎?他完全可以否認這事不是他幹的,她也希望這不是他幹

的,難道說她對他還不夠信任嗎?這樣的事情還去懷疑他。他要是真的承認了那又該是如何是好。她希望這不是他幹的,她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又是沒有多少說服力的,警察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亂懷疑人的。"不,這不是我幹的,這怎麽會是我幹的。“程新明說話嚅囁著,好象是對自己說,自言自語,又好象是對伯利亞說,否定她的問話。程新明有些慌忙,神色有些不對勁。“我也相信這不是你做的,隻是喪盡天良的人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伯利亞說著,眼睛直直地望著程新明的臉。“我去看看球磨場的鐵砂磨得怎麽樣了。”程新明說著就走出了房間,好象是有些故意要躲避伯利亞。“也好,你去問一下砂價,看明天是不是把精礦都出了。”伯利亞不想在些事上作過多的糾纏,再怎麽問也問不一個所以然來。

程新明一個人走出房間,目光有些呆滯。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什麽不成?這件事情遲早都得暴露,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程新明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有自言自語還是在心底裏默默地說著這些話,而他更不知道,在他的身後,伯利亞悄無聲息地跟著,她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些放心不下。是的一切都改了,一切都顛倒了。那曾經是的現在都不是,那曾經看到的一切又是多麽的不真實,那些看不見的,不曾發生的然而又真實地存在。這個世界又該相信嗎?是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該相信別人?伯利亞認為自己說不清,她也不想弄清楚。程新明來到球磨場的兩個大精礦池邊,圍著四方池子轉了兩圈,見池子裏的那黑泥沙一般的鐵精礦已經塞滿了兩個大池子。程新明向四周望了幾下,好象是在找人,又高聲喊了起來。“王樹林,王樹林。”他喊的是球磨場的負責人。那兩個長長圓圓的滾筒此時已停了下來,球磨場的磨機停了下來,噪音沒有了球磨場靜了下來,程新明的聲音傳了很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