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咒(3)

宋保全抱著宋原屍體,環顧一周,確定附近沒人後,把屍體放在外麵,走到屋中,隻見張大倩抱著木頭發呆,不由罵道:“賤女人,炸藥呢!”張大倩聽到他聲音,大叫一聲:“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卻視力模糊,撲在一旁。宋保全見她眼睛瞎了,冷笑一聲:“喲,真瞎啦。告訴我炸藥在哪,我就還你兒子。”張大倩張著嘴巴,眼中無光:“炸藥?炸藥在哪,兒子,兒子。”宋保全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道:“少跟我裝蒜,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原來宋保全把宋橫家房子炸後,躲了半夜,就準備回家,剛好看見父親找張大倩**,昨晚發生的一幕,都看見了,見許豪在,也沒敢出現。隨後回到家中,把妻兒帶走,藏了起來,然後回家找剩餘的炸藥,多弄死幾個人。翻了半天,隻剩一點點,不見其他炸藥蹤影。才知道父親為討好張大倩,都偷偷給她了,此時剛好警車響起,於是藏好剩下炸藥,躲了起來。

警車過來後,就往張大倩家中走去,宋保全見了,不由心急,張大倩被抓,炸藥也肯定會暴露。剛好爺爺和許豪來他家中翻看,於是埋了點炸藥在牆角,準備炸死爺爺和許豪,吸引警察注意。爺爺和許豪沒弄死,警察也被吸引過來,於是一路落荒而逃,由於熟悉地形,很快甩脫警察。天亮後,村裏人少,警察也去了外地,於是溜到張大倩家中,父親屍體都顧不上,徑直尋找炸藥。找不到後,就來到田野,尋張大倩,尋了許久,才發現她蹲在小溪邊,給宋原洗頭,發出傻笑。宋保全趁機逼問她炸藥藏哪了,此時張大倩哭了半夜,已經半瘋,眼睛也漸漸瞎了,怕宋保全害她,支支吾吾,說了個大概地址。宋保全怕她說謊,悄悄偷走宋原屍體,張大倩也不知道,把一旁的木頭抱著,當做宋原。宋保全按她說的地址,卻什麽都沒發現,怒氣衝天,又尋了回來。此時天已黑,見爺爺和許豪在她家中,也不敢進去。沒過多久,張大倩回到家中,爺爺和許豪從屋內出來。又躲了一個多小時,才敢去找張大倩。

宋保全見張大倩瘋言瘋語,早就黑了心,準備一刀了結她。見地上擺滿蠟燭,拿了一根,來到廚房中。燈光下,隻見案板上擺著一把菜刀,上麵沾滿血跡。於是走了過去,抓起菜刀,血液把菜刀和案板黏在一起。拉扯半天,猛的使勁,才把刀扯下來。抬頭一看,不由駭得魂飛魄散,寒毛倒立。隻見廚閣上掛著一個鋼瓢,燈光照射下,裏麵有雙血紅慘白的眼珠,滴著鮮血瞪著他。突然間,宋保全隻覺自己脖子被人插住,耳中傳來張大倩瘋狂的叫聲:“還我兒子命來,還我兒子命來。”原來他進廚房後,張大倩爬到門外,發現宋原屍體,認為是他殺的,找他尋仇。

宋保全聽見她的嘶叫,反而不怕了,冷靜下來,放下菜刀,使勁掰開她雙手,按在地上,又抓起地上菜刀,猛的躲了下去,幾刀下去,血液噴了宋保全一臉,張大倩奄奄一息,微弱道:“你們不得好死,統統不得好死。”然後脖子一歪,一動不動。宋保全擦幹臉上血跡,低頭喘著粗氣。眼角餘光一閃,大吃一驚,抬頭往門口望去。隻見宋原站在門口,黯淡的眼神朝他望來,良久後,“啪”的一聲,倒在地上,宋保全心中抨擊的厲害,疼痛難當,把菜刀扔在地上,搖搖晃晃,走到堂屋。抬頭一看,隻見爺爺和許豪站在門口,旁邊還有二個警員,拿著槍對準他。原來爺爺來到人影處,卻是二個警員躲在那,守株待兔。於是一同趕過來,準備抓現行。

宋保全見到警察,獰笑一聲,抓起地上蠟燭,狂道:“來呀,一起死,哈哈!”爺爺早料到沒炸藥,正準備招呼抓人,“砰”的一聲,一個警員已扣動扳機,宋保全身子一軟,倒在父親棺木上,隨後滾了下來,壓熄不少蠟燭。二個警員見他死了,都吐了一口氣。爺爺長歎一聲,對他們道:“你們出去吧,給我們一個小時,剩下的事交給你們。”警員答應後,退出房間。爺爺見他們走了,對許豪道:“會做炸藥包麽?”許豪點下頭,道:“跟一個當兵的學過點,不知管不管用。”爺爺點頭道:“試試吧。”

說完在屋裏牆角翻出一些硝灰,找了幾根竹筒,塞了點棉花進去,把硝灰灌進去。然後在屋裏牆角都擺了一個,接上引線,牽到門外,做好這些事後,許豪問道:“法事該怎麽做。”爺爺想了一會,道:“這種怨氣,老頭拿不下來。隻能靠許將軍一馬平川了。”許豪疑惑,奇道:“將軍?”爺爺淡然一笑,點頭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唯獨天下霸氣,才能碾平這些怨氣。”許豪望著一旁的駿馬,長槍,恍然有悟。爺爺嗬嗬一笑,道:“事不宜遲,將軍衝鋒陷陣吧。”說完把門前門口的布匹拉開,拿著根蠟燭,站在引線旁邊。

許豪跳上馬,駿馬長吟一聲,跳躍幾步,離開前門約百米,許豪坐在馬上,叫道:“如何?”爺爺回應道:“平之!”說完後,點燃引線,退開幾步,口中念道:“今魂者無法無天,怨苦難消。特邀許真君執仗鞭笞,爾等齊哀。不如歸去,歸去。”

許豪見爺爺點燃引線,提著木槍,策馬快鞭,衣服狂舞,怒發衝冠,駿馬猶如流星追月,往前門鑽去,許豪大吼一聲:“許某人來也!鐵馬平川,鬼哭狼嚎,山河倒,真將軍是也!”駿馬一躍而起,從屋中飛過,一去百步。“轟”的一聲,房屋被炸藥炸飛,塵土飛揚,硝煙彌漫,轟然倒塌。許豪策馬回頭,一輪明月出現在星空,爺爺站在屋後麵,一臉寂靜,微笑著朝他望來,再也堅持不住,身軀一軟,從馬上掉了下來。

《渡心經》之《雪地迷蹤》

許豪從馬上掉了下來,爺爺大吃一驚,連忙趕了過去,隻見他臉上慘白,痛苦難當,右手捂著左肩部,爺爺連忙問道:“怎麽了?”許豪咬牙道:“撞磚頭上了,估計碎了。”爺爺趕緊回到宋橫家,宋橫找了幾個人,抬回屋裏,放在**。然後又連夜叫醒鄉醫生,給許豪敷了點藥。第二天就把許豪送往鎮醫院,檢查一番,許豪肩骨碎裂,需要好幾個月才能愈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爺爺在走到長椅上小憩一會,就進了許豪病房。房間有三張床,許豪躺在靠窗戶邊,中間躺著一個八九歲小男孩,一臉病態,圓溜溜的眼睛打量著爺爺,旁邊的桌子上,擺滿水果。爺爺見他小小年紀,眉目間隱約流露青黑色,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來到許豪身邊。

許豪躺在**,見爺爺眉目不展,笑道:“生死有命,跟您沒關係。”爺爺嗬嗬一笑,道:“你要是不在,搬家的事難辦呀。”許豪聽了,也覺得不是辦法。沒過多久,謝書記帶著許強,彭原過來了。謝書記把手中鮮紅放在一旁,道:“鎮長說了,你先休息一個月,其餘的事,你先放著。”許豪哈哈一笑,道:“你送花過來,還不如稱幾斤橘子過來。強子,這事可不能對你嫂子說。”許強聽了,臉色猶豫,道:“說...說都說了。”許豪得知,罵道:“出去,把你嫂子攔在外頭,別吵著病人了。”

爺爺見事情告一段落,告辭道:“你們慢點聊,我回去看看。”許豪正準備挽留,爺爺已經出去了。轉了幾圈,回到道觀,休息了一天。許豪在醫院的那段日子,鄉裏移民還算順利,那幫流氓軟硬皆施,倒也有幾百戶人家搬到鎮上。再過半個月,許豪差不多好了,此時已到初冬。一次雙休日,我在道觀裏看小人書,天色突然陰沉,接著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帶著寒風,洗刷著觀內落葉。我也不看書了,趴在欄杆上,望著陰霾的天空發呆。陳文樹滿頭濕發,卷著褲腿,從外麵跑了回來,拉著我道:“天憐,走,逛街去。”

我點下頭,正準備跟他跑出去。道長突然從屋內走了出來,吼道:“這麽大雨,你們去哪?”我回頭道:“逛街。”跟道長久了,也就不害怕了。道長嗓門大,還沒真生氣過。道長點頭道:“你們等等。”說完回到觀內,摸出二個鬥笠,蓋在我們頭上。我和陳文樹麵麵相覷,那麽大的鬥笠,把我們半個身子都遮住了。道長見我們打扮滑稽,得意一笑,道:“去吧,早去早回。”說完就把我們推出道觀。

那麽大鬥笠,我們也戴不穩,晃來晃去,用繩子纏個結實,視線又被擋住,看不清路。路上的行人舉著雨傘,看我們一路折騰,都像看馬戲團猴子似的,大笑不已。陳文樹一惱怒,也不顧雨水,把鬥笠背在身後,來到一家商店,把十塊錢扔在櫃台上,道:“買二把雨傘。”店主見我們裝扮,樂道:“二把不行,隻能買一把。要不我用三把雨傘,換你們一個鬥笠。”我聽了拚命搖頭,這可是道長東西,他要是知道我們賣了,饒不了我們。陳文樹接過雨傘,拿著二塊零錢,嘟嚕道:“這破東西,你也要。”說完後就離開商店。

此時路上行人寥寥,陰寒的雨天,沒人肯出來。我好奇的問道:“你錢從哪來的?”陳文樹回答道:“偷鐵賣的。”我大吃一驚,問了幾句,才知道鎮邊緣有座紡織廠,一個角落裏堆滿廢鐵。陳文樹跟著幾個小孩去偷鐵,三毛錢一斤,偷了幾次,就攢了十塊錢。沒錢的日子,可憐巴巴,有錢之後,反而不知道幹什麽。我和陳文樹在街邊彷徨半天,買了幾盒鞭炮,一盒火柴,出了小鎮,來到村中。

走了半天,依舊是細雨朦朧,地上一片泥濘,隨後來到一條小溪旁,然後二個人劈裏啪啦炸水玩。玩了不久,一個婦女牽著小男孩路過,小男孩見我戴著鬥笠,都多看了二眼。陳文樹見他們路過,拉著我道:“走走,看他抱著什麽。”我和陳文樹趕了過去,隻見小男孩手上捧著隻小烏龜,四肢都縮了進去。我們隻在書上見過烏***次見到活的,自然很好奇,一路跟了過去。陳文樹忍不住,追上去問道:“你拿的什麽,給我看看行嗎?”

小男孩看了我們一眼,又抬頭疑惑的望著媽媽。婦女點下頭,小男孩把烏龜塞給我們。陳文樹把小烏龜翻來覆去,恨不得敲開來看,也沒發現什麽稀奇,於是遞給我。我看了幾眼,才發現龜殼上刻著一行小字,有著小男孩的名字及生辰八字,這才知道他們是放生去的。我們把小烏龜還給他,繼續跟著。半個小時後,就來到大堤上,下了碼頭。此時河麵彌漫一片,細雨輕飄,漸出的水圈很快被浪花衝散。小男孩蹲在碼頭,攤開掌心,把烏龜放在手中,然後伸進水裏。過了一會,小烏龜突然動了,伸出四肢,在手上掙紮幾下,遊出手心,在水裏盤旋一圈,逐漸沉了下去。

做完這些事後,婦女牽著小男孩走了。走了不遠,小男孩上了河堤,回頭招手一笑,消失在雨中。陳文樹望著河麵,小聲道:“天憐,你說放生有用麽。”我想了一下,也不知怎麽回答,道:“嗯,聽說可以祈福的。”陳文樹清澈的眼神盯著遠方,也不知想些什麽。

到了下午,我們就回道觀了。童年的日子,日複一日,很快逼近年關了。以往的日子,我和陳文樹的身影經常出沒在菜市場,大街旁,河堤邊。寒假一到,陳文樹是不是偷點廢鐵出來,手中有錢後,就出入遊戲機室。小孩都打打鬧鬧,我也不敢上去玩,除非沒人後,才玩二把。

寒冬的一天,小鎮飄起了大雪。白茫茫的雪花,籠罩了整個小鎮。樹梢上也掛滿雪片,寒風一吹,飄落在地。道觀門前人來人往,不曾留戀,為年關奔波。當他們身影夾雜雪花,匆匆離去,也沒人知道我的思念。雪花漫天飛舞,是否有一片,落在你我麵前。到了晚上,地上白茫茫一片,世人都在聚會,道長也不甘寂寞,買了許紅蠟燭,然後在道觀做燈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竹條後院多的是,紅紙也有,就看道長手藝如何了。我和陳文樹蹲在椅子上,看道長編燈籠。爺爺則被許豪請了過去,幾天後才回來。

“砰砰砰。”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我把門打開後,一個老漢打著手電筒,舉著雨傘,身上也沾滿雪花,徑直走了進來,來到道長身邊,道:“道長,您要幫幫我們,村裏出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