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帳篷

“李景不過踩了狗屎運！真要讓犯人乘車跑了怎麽辦？”

我剛拉開車門，警局的門口就傳來了劈頭蓋臉的奚落。

曹軒在廊子，同幾個師兄們正叼著煙。

我回來，他馬上攆滅了煙蒂。“興高采烈”地走了上來。

“李隊長，你回來了呀！恭喜呀。還有鍾鑰。”

我的天，曹軒還真不客氣地掐鍾鑰的臉蛋。

他的二指還冒著濃鬱的煙味呢！鍾鑰吐舌頭、扮鬼臉，傲嬌極了。

“曹軒，我想跟你談談。”曹軒的性子還真怪，一來就向我對著幹！哼。

“好啊，反正也要真相大白了。”曹軒先上了樓，意猶未盡的樣子。

鍾鑰的臉蛋給掐紅了，我心裏不是滋味。

我倆天天打情罵俏。要說沒幹兩瓶老西兒，我也不誠實。

喂，盡管是夥計。可碰我身邊的丫頭，你這不是想掀蓋麽？

“原諒他吧。他複職前一個月，老婆跟他離婚了。還跟一個大戶再婚。法院將女兒判給了他老婆。現在除了工作外，他別的興趣都沒有。還主動要求無償加班，立功心切呀！再說了，你一個新入職的小警員，人家的工齡還大你10年呢。你在人家麵前呀，就是小屁孩！”

鍾鑰撲哧一笑，哼？遇著帥哥就胳膊肘往外拐？

擺明是借人家的嘴，占我的便宜好咩！

人家曹軒掐你臉蛋是嗎？我一邊上樓梯，趁小不點不備直接掐她的屁屁！

“你！哼。不理你了！”

“你不是嫌我是小屁孩嗎？那你跟人家老屁股去呀？”

我笑笑，然後回到了辦公室。曹軒已經在辦公室等候多時了。

“不招？你們的審訊太斯文，沒點震懾力。我讓他嚐嚐‘邊境’的風沙味兒。”

我來到了辦公室，就看見曹軒接通了審訊室的電話。

“曹軒，他不是凶手。”

“為什麽？證據確鑿了啊。法醫認定，凶手是左手操刀。他是左撇子！”

曹軒頂著一雙黑眼圈，仍然很亢奮。

對，從死者的刀傷來看。是左撇子所為。

“李景，你立功，我服你。但是，證據確鑿！在案發當天，就有一筆15萬的巨款匯入他的賬上。儲物櫃裏的衣裳，案發之後的潛逃。還有他經手的病例，全都指向他是凶手！”

在我回來之後，局子裏的幾個師兄不停向我遞煙。

李隊長啊，法院已經準備好要接管犯人了！

隻要定罪下來，巨款就是你們的啦！行呀你，初出茅廬就掙了第一桶金。

看著曹軒的雙眼，我就明白這筆獎金對他意味著什麽。

盡管長期的潛伏生活練就了他鋼鐵一般的意誌，還有過人的勇氣。

但同樣是警察，同樣有家室。為了完成潛伏的任務，他失去的不止是青春。

這就是最基本的命理推算。他急於堵截車站害怕凶手潛逃的心理也不難卜算。

寄人籬下的生活不能證明自己，傳媒才能揚名立萬。

“在法院還沒有判決結果前，我們還要查下去。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我理解曹軒急迫的情緒，一步之遙的距離。

可是自打我挖掘出身上的潛力，它就像一把指南針一樣牽動著我的思緒！

從最初的荒謬，到漸漸地習慣。為什麽？

為什麽在觸碰人證物證俱在的嫌疑人程大夫卻沒有一點反應？

我的心裏卻滿是楊大夫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我去一趟審訊室。”曹軒沒有理解我，倔強地咽下一口唾沫。

然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又恢複了進門前的寂寥。

這時，“叮鈴鈴”的手機領聲響了。

情報科的李哲，急匆匆地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李哲，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有結果了，我發送到了你的郵箱。”

李哲真是好樣的。打警校起這小子就是我的鐵哥們。

當警察就兩樣，腿腳跑得快，腦筋轉得快。

李哲的一雙大象腿跑得真不怎麽樣，可人家動腦筋跟腿腳比簡直是龜兔賽跑。

及格線上的擒拿格鬥，滿分的電腦操作。

還真是一勞永逸地待辦公室的高招啊！

上級除了給我帶來曹軒這隻不受困的猛虎外，李哲才是用到家了。

我登錄了郵箱，將調查資料下載下來。

原來在楊大夫來到英華前，曾在婦幼發生過一件大事。

一個8歲左右的小女孩，患上了高燒不退。

盡管小女孩留醫治療，但是抗生素的無效還是讓病情惡化！

短短三天內，小女孩連續患上了紫紅色皮疹，頸項強直，還有急性胃炎，直接危及生命！

負責外科的楊大夫，居然對這個病患非常上心。

他多次寫報告，診斷停止使用所有的胃藥和過敏藥。

他認為，如果有胃病，那一定是真菌通過胃部感染產生的腦膜炎。

在他上報無果後，楊大夫做了一件驚人的事！

他幾乎將自己工作多年的儲蓄花光承包下無菌手術室！還願意自己擔保手術安全。

目的是，他要親自替病患動手術。

手術需要的腦科大夫和外科大夫的報酬，由他來支付。

在家長和病患一致讚同的情況下，院方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楊大夫的這個要求。

手術的過程很成功、很順利。

楊大夫盡管花了將近20萬的積蓄來做善事。但是他也不過是當月照常領工資。

然後不久後就辭退了工作，這事兒在醫療界還轟動了一時。

我幾乎是捂著腦袋，揪著頭發強忍著看完了電腦上的這一行行字。

我寧願相信，這是李哲瞎編來糊弄我的。

我還更願意相信，審訊室裏被捕的程大夫是凶手才是！

可資料上邊有著婦幼保健院的蓋章呀！

這樣的醫術，這樣的道行。什麽叫貫徹學雷鋒精神？

這簡直是聖人的舉止呀！

後來病患又活蹦亂跳的生活下去了。

沒有任何的後遺症，也沒有複診記錄。

夕陽西下。天色有些暗了，太陽悄然地玩起了躲貓貓。

拉開的一絲窗戶，儼然能感受到秋色漸寒的冷酷。

突然，我驚愕地發現電腦屏幕上的資料“閃爍”了一下！

“滋”的一聲，鼠標失控，鍵盤失靈了！

這可是局子才更替沒多久的新機呀，統一升級到win10的趕潮流啊！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電腦上的資料沒了，自動跳轉到了新浪網？

13年前，7月。造紙廠公寓發現一具被套在帳篷裏的屍體。

死者同樣是個8歲的小女孩，還是個斷掌跛腳的殘疾人。

當鄰居報警時，旅行帳篷已經堆滿了蛆蟲。

長大的蛆蟲還爬到了門外，引起了職工極大的恐慌！

我瀏覽完了網頁信息，電腦又自動“跳轉”回了李哲給我帶來的資料！

這是靈感嗎？居然可以接通電流？真是嚇死寶寶了。

我關閉了資料，剛才跳轉出來的網頁信息挺吸引人呀！

為什麽要殺害一個殘疾人呀？可當我往下查詢時，完全沒有後續報道！

“李局，來喝杯參茶唄！”

“啊！”

我還在集中精力查案呢！小不點居然竄出來！

我尖叫一聲，小不點也給嚇壞了。一對白皙的纖手倏然顫抖！

熱騰騰的參茶差點碎了一地。

“你別嚇我啊！真是！你怎麽老大驚小怪的呀！”

小不點放下了參茶，我激動地抓住她的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