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三三
第一次，寥若星辰的第一次。我第一次，看見你會心的笑容。這種久違的笑臉，猶如雨後彩虹一樣……
我見過你的笑臉，可那些都是虛偽的笑臉。然後呢，不過是為了掩飾你心中的失望，不是嗎？
我真的不敢相信。不管是穿上紅黑間條的蘇格蘭裙，成為你心目中的“華萊士”最愛的伊莎貝爾，還是返璞歸真，像是夏娃一樣馳騁叢林……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樣的一生足夠傳奇了，對吧？
哪怕，隻是一種轉瞬即逝的感覺。而今，你會心的笑容。竟然，是在你骨肉分離的前夕。陳婧姝不是告訴過你嗎？女人的手腳，正是女人的宿命。腳踩高跟，手戴金銀。你不怕嗎？
“很好奇我是不是瘋了，對吧？”她看著自己被鉗製的腳踝，依然歎了口氣。
可是，她不是失望。倒像是隨手扔掉“謝謝惠顧”的瓶蓋一樣那麽隨意。其實，莫蓧莎的肌膚到底還是白皙的光澤。
她的一隻腳已經是殘花敗柳，完好無損的另一邊卻沒有遭遇日頭的暴曬。白白的一層肌膚包著若隱若現的骨感，然後呢，你能輕易看見一片淡青色的的血管。
“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瘋。你的生命之火出奇的穩定，瘋子才不會那麽鎮靜呢？不是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笑嗎？”這一次，我竟然無法拆穿。
她的視線已經漸漸地模糊了，汗如雨下地遍布了整張臉，宛若出浴一樣。
這可真是奇怪的現象，明明血流不止、痛不欲生，你卻心如止水地露出了笑容。
“為什麽？”
“你不是很清楚**的關係嗎？陳婧姝就要求我像一個情場的老手一樣，哪怕偽裝也不能露出馬腳。我先前的許多獵物在臨死之前已經猜到了我的鞭子十之八九會有詐，有的比較幸運一點兒，能在臨死之前得知，這是一條聽話的蟒蛇。它愛上了我，比誰都愛我，所以不惜為我殺人。而你卻偏偏婉轉得像個女人一樣，你知道女孩子的好感是離不開男孩子的熱情的。然後當男孩子最熱情洋溢的時候，兩個人就在一起了……這樣的觀點，竟然能取勝。”
好吧，有可能上天注定我是個直男，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呢，對不對？然後呢？你又為什麽笑呢？
“其實，陳婧姝還是壞人，她把我給騙了。就像我最後也把你給騙了一樣。”
何出此言？難道，我再一次不知所以然的上當受騙了嗎？
“我見過蟒蛇咬破獵物的血管，然後獵物血流成河，失血過多身亡。我還見過蟒蛇利用身體優勢，然後勒緊獵物的脖子。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深愛著我的龐然巨物，最後讓獵物毒發身亡，我很意外、很困惑、很納悶！難道它無毒嗎？我先前為什麽害怕它呀？就怕它咬死我中毒身亡呀！我怎麽那麽愚蠢呀……原來我向它妥協不就等於像陳婧姝妥協了麽？我終究明白了呀，為什麽那些街頭賣藝的印度阿三一天到晚就把蟒蛇掛在脖子上！因為他要假裝害怕隨時會被咬死，然後呢，別人看著也怕！就會覺得他多麽了不起啊！不是嗎？所以，人們就會自然而然地替他掏錢了。就在剛剛，他們開槍的刹那，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因為我知道，隻有蟒蛇會庇護我。也許它曾經是有毒的，那麽仔細想想，我們平時不是喜歡罵人歹毒嗎？那些遭受罵名的人會是什麽樣子呢？想必都是一些奸險的小人吧？人們怕蛇，也就是怕它襲擊自己，不是嗎？我喜歡叫它三三，我印象裏隻有印度阿三才會把蟒蛇玩弄於股掌之間。三三不一樣，它雖然很凶猛，可是它倒像是個古典的騎士一樣，喜歡同獵物決一死戰。很少會下陰招。那麽，真正讓人背脊發涼的不是像三三這樣巨型的猛獸，而是像蠍子、蜈蚣、蜘蛛、馬蜂、竹葉青。而在我們避開子彈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像三三那樣帶我避開，正因為那些小毒物不敢正麵交鋒，所以它們的體形基本上是恒定的，它們隻需要讓自己更加隱蔽更加歹毒就夠了。這樣的東西才不會救我呢，顯然，我的前任就是那樣的男人。”
是啊，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對前任忠心耿耿的樣子，可沒有現在那麽精明。
一個女流之輩，短短數日，竟能馴服一條凶殘的蟒蛇為自己賣命，你可真是個天才。
還有，我不得不承認，陳婧姝也是個天才。是的，為什麽這條蟒蛇區別於其它的品種呢？因為它哪怕失去了致命的毒素，也足以與敵手一較高低。
它不需要陰險毒辣的招數，因為它已經得到了更加強大的力量。而那些不起眼的小東西，又是怎麽保護自己呢？它不可能跟你硬著來，因為輕輕一腳就能踩碎。這一次，你比我強。
哪怕，你曾經想取我性命。是的，你肯定我不是那種背後捅刀子的薄情寡義之人。所以，我一定會救你。是嗎？想想也是，這不就是男人一貫的尊嚴嗎？
“這就是你為什麽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能笑出來的原因嗎？”
莫蓧莎意誌堅定地搖搖頭，不是。
她沒有扯謊，她知道我能看穿她的真偽。所以這更加讓她堅定不移地否決了我的猜測
“你之所以救我，是害怕內心愧疚，對嗎？”
莫蓧莎，你知道什麽東西會讓人瞠目結舌嗎？此時的你，就很好地詮釋了，什麽東西會讓人大驚失色。
同樣的一張臉，仍然是精致的五官。
你的笑容，竟在一瞬間變色了。
也許不是變色，而是，我看錯了。
我一早就看錯了。
“這是你們男人的通病，”她看著自己的腿傷，是的，刻不容緩。這是一種讓人看著都會膽寒畏怯的景象，她得有多痛苦呢？
“在你擊潰我之後，我們同行，就像情同手足一樣。所以，你不計前嫌。哪怕我受傷了，你依然會保護我，是嗎？因為你認定我是弱小的一分子，就像所有女人成功吸引到男人一樣，女人怎麽能少得了男人的保護欲呢？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男女有別。好在我不過是麵臨斷腿的危險，而不是眼瞎。如果埋伏的機關不是捕獸夾，而是弓箭，戳瞎了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會自責愧疚，然後決定養我一輩子呢？你會的，你一定會的，所以，當你救我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你們男人很容易在女人付出的時候就會高看自己，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好人。尤其是女人替你們犧牲的時候，你們更加堅信不疑地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們，就像我嚐試告訴蟒蛇的時候，蟒蛇聽不懂。所以，蟒蛇無毒，誰還會懼怕呢？人類不是有刀槍嗎？可是，竹葉青、蜘蛛、馬蜂還是非常可怕的。所以，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可是，很遺憾的告訴你，李隊長。你不會是特殊的一個，哪怕你為此喪命。這就是我的感覺。我會感激不盡，可是我不會就此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