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地從指尖滑過,距離肖申克頭顱的消失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

夜幕已經降臨,尋求線索的天方還沒有回來。

柯尼斯雙眼呆滯地與大家圍坐在一起,他們已經被警方盯梢了一整天,這也使得他們三個沒有離開過酒店居所半步。

在三人沉浸在深思氛圍中的時候,柯尼斯房間的電話意外的響了起來。

幾個人先是一驚,尤其是柯尼斯,酒店房間的電話除了部分人之外,很少會有別的人會打進來,他首先排除的就是酒店內部打來的,也許是天方帶來了什麽驚人的好消息。

柯尼斯欣喜地祈禱著,但他拿起電話,便感受到電話另一頭的陰冷。

“交出來吧,可以饒你們不死!”電話裏的陰冷氣息讓柯尼斯脊梁骨一涼,滲出一身冷汗。

看出了柯尼斯臉上天旋地轉般變化的芹澤和丹尼爾猛地從座位上起身,湊到柯尼斯的耳邊,細細聆聽電話裏的聲音。

“現在該知道我想要什麽了吧,給你們看的那個故事都是真的,我隻想要那顆人頭,還有那顆寶石。”聲音中帶著幾分妥協地陰涼,給人一種威懾的氣勢。

“你想要,得在我們手上才行!你想要的東西,我們根本不知道在哪。”柯尼斯用著同樣的語氣回答道。

“哼!你以為我會信你的假話嗎?”那個陰沉中帶著濃烈殺氣的聲音,很難讓人聯想到那是之前的羅賓,一個外表淳樸善良的警察。“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個小時,超過二十四小時,那顆頭就沒有任何意義,這個進行了上萬年的偉大工程也會宣告破滅,這對你們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對你難道就有實質性的意義?”柯尼斯毫不示弱地回了句。

“你認為我有必要和你們多費口舌嗎?”妥協的聲音變成了一種崩裂廝殺的殘酷。

“我想你應該就躲在離我們不遠的一個地方,正用狙擊步槍瞄準我們吧?這個房間既然是先前為我們選定的,我想我們一定在你的設計範圍之內,既然我們的小命都在你的手裏,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不開槍?”柯尼斯一臉從容不迫的淡定,他接著電話,眼神卻並沒有轉移到窗外去。

“不愧是天才推理小說家,和你死去的老子一個聰明勁!”那讚賞的聲音讓人聽著就覺得是諷刺,說話聲中還附和著輕微的冷笑。“在沒有找到那顆重要的頭顱之前,我是不會殺了你的,我的忍耐隻有四小時。”

“你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們幫你找出頭顱就必死無疑了,既然是這樣,我們為什麽非得幫你找出那顆頭顱,達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想得未免太異想天開了!”柯尼斯義正言辭中帶著倔強與強硬,他絲毫沒有向對手退讓的意思。

“總之,不管你告訴我還是不告訴我,你們都必死無疑,你父親設計的這個推理遊戲,本來就是有遊戲規矩的,壞了規矩的人,必須得死。我得按照規矩來,況且遊戲本來就沒有結束,而你們也都將會成為我槍下的幸運兒!”羅賓的語氣越發狂妄,仿佛

他能掌控所有人的性命。他的囂張氣焰,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能死在我的槍下,可是你們的榮幸。我說了我的耐心隻有四個小時,我想什麽時候開槍,主動權完全在我,你們根本沒有機會從我手中逃脫。”

“是嗎?你別忘了,我們這裏隻有三個人。”柯尼斯狡黠地笑了笑,對著話筒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你以為隻有你能埋伏狙擊,我們就不能嗎?”

“你以為我會信嗎?”

“信不信由你。至少你一開槍隻會死一個人,不可能一槍殺死我們屋內的三個人,開了一槍也宣告你生命的終結,完不成任務,想必回去也是死吧?”柯尼斯故意用一種決勝於千裏的得意口吻說道。

“夠狠!比你剛死去的老子有魄力!”

聽到對方說這種話,柯尼斯不知道是該激動還是擔驚,反正他知道自己決不能在危險的境況中被敵人發現半點異樣。

聽到柯尼斯敢用這種語氣說話,著實嚇尿了一旁的丹尼爾和芹澤多摩雄,天方在咖啡店的時候與他們分別幹什麽,他們兩個最清楚不過了,沒想到的是柯尼斯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恐嚇對方,這既是急中生智也是鋌而走險!

“頭顱真的不在我手!在頭顱失蹤的時候,我還被紐約警署的警察扣押,所以縱然我想找回父親的頭顱,也無能為力,你千算萬算還是失算了!”柯尼斯的話真真假假,倘若不知實情根本無法被人窺探到其中的真實部分。“也許記憶嫁接轉移已經完成,你的陰謀無法得逞了!”

柯尼斯大膽地嘲笑了羅賓一聲,他絲毫沒有將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心上。

“你根本就不敢開槍。”柯尼斯突然變得更加囂張起來。

“你這麽自信?”羅賓的聲音也十足的囂張。

“你故意向丹尼爾透露的故事,無非是想讓我們知道,我父親就是樓蘭古國記憶嫁接這項浩大工程的一部分,你本想利用我們,但卻沒想到,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你之前的預料,頭顱不但沒有出現,你連誰是下一個接受記憶嫁接轉移的人,乃至誰是這場工程的執行者都不清楚,所以你故意試探我們。要不然你早就開槍了。”柯尼斯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不覺得擔驚害怕,好像他就是羅賓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他的心思完全逃不出柯尼斯的窺探。

“一個人太聰明了,未必是件好事!”羅賓的語氣變得沉緩起來;“我未必不會開槍,這個你猜錯了。”

“哼!你不敢開槍,我既然敢肯定,敢說這樣的話刺激你,就有十足的把握,你擔心我早已經接受了我父親的記憶嫁接轉移,所以你不敢開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想從一萬多年的記憶長河中知道某些重要的秘密,我說的對嗎?”柯尼斯表情平緩自然,不管從哪個方麵,都不會讓人覺得是在隨機應變。

丹尼爾目不轉睛地盯著柯尼斯,耳朵時不時的貼在柯尼斯手中的話筒上,手心裏早就被嚇出了汗,他知道現在柯尼斯已經在心理攻勢上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不管能撐多久,

柯尼斯隻希望那個隱藏在某處的執行者,能將父親腦中的萬年記憶嫁接轉移彎成。

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正不正確,但這是他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他的童年裏從來沒有父親半分影子,他腦中所熟知的父親,不過是母親兒時依稀的描述,在他無意間窺探到這樁盜竊案的主使就是自己的父親的時候,心中的複雜便無言以表。

芹澤多摩雄的表情裏永遠都無法看出任何的不同,他沒有注視著柯尼斯臉上的一點點變化,好像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會威脅到他一樣,他總是在危急時刻表現得比任何人都要沉著冷靜。

電話毫無征兆的掛了,這意味著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原先的警署警員羅賓,放棄了這次的狙擊。

這並不讓柯尼斯等人覺得是值得慶幸和高興,頭顱隻剩下最後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了,誰會是隱藏在他們之中的執行者和接受者呢?

從方才羅賓的話中,大家已經依稀發現,神偷諜影組織之所以會不擇手段秘密派人尋找樓蘭古國遺民留下來的萬年記憶,一定想得到這記憶中的某些秘密。

這樣看來,藍魔之淚,以及十二年前同樣在紐約博物館被盜的名寶石寂寞的眼淚,一定是解開樓蘭古國某些神秘的重要線索。

這項執行了一萬多年的偉大工程,裏麵記憶的龐大訊息才是最令神偷諜影組織癡迷的。

事已至此,所有的希望便寄托在天方的身上了,天蠶金絲到底能揪出什麽樣的線索,柯尼斯等人的期待全在這上麵。

想到這裏,丹尼爾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道天方有沒有被警方盯上?”

“他會有辦法的,警察沒那麽容易查到他的真正目的。”芹澤信心慢慢地回答。

丹尼爾雖然暗暗地點著頭,表示相信芹澤的話,但他臉上的緊張神色依然沒有消退。

“比起天方會找出什麽線索,我最好奇的是,隱藏在我們之中的人,誰是執行者?這個人隱藏太深了。若不是那個來自古老筆記中的故事,我根本不會想到,這個案子引起的後果竟然如此複雜,這件博物館被盜案牽引出這麽多的細枝末葉,絕對比我們寫過的任何一本小說都要複雜。”

柯尼斯沉吟了一聲,煙鬥在嘴角抖了抖,似笑非笑,苦逼著臉。

“死亡會留下一個新的希望。你父親貌似在借我之前的裝死行為作為警示,也故意使一下,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他會告訴你原因的。這個案子現在已經震驚了全世界,他的目的達到了,神偷諜影組織也暴露了,我想他會在必要的時刻出現,指引我們接下來去幹什麽。”丹尼爾撇了撇嘴,話中有話,一瞬間他似乎猜出一些東西了。

他想起了之前為了找出誰是博物館盜賊,而設計的那個心理學測試題,這更讓他對自己的猜測增加了幾分信心。

“你知道的東西還很多嘛!”芹澤多摩雄與丹尼爾相覷一笑,眼神中在交換各自的秘密。

這一刻,一個狼,一個狽,就這樣勾搭成奸,相互演繹著各自不能說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