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被盜案發生之後的第八天。

被拘禁了48個小時的柯尼斯迫於證據不充分,不得不將他放出來。

但柯尼斯因為存在巨大嫌疑,暫時不能離開紐約,實際上他父親的頭顱離奇失蹤,他也沒有打算離開紐約。

久違的陽光灑進一間咖啡屋,四個天才麵色陰沉地坐在起來,臉上各帶著不同的愁苦沉悶。

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笑出來,在案件沒有完全偵破之前,他們的生命依然是沒有任何保證的。這一點他們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柯尼斯,你要不要看看心理醫生?”看著一動不動的柯尼斯,天方出於關心地問道。

柯尼斯從進來到坐下,連咖啡的杯子都沒有碰過,從他臉上的神色來看,丹尼爾顯然是將那個故事告訴了他。

與其藏著掖著,天方覺得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事已至此,他覺得唯有置之死地才有後生的機會。

“我會振作的,不用看心理醫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咱們自己不就是心理醫生嗎?”柯尼斯眼神迷茫混沌,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的表現。

“你能振作起來當然很好。”丹尼爾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

芹澤多摩雄自打進了咖啡廳同樣愁眉不展,這讓本來氣氛很濃烈的咖啡廳頓時彌漫起苦澀的問道,此時他緊閉的嘴巴終於張開,問了大家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在這樁案子裏忽略了什麽?”

“忽略了什麽?”天方首先感到困惑,他覺得自然這樁案子的主謀已經被揪出來,案子本身就不再有被忽略的地方,現在最棘手的事情是凶手的頭顱竟然離奇消失了,關於頭顱的可怕故事才是最令人感到蛋疼的事情。

丹尼爾猜不出芹澤話裏的意思,他微一聳肩,點了一下頭。“芹澤,不必打啞謎了,直截了當的說吧。”

“我和天方是最先進入這裏的,所以我們發現的那根金絲,隻是做了化驗,但我們都沒有調查金絲是怎麽來的,況且能在金絲上刻字,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能人很稀有嗎?”芹澤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思略良久的問題。

說完這些,芹澤出人意料地將當時在紐約博物館門把手上發現的物證,從口袋裏掏了出來,透過那透明的取證袋,大家還能輕易發現絲線的金光。

“那玩意兒該不是也是樓蘭古國的遺物吧,據我所知樓蘭古國是古代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天方看了一眼芹澤,揣測道。

“很有可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東西或許真的來自已經隕落的樓蘭古國,要不然你認為誰會這般絞盡腦汁地想要知道這個秘密?”丹尼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道。

“難道你是想說,神偷諜影組織的人也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從丹尼爾隱含的意思中,被天方揣測出來那麽點意思。

“我懷疑樓蘭滅亡之後,遺留下來的那些遺民,很有可能就躲藏在神農架中。我昨晚看完那個故事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樣,如果那個故事是真的,那就提示我們太多重要訊息。但正如天方你所說的,神偷諜影組織也一定早就知道其中的秘密,並且他們一定是想得到什麽東西,而柯尼斯的父親或許在試圖阻止這一切。”芹澤多摩雄的話同樣令人心中一震。

“這個在我看完丹尼爾給我的故事之後,我也明白了。”柯尼斯麵如死灰地回答。“但父親的頭顱消失了,會不會是神偷諜影組織的人幹的?”

“······”

四個人完全啞然,說不上來。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畢竟誰都不知道執行記憶嫁接轉移的執行者是誰,更無從獲知神偷諜影組織是否還有別的人潛入警察署的內部中。

“既然我們現在越來越被動,那麽調查金色絲線的事情就由我來做,畢竟我來自中國,對於絲綢這東西自然比你們了解的多。”看到大家沮喪晦氣的臉,覺得是時候做一個表率,天方自告奮勇,誓與不明勢力鬥爭到底。

“你決定怎麽查?”芹澤簡單的問了一句。“這東西我跟紐約警署那幫孫子費了不少的口舌。”說著芹澤像是早有預謀地將金絲絲線交給了天方。

“努力查唄,還能怎麽查!”,朝著對麵的芹澤多摩雄豎起兩根神聖的中指。天方對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冷冷地回了句。“不過我來到紐約的時候想起來,我有個大學室友去年來到紐約大學留學,他是學生物工程的,現在我也隻能拜托他幫我一把了。”說著天方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背包,拿出手機。

電話很快撥通,天方離開咖啡廳,跟柯尼斯、丹尼爾和芹澤幾人搖搖手臂,匆忙離開,隻留下他們三個品著隻有苦澀的咖啡。

天方剛走出咖啡廳,手機的另一頭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喂,天方,我說你小子真不夠義氣,來到紐約也不跟老同學打聲招呼,你說你小子是不是很不地道!”電話的一頭一個有些

責怪的聲音響起,讓得天方不好意思地兀自笑了起來。

“我這不準備看看我的好基友,我馬上去紐約大學找你,待會就到紐約大學,你就在門口等我吧,現在不多說了,我待會來找你還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說著天方招手攔下一輛的士,迅速地鑽了進去,然後竟然毫無征兆地就掛了電話。

打給天方電話的那個人是天方大學時代的宿友,名叫樊嶽,和天方也是十分要好的兄弟,用今天的親密無間的稱呼就是一對好基友。

樊嶽大學時代主修的是生物工程,因為國內尚無完善的生物工程機構,後來樊嶽來到了美國紐約大學留學繼續鑽研他的課題,現在也已經在美國權威的學術界打下了不小的名聲。

樊嶽雖然不見得知道這金色絲線是什麽東西,但紐約大學人才輩出,想必弄清楚這根絲線是什麽東西也不是難事,況且他的這位好基友在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另類的東西,尤其是以收藏別人的鼻屎為最大愛好,時不時地還總喜歡跟在天方後麵蹭飯,但天方每次見到他第一反應就是捏住自己的鼻子。

因為路上堵車,天方在的士李憋了很久,才到達紐約大學。

下了的士,來到紐約的校門口,天方便看見一個披著大衣帶著高度數眼睛的高大男人雙手插在口袋裏站著四處張望。

天方故意捏了捏自己鼻子,然後另一隻手在半空中揚了揚,上前笑著問道:“老同學,有沒有研究中國人的鼻屎比起美國人的鼻屎有什麽不同之處?”

“嘴巴還是這麽不饒人?我那是研究人體的排泄物,你小子不要侮辱學術行不行?”樊嶽一臉的贅肉擰得如一團硬麵,看著天方的那種得瑟相就恨不得把他當做小白鼠拖進實驗室給四分五裂拆解了研究。

天方倒也識趣並沒再繼續開玩笑,隻是心頭的疑惑一時間不好開口,他在腦子裏思慮了小會,旁敲側擊地問道:“樊嶽,大學畢業好幾年沒見,差點忘了你在這裏讀博。你現在在紐約裏麵研究些什麽?還是生物工程學?”

“嗯,老本行還在繼續,但我喜歡吃著碗裏望著鍋裏,其實冷門的學科我也繼續研究,希望有些其他的發現,這種東西得靠運氣,運氣好了真要被我發現什麽奇怪的生物物種,這意義可就難以想象了。”樊嶽抽著煙,臉上存著幾分得意的笑容,能在老同學麵前炫耀一把心理上頓時有了些優越感。

“該不是研究傳說中的四不像、哮天犬這種神話故事裏的神獸吧?你要是能找到這玩意,額滴個神呐,那考古學家估計也能從古墓葬裏挖出金箍棒風火輪!”天方越說越離譜,因為樊嶽在大學時代的不靠譜形象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裏,然而對於他這種追求現實實際的唯物主義者而言,有時候也很容易鑽牛角尖。

兩人雖然是要好的朋友,但有時為自己的立場尊嚴而大吐口水。

弄滅手裏的那支香煙,樊嶽胖臉一偏,道:“說吧,啥事情大作家?不是在電話裏說有事情找我嗎?有你這麽做兄弟的嘛,來到紐約不打聲招呼不說,虧得我還常常關注你的博客,才看到你來紐約的消息,來了我這兒你還一點情麵不留侮辱我的研究,侮辱我的學術,你真是······哎不說了,要是沒什麽事咱倆就去吃飯,我請客!”說完,樊嶽還不忘再補充一句道:“不過得你付錢!”

聞言,天方一頭黑線,感情這混蛋還想蹭自己一頓飯呐,不過天方轉而心念一閃,自己既然有事情相求,這頓飯怎麽也是免不了,隻能在這個倒人胃口的家夥麵前認栽。

到了一家西餐廳,天方特意選了一個最不惹人注意的拐角,小心謹慎地打量了四周,然後將金色的絲線呈現樊嶽的麵前。

樊嶽起初還不以為然,然而當他認真注意了一下後,和一開天方看絲線時的表情一樣,完全是被這東西給怔住了,那誇張的表情真跟發現奇怪的生物一樣,實實在在地驚愕。

在樊嶽吃驚的表情中則更多的是不可思議,看得坐在他對麵的天方喜出望外地問道:“兄弟,你知道這是啥玩意兒?”

天方心想,這次自告奮勇,還真的沒白來。

從萬分驚訝的表情中定了定心神,樊嶽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灰黃的牙齒,驚喜到:“哪兒弄到的,真神了!你小子要是學理科研究稀奇古怪的生物絕對比我有出息!”

“紐約博物館。”

說話時天方掃了掃周圍人,深怕被人聽見,緊接著急得差點掀了桌子,壓低了聲音問道:“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唬誰呢?這是中國才有的東西,怎麽可能在紐約博物館。雖然紐約博物館被盜案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但這種東西出現在紐約博物館實在不應該。”樊嶽顯然是不相信天方的這番說辭,但從樊嶽的反應與他的話裏,天方已經知道樊嶽對他手裏的東西時認識的,並且還一點不感到陌生。

樊嶽將天方的話當成無稽之談

,他將眼鏡往鼻梁上一推,雙手捏著金色絲線的兩頭,用力地扯了扯,最後才確定地說道:“是天蠶金絲沒錯,跟古書中記載的一樣,人力根本很難扯斷。”

“天蠶金絲,沒想到你也懂?”

天方自認為見多識廣閱曆豐富,但對於天才金絲的認知還得從這次紐約博物館的被盜案說起。

“怎麽不相信?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到實驗室裏分析一下,這絲線裏的確含有一定量的金元素,科學檢測可不會說謊。”樊嶽將天蠶金絲小心地用手捏著,遞到正感不可思議的天方麵前,一隻手臂撐在桌上,小聲詢問道:“到底在哪弄到的?要是真的能找到天蠶,你小子可算是給兄弟的研究提供不少有利的論據呢。”

天方欣然一笑,他這次尋找老友,其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尋找更多有關天蠶幾絲的線索。

於是便將自己在紐約博物館遭遇的一切告訴了老同學樊嶽。

樊嶽起初還不相信這根天蠶金絲是天方無意間從博物館發現的,聽他說了在紐約博物館幫助警察尋找被偷文物線索的事情感到欽佩不已,從天方談論的表情以及說話的語氣來看這東西並不是他從國內帶過來讓他大開眼界的,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樊嶽一邊絲毫沒有留學生優雅風度地狼吞虎咽掃**食物,一邊趁著咀嚼的閑暇問道:“這回兒你小子又風光了一把,是不是把博物館的那群警察驚呆掉了下巴?”

天方沒興趣和他開玩笑,他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遇到這種棘手的案子,可以說生死存亡,他可沒有閑情雅致與他在這裏談笑風生。

默然了片刻,他看著樊嶽的吃相他先是忍不住笑了笑,然後用餐巾擦了擦沒有多少油汁的嘴巴,興興地回了句:“這種東西警方是化驗過的,但我們無從知道這東西的來源,你是研究冷門生物的牛人,這一次你必須得幫我,你要是幫了我,我保證大公無私地奉獻出我的寶貴鼻屎給你認真研究,怎麽樣?”

樊嶽本來還吃得帶勁得很,結果被天方一頓毫無半分征兆從天而降的侮辱又一次打擊得抓狂,那張被食物塞得變形的古怪麵孔頓時布滿陰沉,一言不發的他怒眼直瞪著天方那溫文爾雅的紳士般的吃飯相,倉促咽下嘴裏的食物,翻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似乎還帶著點十萬伏特的殺傷力,看得天方差點噎著。

“故弄玄虛還不忘損我,,這哪裏是求我幫你、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些文科生了,就是喜歡賣弄和打擊人!放心好了,這東西我會幫你尋找來源的,就憑咱倆的交情,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豁出去了。博物館的案子也有七八天了吧,到現在才打電話看我,真是不夠兄弟啊”這場久違的飯桌上打口水仗場景終於在天方一方的沉默中結束,吃完了盤子裏的所有事物,樊嶽美美地摸了摸鼓鼓的肚皮,一點不知道什麽是風度的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鼻涕,然後又出人意料地將擦了鼻涕的餐巾再一次擦了擦嘴,看得那些坐在不遠處的老外頓時沒了食欲感,他們很難想象坐在他對麵的那個強大到可以無視這家夥惡心動作人,是怎麽忍受住這樣摧殘人心靈的舉動的。

樊嶽也不催促,等著天方慢條斯理地吃完盤中的食物,那張肥厚的臉上滿是阿諛奉承地嬉笑,終於低下和天方同樣高傲的姿態,還是忍不住好奇,嘻嘻笑著道:“跟我講講紐約博物館的案子吧,最近紐約街頭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情,看來這個被盜案遠非媒體報道的那樣。”

天方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邊框,然後整一整衣襟,得意地將自己經曆的案件過程詳細脫出。

樊嶽聽得很投入,直愣的表情讓人感覺好笑,像他這種一進實驗室就隻知道埋頭鑽研學問的人,很少去關注這些充滿神秘趣味的傳說。

天方用刀叉敲了敲盤子,樊嶽從著迷的聆聽中回過神,望著天方,笑得極其猥瑣地道:“偵探大作家就是不一樣,知道的就是比我們這些整天對著顯微鏡觀察的理科生知識麵豐富,也隻有你們能經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天方打了一個響指,付了錢,對著說話語氣帶著濃烈諷刺意味的樊嶽小臉一沉,甩了個嚴肅眼神道:“咱呐就別貧了,我很想確定一下我弄到的玩意到底是不是天蠶金絲那鬼玩意,要是真的是什麽狗屁天蠶金絲,我明天看能不能再找個恐龍蛋出來,讓你好好研究研究。”

“你以為恐龍蛋是你想生就生的?我懶得和你抬杠,先回實驗室再說。”樊嶽拍了拍屁股,很不適宜的在天方打飽嗝的時候將一隻手塞進鼻孔裏。

“要是真有什麽天蠶,我認你做大爺都成。”天方雙手在口袋裏一插,奔著紐約的方向快步走去。

“等我挖完鼻孔再掏一掏耳朵,等著你小子喊我做大爺。”樊嶽說著,快步追著迎風而去的天方。

對於樊嶽,天方心目中的定義就兩個字:“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