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紛亂,人心惶惶。這一年。孫中山當上了大總統.....這一年。滿清皇朝倒台了......這一年。中國同盟會改組中國國民黨......這一年。在中國東北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降生了一個小娃娃,

這一年,是民國元年,這個中國社會近代曆史上新一個滿紙荒唐的開端。

有的人說現在是宣統十一年,有的人說現在是民國八年,或是九年,有的人說現在是大正九年。天下之亂,於這個東北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來講,紀年的方法亂套了,花樣實在太多了。但是無論怎麽樣紀年似乎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老天爺心情如何,這一年能不能得個大豐收呢?

那一年,張思良記得好清楚,他九歲了。張思良的母親在其出生不久,便把他交給了村中一位富農撫養並留了些許錢財,那富農雖不說對張思良如何如何優秀,卻也沒怎麽苛刻的對他,甚至說讓他陪著自己的小兒子一同讀書。安排的工作也不困難,不過是農閑的時候每天拉著四頭老黃牛出去放。

眸......山坳回轉,草地上幾頭黃牛悠閑地漫步吃草,不時尾巴左右甩甩,以此驅趕討厭的蚊子,蒼蠅等......不遠處行著個身材偏瘦的小孩兒,黝黑的膚色,雙目細長,劍眉入鬢,身著褐色粗布麻衣,腳踏一雙布鞋,看上去像是新洗過一樣,有些發白。

口中喃喃的念道:“古木陰中係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這首詩是張思良昨天剛剛學過的,因為那富農的小兒子被縣裏的親戚接走了,所以教書的先生也就不再來了。不過張思良心中暗暗竊喜,以後不會有人纏著自己幹這幹那了,倒是清淨的不老少。

伸手掠過一把路邊那不知名的野花,攥在手裏,翻身上了牛背,矮小的身軀,正好可以平平的躺在老牛的身上,暖暖的陽光曬在身上,說不出的愜意,良久無趣,便閉眼睡了過去。

正值華夏大地動**的年代,正所謂亂世出妖孽,因為一切妖魔鬼物俱是陰氣怨氣滋生而出,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如何能不出妖孽,而有陰必有陽,有正則有反,這一時期卻也正是陰陽先生,真人高僧,三教九流的僧俗男女最輝煌,最受人崇拜的時期。而這一切都是張思良後來才經曆到的了。

摸出懷中的兩個窩窩頭,掬一捧清澈的溪水,飽飽吃好了中飯,張思良也不起身,就抱膝坐在溪邊,望著溪水靜靜的發呆,過了約莫半晌,長聲吟誦道:“朝騎鸞鳳到碧落,暮見滄田生白波。”隻道完這兩句,便聽後麵一人緊接著道:“長景明暉在空際,金銀宮闕高嵯峨”

張思良回頭一瞧,也是個莊稼人的打扮大概有四十多歲吧,黝黑的皮膚,打眼兒一看就是個莊稼漢子,他見張思良回頭,便微微一笑,緩步向其走來,至張思良身邊,蹲下身來,徑直掬一捧溪水喝下,揮袖子抹幹嘴邊的水漬,朝張思良道:“小小年紀,也這麽多愁

善感啊。”

張思良咧嘴笑笑了:“嘿嘿,大叔,教書先生說我少年老成,多愁善感也正常啊!”

那大叔道:“現下世道亂的像一鍋粥,小小年紀不去外麵闖**發展,在這兒多愁善感又有什麽用呢。”

張思良聞言道:“教書先生說過,儒學講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小小年紀,勉力修身而已,又何能齊家治國平天下呢?”

那大叔聞言,冷哼一聲道:“哼,年齡不大,卻這麽迂腐,儒學怎的,滿族本是個能征善戰,朝氣勃勃的民族,又為何在入關後二百六十七年間,沒創建一個真正的盛世,反而將整個中國幾乎帶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呢?原因就是,重儒學,承漢製。”

張思良搖搖頭道:“但是,當皇上的都偏愛儒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啊,觀裏的道爺曾經說過,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可是古今往來,又有幾位君王行通這一點了呢。”

那大叔道:“道家無為,停步不前,也不是可取之道。”

張思良畢竟小孩兒心性,有些嗔怒道:“荒郊野外的,大叔在這兒批道罵儒,就算是可取之道了麽,寺廟的僧侶終日修行,便是想要達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境界,但是這種追求無相同時不就是有相麽,事實上,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自然有利有弊,無一例外啊。”

那大叔聽過了,仰天笑道:“哈哈,小小年紀,滿腹經綸,立地書櫥,當真是難得的很,我看你將來必成大器。”

張思良站起身來道:“相見有緣,我叫張思良,不知道先生怎麽稱呼呢。”

那人也站起來道:“我姓李,叫李朝陽,你叫我李叔就好了,別叫先生。”

張思良點點頭道:“李叔,天快黑了,我今天就要回去了,以後或許我們還能再見麵的。”

李朝陽道:“哎,小夥子,我是個窮光蛋,初次見麵,沒什麽給你的,想教你些東西,將來或者你會用得上的。”

張思良連連擺手道:“不!不!不用了,我還是回去了。”說罷,轉手往回走,李朝陽上前拉住張思良,說什麽也要教點兒手藝給他。

張思良年紀雖小,素來不喜歡受人恩惠,更是連連拒絕。李朝陽一看,相持不下,也就不再讓下去了,隻是嘴角微微一笑,也不知想了什麽。

張思良揮舞著放牛鞭,吆喝著驅趕幾頭牛回去,天色漸黑,一彎月牙,斜斜的掛在天上,點點的星星映襯著。

越過眼前的小河溝,就是家了,張思良打著嗬欠,坐在牛背上也不多理,“啪”眸.....不知何物擊在黃牛,發出一聲脆響,打的老牛痛徹骨髓,便在小河邊說什麽也不敢過去了,張思良翻身下牛,挽起褲腿,從小河對岸趟過來,無論拽打,怎麽得牛就是不過來,老牛皮糙肉厚,累的張思良滿頭大汗,老牛卻是眼皮都不抬一下,說什麽也

不往前走了。

正當張思良無奈之極的時候,便見後邊轉上來一人,不是李朝陽還是誰。

李朝陽上前道:“這怎麽還沒回去呢?”

張思良說明原因,李朝陽笑道:“這也不算的什麽,我教一個法兒,你回去天天練,到時候別說老牛了,便是老虎也打得。”

張思良好奇心起道:“那真的得請教李叔了。”

李朝陽道:“我這兒啊,有幾張破紙,你拿回去好好地瞧瞧,看得明白了,自然就厲害了,也不枉相識一場。”說罷,伸手遞過去一個大約十三四張紙的小薄冊子。

張思良接過道:“那就得謝謝李叔了,不過這眼前的怎麽辦啊。”

李朝陽道:“容易。”走到牛那,拍拍打打,也鬧不清他是在幹什麽,不消半刻,老牛乖乖的過小河了。

李朝陽一擺手,轉身朝著另一條路走了。

回至小屋,張思良十分好奇,這李朝陽似乎不是平平常常的莊稼人那麽簡單啊。從懷中掏出李朝陽給的冊子,借著燈光,能夠看清,這冊子做工並不精細,似乎年代久遠,有些微微發黃,而邊角兒之上,好像是火撩的焦黃,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弄的。

張思良翻開一看,這原來是個教人練習鞭法的,講的是說要學鞭子,先的練手腕,方法就是拿一條濕毛巾抓住一頭,用另一頭向前方甩打。當你的手猛烈的抽時,毛巾便會發出叭叭的響聲——這就是抖的模式,毛巾的運動軌跡就是軟鞭抖擊的軌跡。然後,你把鞭子按照抖毛巾的方式甩打,慢慢就會掌握抖擊。之後就是將抖、劈、撩、掃、纏。五種基本手法結合,說難麽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總之也得苦練才行

而這鞭法卻也有個名堂,就叫做無常鞭法,張思良總覺,不論如何,練了總不會有壞處,至少也能防身啊,自此張思良天天脖子上掛著濕毛巾,閑來無趣的時候,也練一練手勁兒。

卻不說,日複一日的這般練下去,身體變化,尚不自知。隻是那日之後,張思良卻從未見過李朝陽,也不知他幹什麽去了。

然而,須知一切有因有果,張思良畢竟年幼,卻從未想過這李朝陽從何而來到何而去,無緣無故的何以莫名其妙的與自己結緣呢?

署去寒來殺人刀,不差半點兒分毫,春去秋來,又過去三個年頭了,張思良的個子樣貌也都成熟了不少,張思良利用著閑暇的時候,照著李朝陽給的無常鞭法冊子上,自己做了個八截鞭係在腰上。以現如今張思良練鞭的程度來看,倒真像李朝陽說的似的,甭說是老牛了,老虎都能打的。

張思良自己也知道鞭法犀利,從來不顯露人前,就連練習的時候都是挑著沒有人兒的地方。

這一天,村子裏,來了兩個年輕人,是一對雙胞胎,很奇怪的年輕人,他們聲稱自己是跳大神兒的,各家各戶有事兒了,都可以找他們,他們聲稱自己隻想賺些路費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