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向方嫄紅腫的臉龐,伸手想要擦拭她睫毛上滑落的淚珠,卻害怕自己一伸手弄疼了她,不得已將手停在了半空中。雖然我大聲地質問祝老是故意的,但是我心疼方嫄身上的傷痕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一點我自己很清楚,對待方嫄的感情我從來都沒有虛假過,這也是為什麽自己在初次對祝老有過懷疑時我會那麽著急地替他找尋無辜的借口,原因,都在方嫄的身上。

意料之中的,在見到我對方嫄流露出來的心疼感情之後,祝老並沒有在意我對他的不禮貌,反倒是重重地歎了口氣,類似責怪又似打趣地開口道:“嗬嗬……衝你來?隻怕我要真對你做了什麽事的話,我這身老骨頭都得被方嫄給拆咯!你以為她身上的傷都是我打的嗎?你覺得我這把老骨頭會經得住她幾拳幾腳啊?”

聽見祝老的話後我愣了愣,隨即聽見旁邊的費啟釗小聲補充道:“鍾烈,你當真是誤會父親了。雖然父親對我們的管教都比較嚴厲,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打過我們,嫄嫄這身傷是因為她一直把你的傷記掛在心上,和誌綱動手後的結果,她這是想要為你討回公道。”

費啟釗一說完,祝老無縫銜接地又是一口歎氣,對著地上跪著的那個男人開口道:“行了,既然鍾烈替方嫄開口求情讓她起來了,那你也不用跪了,趕緊起來吧,別再丟人現眼。”

祝老的話後,即便是我再後知後覺也能猜到,另外一個跪在地上的男人應當就是和方嫄動手的邵誌綱了,也是那天在化工廠內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我不知道華彌馳最後是不是他所殺,不過單紓偉的死,卻是他一

手造成的!

邵誌綱聞言後身體稍微晃了晃,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許是跪了太久,站起身後雙腿還有些不適應地打顫。我的視線緊緊地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最後定在了他同樣投遞過來的眼神上麵,四目相交、火光四閃,這是一種互看不順眼、磁場上的不對付產生的膈應感,我已經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讓人一下子就不自然地燃氣想要戰鬥的衝動。

邵誌綱的臉同樣地紅腫不堪,嘴角處的淤青都成了紫色,顯然是並沒有在方嫄的手上討到什麽好處,見他的這番模樣,讓我頓時有些驚歎於方嫄的身手,之前在三江的時候我見識過方嫄的身手,算得上敏捷靈活,但力量上看起來卻是欠缺的,鑒於方嫄本身就是女性且肌肉能量有限,力量上敵不過男子也實屬正常。

可是看邵誌綱著滿臉的瘀傷似乎比方嫄身上的要重得多,莫非方嫄當時為了隱瞞身份而在我麵前保留了太多?可就算她是‘死神’的成員之一也不應該在力量上大邵誌綱這麽多呀,難道,是邵誌綱在動手的時候刻意忍讓著方嫄?

僅一眼的功夫,我和邵誌綱兩個人分別都從各自的眼眸當中看到了心事,隻是彼此之間還算不上了解,看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麽罷了,我總是覺得邵誌綱這個人我從前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感覺上有些熟悉,但一直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方嫄和邵誌綱兩個人都起身之後,祝老並沒有給太多時間讓我們各自打量思考,而是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地踱到了我們的麵前,以一位長輩的身份開口道:“你看看你們幾個像是個什麽樣子

?一個兩個的都帶著一身的傷,而這些傷還都是從自家人手上得來的,你們這是想活生生地氣死我呀!

嫄這個字意為包容感恩、知足惜福,五行屬水,是最適合溫柔可人的女孩子的,可是方嫄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樣還配不配得上嫄這個字啊?還有誌綱你也是,綱字代表了秩序、法規,五行屬木代表生機,最強烈的意思就是遵守、循規蹈矩,可你呢,居然在化工廠的時候不顧我的命令、不顧啟釗的囑托,自作主張地對鍾烈開槍下殺手,你以為你的判斷就是全世界最準確的嗎?你在開槍的時候是否有想過他是嫄嫄的未婚夫,和我們是一家人?

最誇張的就是你費啟釗,給你取名釗字是希望你能運用你自身的良好判斷和優秀的經驗引領‘死神’裏的所有人,擁有削金斬鐵的能力,可你倒好,連邵誌綱和方嫄兩個人都看不住,真真是愧對了釗這個字!

原是一家人,你們幾個非要搞得雞飛狗跳的,打打殺殺停不下來,要是傳出去說‘死神’裏麵的成員各自看對方不順眼在搞內訌,你們覺得我們集團還有沒有再生存下去的必要啦?”

費啟釗瞥了我一眼,待祝老話音落地後主動上前一步乖巧地道:“父親教訓得是,我們幾個知道錯了,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父親您消消氣,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我看著費啟釗這種孩童般的乖巧有些發愣,把自己從祝老話中的金木水火土中抽離出來,不知道他們即將要談的正事到底是什麽,但卻從費啟釗之前看我的那一眼當中讀出了些內容,我想,他們即將要說的這件正事,或許與我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