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個適合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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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後麵的工作做完,已經是晚上了。

高原打來了電話,問我忙完了沒有。

“差不多了。什麽事?”我問。

“陳娟過來了,一起吃晚飯吧!”高原說。

“那怎麽好意思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都老夫老妻了,哪有什麽二人世界!”高原說,“我們先去望江樓等你。”

“好吧,幹完活就馬上過來。”我答應道。

陳娟在距這裏來公裏的南山市上班,周末有時間就會過來看高原。高原把她說成是過來“送溫暖”。

完成工作後,我趕到望江樓。

陳娟看到我很高興:“怎麽?鄧大法醫又給別人檢查五髒六腑啊?”

“看了腸沒有?如果沒有,我可幫你點了一盤,呆會兒邊吃邊研究!”高原調侃道。

“比這更惡心,沒頭的!”我笑了笑說道。

“那我該幫你點盤豬頭肉!”高原嗬嗬笑道。

“你不覺得惡心啊?”陳娟笑罵高原道。

“他做著都不惡心!我隻是講一下有什麽惡心的?”高原笑著說。

這時服務員把菜上了上來。果然有一盤豬腸!

高原叫了一瓶白酒,倒了兩杯,和我喝了起來。

“說實話老鄧,你是怎麽做到能在解剖完屍體後若無其事地吃這些的?”陳娟問道。她沒有動筷,隻是表情複雜地看著我吃那些豬腸,“我聽著都沒了胃口!”

“嗯?”我停了下來,想了一下,然後看著她說道,“我想是習慣了吧!在我們法醫眼裏,屍體不過是發現線的工具而已。除些之外再沒有其他!”

“看看,習慣勢力多麽可怕!”高原笑著說,“人死了連‘死著的人’都不能算是,隻是成了工具!”

“有忽視別人感受的習慣可怕嗎?!”陳娟笑著看他,“那畢竟是對沒有了生命的人,而有的人卻忽視著活生生的人!”

高原嗬嗬地笑著低頭飲酒。

我也裝傻喝了一口酒。

後來,我們談起以前上的日,談起了一些同的近況。陳娟說:“知道嗎?上個星期我看到我們班那個‘通’了,沒想到他也結婚了,那次帶自己的老婆到我那個地方旅遊,剛好碰到我,一臉幸福的樣。”說這話的時候,陳娟看了看高原。

高原低頭喝了一口酒,沒有作聲。

“通”是我們以前班上的一個男同,記得他頭發淩亂,衣著隨便,永遠一副邋遢相,更讓人難以容忍的是他的個習慣性動作:吐口水、甩鼻涕、放屁,於是高原給他起了一個“通”的外號。“通”上時經常遭到我們班女同的奚落,陳娟甚至在高原和我的麵前斷言他找不到女朋友!

“後來我請他們兩口吃飯,想想以前那麽損他,自己覺得蠻過意不去的……吃飯時‘通’還問我結婚了沒有。”陳娟繼續說道,“我說差不多了。”

高原還是保持沉默。

於是陳娟也住了嘴,默默地喝著桌上的果汁。在我見過她所喝的飲料中,永遠就是那一種牌。

這樣的氣氛中,最尷尬的人是我。

“吃菜吃菜!”我一個人揮動筷,在桌上夾著碟裏的菜,想緩和一下氣氛,“今天的紅燒肉燜土豆不錯,隻是土豆稍熟過了一點,如果少燜兩分鍾就完美了!”

他們倆人誰也沒出聲。

“老鄧,我們單位這次騁了一個男助理。”沉默了一陣,陳娟轉過臉看著我說,“碩士畢業的,幫我搞策劃,很有才。他在追我呢!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停住了手裏的筷,尷尬地看著高原。

“那可要恭喜你!”我還來不及說什麽,高原接過了話頭,“其實女人和我們男人一樣,離不開異性的!老鄧,就像我和你喜好女人那一口一樣!她們永遠也好男人的那一口,在一起的時候就討論男人的那玩意兒有多長多硬!”

“你說得沒錯,女人是離不開男人?!”陳娟看著他說,“因為女人都是感性動物,不像男人那般絕情!哪個女人不需要關懷?”

“所以就發賤罷!跟發了情的動物一樣!趙飛燕、潘金蓮不都是這樣?!”高原吊兒郎當地說,“她們都是你們女人中的楷模!”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很無聊?”陳娟的眼睛裏泛起了淚光。

“我就是這麽一個無聊的人!”高原說著一口喝光了杯裏的酒,“無所事事,一無是處!你找那個碩士去呀!找個有知識有水平的人就不會無聊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答應他?”陳娟轉頭盯著高原,語氣變了調,“隻要你高原一句話,我馬上走,永遠不再纏著你!”

“好啊,隨你便!你想跟他就跟他吧,這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意見。免得下次再遇到‘通’問你結婚沒有,你不好回答他……”

“高原說什麽呢!”我忙截住他的話頭。但我卻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已經無法控製局麵了!

陳娟定定地看了高原幾秒鍾。高原仍然一臉無所謂的神態,獨自喝著杯裏的酒。

陳娟的眼圈漸漸紅了起來,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飲料,起身往門口就走。

“喂,高原,叫住她!”我對高原喊一句。

“無所謂。讓她走!”高原說。

那樣的情況下,我當然不能無所謂就這樣讓她一個人走。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一個女孩行走很不安全的。

陳娟默默地走,默默地流淚。我陪著她往賓館走。——之前她已經在賓館開好了房。

“其實高原這人口硬心軟,我了解他。你不要在意他說什麽。”我說。

陳娟沉默一會兒說道:“老鄧,我說的那個碩士的事是真的!但我回絕了他,我說我有男朋友了……我不需要多麽好的條件,隻不過想要跟心愛的男人過一輩就滿足了,可高原,他連承諾都從來沒有給過我……我們女人都需要愛,需要幻想,但他似乎總是讓我失望!”

“有的男人把愛放在心裏的,雖然沒有承諾什麽,但他想給女人的往往是最好的。”我說。

“也許是吧……我也不知道!隻覺得有時很迷茫,好像看不到歸宿。你明白我的感受嗎,老鄧?那種感覺就像你等待劉嫣一樣!”

我沒有回答,頭又感覺痛了起來。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劉嫣的事。

陳娟看了一眼我的神情,說道:“對不起!老鄧,我不該提起你的事。”

“沒事,我習慣了。”

“你是個好男人,如果沒有高原,我保不準會愛上你呢。”陳娟曖昧地笑了,“說實話,當年我們班上有幾個女生暗戀你,可你怎麽看起來像個呆瓜?”

“可能是我發育慢點,所以懂事晚,讀不懂女生的心思。”

“嗬嗬,我不相信!我看到你對阿靜很感興趣啊,男人的這點花花腸我一看就明白。”

她說的阿靜是我們班的班花,男人這種動物對這類漂亮可人的異性垂青是一種共性,我也不例外,可是阿靜喜歡的是我們班一個成績優秀的男同。後來聽說兩人在同一個城市工作,走在了一起,但結婚後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兩人又分開了。

“女人對男女之間的事很敏感,這我不得不佩服。”我說,“我確實喜歡過她!”

“怎麽樣?感官還算靈敏吧?像我這樣可不可當個優秀的法醫啊?”陳娟咯咯地笑了。

“綽綽有餘。”我說,“做法醫其實很簡單!隻需根據客觀物證推斷、論證即可,不需要像人類感情這樣複雜、不可捉摸。”

“我倒覺得世界上的事無不都是這樣,複雜而不可捉摸!”陳娟歎了一口氣,“想得到的得不到,容易到手的反而無法珍惜!”

“原諒高原了吧?”沉默了一會兒,我問道。

“我無法不原諒他!一個女人跟了男人10多年,還有什麽因為幾句話的事就不能原諒的呢?”

“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嗯。說一下你的事吧,老鄧,劉嫣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我說。

“如果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不會消失得這麽徹底的。她一定會留下什麽。”

我在想劉嫣什麽都沒留下,難道是不愛我的原因嗎?不,沒理由!我能感覺到自己那麽愛她,她不應該不愛我!而且,我分明能感覺到她的愛。——自從意外之後,我對自己的感覺能力是那樣的自信。可是,對於我而言這種愛卻又是抽象的,毫無具體可言,如果有人問從哪些方麵感覺到的呢?我又無法去舉例說明。就象空氣,明明能感受得到卻怎麽也觸碰不了,也無法去描述。這讓我很是痛苦!

怎麽會記不起和劉嫣在一起的那些事呢?我的頭又痛了起來,這幾天頭似乎痛得比以前更厲害了,我想起有兩個星期沒去心裏醫生那裏了。我得抽時間去一下了!

“是我幾乎記不得以前的事了。”我不知怎麽對陳娟說,於是找了一個借口。

“忘記說不定是好事,不是嗎?”

“我隻是說記不得,不是忘記。”

“這有什麽區分嗎?”陳娟好奇地看著我問。

“我也不知道。有些東西在我腦海裏,可我回憶不起來。就像眼看著在湖裏丟了一樣東西,知道在那個地方但就是找不著了,而更糟糕的是,我記不得那東西的樣了。”

“那一定是沒有珍惜這樣東西。”陳娟說,“如果很在意它,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它的樣。”

我沒有答話,隻是在心裏問自己真是這樣嗎?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這種懷疑。

“老鄧,其實對於感情上的事,你倒完全像個小孩!”見我沉思的樣,陳娟笑著說道。

“你說我很單純?!”我笑了。

“是的!”她看著我,很認真的說。

我很詫異她對我的看法:“說實話,我不喜歡‘單純’這兩個字,雖然好像夠褒義!”

“那是因為你覺得這兩個字似乎意味著失敗!”她說,“其實女孩喜歡你這種單純。”

“但願如你所說!”我笑著說,“但如果有人告訴我怎麽樣才能不單純,我一定不單純!”

“別故作玩世不恭,你骨裏不是這種人!”陳娟也笑了。

這時已經走到了她住的那個賓館。

“行了,我自己上去吧。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麽久!”陳娟說道。

“這有什麽。隻要需要,我隨時充當安慰天使。”我說。

“隨時?”

“隨時!”

陳娟突然笑了,她看著我說道:“老鄧你是個好男人,真的!你和高原不同。我覺得你應該找個適合你的女人!”

我呆了一呆,看著她走進賓館,回味她說的那句話。她的話好像含有什麽深意!

同樣的話,劉嫣也對我說過。

那時她和我剛相識不久。對於我們倆的關係,她表現得很含糊,麵對別人的詢問,她既沒說我們說男女朋友,也沒說不是!但卻從沒拒絕我提出的約會。

那次,我們坐在一處山坡的草叢中,一邊細聲低語,一邊看著夕陽西下。那天,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衫,頭上裹著一條米白色的頭巾,暗紅色的陽光印在臉龐上,顯得格外的嫵媚。

我看著她,就有了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我很喜歡你!”我說。

“我們不過是幾麵之交罷了,你都還沒怎麽了解我!”劉嫣躲閃著我的目光。

“還需要怎麽了解呢?”我問,“在一個男孩的腦海裏,無時不刻不被一個女孩占據著,夢裏都是她的影,生怕遺忘了一時半刻,這不就夠了嗎?”

“這不代表什麽!或許我並不是你最適合的女孩,你應該找個適合你的女人。”

“可我認為你就是最適合的那個了!”我說。

“你這個人的缺點是認真。”她說。

“是嗎?你不喜歡認真的人?”我問。

“我不想有重的包袱!”

“認真會讓人背包袱嗎?”

“對我來說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玩世不恭,還是玩弄男女之間的感情?”我笑著問。

“你知道我最恨這樣的!”她沉著臉。

我知道自己的話刺痛了她,但已來不及收回了。——她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你不過是依戀一個女人的身體罷了,等遇到其他的女人,你就不會這樣在乎我了!”沉默了會兒,劉嫣說道。

劉嫣把自己稱之於女人,讓我覺著老氣橫秋的感覺。正如高原所說的,談戀愛時女孩永遠比男孩成熟。

那時,我正有吻她的念頭,所以對她所說的,我分辨不出對錯。如果真如她所說,我僅僅是迷戀她的身體,倒未免有些卑鄙,於是沒敢再出聲。

不喜歡認真,又憎恨玩世不恭。後來和劉嫣相處時,我無所適從,不知該怎樣做。直到和她正式確立戀愛關係,我問到她這個問題時,她笑著說,隻要我做自己就行了!

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

走回酒樓,高原還在那裏等著。

“你小怎麽能這樣對待陳娟的?”我責備他道。

“那你要我怎樣對她?”高原反問道,“難道天天哄著,編著童話講得天花亂墜?”

“至少也用不著做得這樣絕情吧?”

“這不是絕情!我隻是要她知道,既然跟了我就得麵對現實問題。男人是出來闖天下的,哄女人是那些吃軟飯的人做的事!”

“其實我覺得,陳娟隻不過要一個承諾而已!”我看著他說。

“承諾是放在這裏的!”高原拍拍胸口,“我現在這樣,怎麽給她承諾?我拿什麽娶她?!”

“別這麽現實好不好!物質真的這麽重要?——咱不是還有精神明麽!……”我想開句玩笑緩和下氣氛。

“你小今天怎麽像個娘兒!”高原忽然歪頭看著我笑了,“充當安慰天使怎麽著?還談承諾!你跟哪個女人承諾過?”

我張口結舌,憋了半晌才說道:“你倆口都是我老同,我跟你兄弟一般,對陳娟也得像妹妹一樣!她對你可是認真的!再說,你今天幹的事可不怎麽像爺們……”我倒是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蒼白無力。

“好了,不說了!喝酒。”高原攔住我的話頭,把我的酒杯倒滿,“一切都會過去的。咱兄弟倆把這杯幹了!”說完一口喝光了杯裏的酒。

我也幹了杯裏的酒。想想隻覺得高原剛才說的話很耳熟,那句“一切都會過去的”似曾聽誰說過。

“昨天接了一個案,是那個張貝貝介紹的。”喝完酒,高原對我說,“難很大!但如果幹成了,就有了好日過!”

“是嗎,看來委托人很有錢!”我說。

“不是很有錢,是非常有錢!”高原又倒滿了酒,“你猜是誰?張貴生!不過到時候兄弟你可要幫一下忙。”

“我能幫得上什麽忙?”我笑了。

“肯定是你幫得了的!”

“怎麽幫?”

“借用一下你的專業知識。”

“我們可是有原則的!”我笑著說。

“不會違反你們的原則。”高原半調侃半認真地說,“說實話老鄧,你什麽時候辭職我們一起幹好不好?以你的能力,我們的法律事務所絕對能風生水起前途光明。”

“我說實話你可別罵我。”我對他說,“我很反感玩弄法律。”

“你的意思是我們玩弄法律了?你小就是繞著彎罵我!”高原笑道說。

“行了,不說這些。喝酒!”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酒杯,一口幹了裏麵的酒。

高原也住了嘴,幹了自己杯裏的酒。

高原說他因為接了案,第二天要出差,不能多喝,但到後來卻越喝越瘋。高原借了酒意說說了很多醉話,還說自己有多麽對不起陳娟。——這倒很稀奇!

最後,高原說他有個表妹過段時間要來,會暫時住在我們那裏,還說他表妹很漂亮。

“喂,老鄧,要我介紹可以。你小可別想白占我妹妹的便宜!”高原帶著醉意說,“我可知道你小的花花本性。”

“天地良心!你妹妹也是我妹妹,哪能呢!”我說。

喝完酒,高原去了陳娟所住的賓館。我一個人回家。

“是師父說過的!”我突然明白高原的那句“一切都會過去的”為什麽那樣耳熟了!那是我師父鍾任之的口頭禪。

師父現在怎麽樣了呢?我突然間很牽掛起他來!

“慢慢來,沒關係的。一切都會過去!”鍾任之經常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