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夜會相國大人

所謂的神女府並不像九月本來所想的那樣氣派。

裏麵蛛網結塵,門前的牌匾都已經落在地上,不知道被多少人來回踩過了多少遍。

裏麵是一處很大的府邸,但卻已經荒蕪很多年了,正中間的主廳裏有供奉著的神女像,但是四周卻陰森森的,一點也不像是神女府,倒像是鬼怪常宿的陰冷之地。

阿展這會兒已經不再害怕,跟在他們兩人身後走進去,九月站在院子裏四周環視著這處府邸,轉眼就見浮墨筆直的朝著裏麵的方向行去。

跟著走到裏麵,便赫然看見一道人影正站在最裏麵的院子裏,似乎是已經等了許久。

隻是那背影在九月看來有些陌生,直到那人轉過身來,才看見那竟然是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者,不過那老者穿的衣服倒是華貴,看氣度應該是這朝中的某位大臣。

浮墨走向那老者,在元恒皇朝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行過禮的他竟然忽然對那位大臣拱手:“相國大人。”

原來這位老者就是迦爾國的相國大人,李相。

阿展和九月一起站在院子旁邊看著那兩個人,杵在那裏沒有過去,皆是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

李相借著月色看向著浮墨,蒼老的眼神盯著他看了許久,目光才慢慢的轉移到了九月的身上,最後,落在她身後的阿展身上。

視線在他們三人身上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才走向浮墨,浮墨也迎了上去,恭敬的對那李相俯了俯身:“相國大人安好。”

“你果真是墨兒……”李相與他靠近後,顫顫的抬起手,像是看見一個多年不見的孩子一樣將手重重的放在了他的肩上:“那上官原究竟是欺瞞了多少事,浮家竟然還有後……你竟然還活著……”

浮墨對那李相很是尊敬,輕聲道:“相國大人,您既然能來此地與我相會,必是已經細細看過我暗中托人給您拿去的信了。”

“看過了。”李相點點頭:“我看過信後仔細思考了一天之久,才終於將這十年的事情想明白,想當初我與上官原在先帝麵前備受器重,結果最後一切卻轉變成了這種局麵。真真是沒想到,我迦爾國神族之土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竟然會……被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霸占帝位這麽久!”

說著,那李相忽然看向九月,然後眯起了眼睛,抬起手對著她:“你,過來。”

聽這李相蒼老的聲音和神態,該是已經六七十歲了,九月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順便牽著阿展一起過去。

在她靠近後,李相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的確是與錦枝公主有許多相似之處,你便是那蘇升平的四女兒,蘇九月?”

九月點了點頭:“小女正是,見過相國大人。”

“不不不。”李相頓時就將正要行禮的九月扶起:“老臣可受不起神女這一拜,若非是墨兒帶你們親自來見我,我必然不會相信這些詭秘之事,但既然是墨兒寄了信來請我來見一麵,如今一見,怕是信中所說,皆是真的。”

“相國大人,事關迦爾國皇室,我怎敢有一句謊言。”浮墨輕道:“九月便是錦枝公主的女兒,亦是當初在出生之時便紅雲蔽日的嬰兒,先帝在位時聽聞神女降世很是開心,卻直至被上官氏害死也沒能親眼見見這個外孫女。”

李相也是目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為上官原扶持朝政這麽多年,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助紂為虐,若說有罪,我也有罪啊。”

“相國大人您隻是被蒙蔽在鼓裏,當初的朝中舊臣不止您一個,都一樣是被上官原欺騙了,若非上官原當初剛登基不久,還需要你們這些舊臣來輔佐他,他也會將你們一網打盡。”

“說起來……”李相皺起眉:“前些時日,上官原的確是又斬殺了兩位舊臣,你曾經認識的洪大人和嶽大人都已經被斬了,近幾年逐漸有許多理由,將舊臣一個接著一個的殺掉,但是上官原很聰明,以著肅清之法為由,讓大家找不出破綻。現在這樣想想,我們這些舊臣,也隻剩下這麽幾個了,在宮裏,現在有一半都是上官原親手扶上來的官員,他在一步一步拓展他自己的勢力,要將迦爾國的皇權徹底的吞噬。”

“晚輩本是想借助其他方式一步一步推翻上官氏,但現下卻因為一些事情而不得向相國大人您求助,神女和小世子都已經被找到了,但是苦無進宮之策,也沒有辦法為他們正名,晚非雖有複國之誌,但當初畢竟上官氏對外宣稱說我浮家也已被滅門,無一生還,我如今若是出麵也沒有多少力度,而相國大人您若是出麵,這就不同了……”

李相看了看九月,再又看了看站在九月身後的阿展,若有所思。

“雖說神女在世是好事,小世子也活著,更是好事,可現在上官氏已將朝中蠶食到差不多了,我有心也不一定有足夠的力量。”

“相國大人,朝中百官被人糊弄,百姓也被蒙蔽了雙眼,可神女在上,迦爾國眾祖宗在上,保佑神女和世子還安然的活在世上,這就說明我們迦爾國赫連一族的皇室不該滅絕,千年前的神女本是赫連氏,如今迦爾國卻改姓上官,相國大人,您看得下去嗎?”

李相搖了搖頭,歎息:“我老了,這些年就已經被上官原磨的沒了脾氣,本來一直以為是自己老了,在朝中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爭什麽,可現在,我想幫你們,又該怎麽幫?先帝一族一夜間失蹤,隻言片語沒有留下,我手中這攝政大臣的權力也即將上交,即使百官會聽我號令,可上官原現在才是皇帝,已經在位十年,有些東西,不是輕易可以撼動……”

“相國大人有所不知,當初先帝曾在臨死前將遺詔托付給了一個人,隻要遺詔在手,上官原就無法解釋當年的事情,更無法解釋他這許多年的謊言。”

“遺詔?”李相愣了一下:“先帝留下了遺詔?”

就在浮墨正要將遺詔拿出來時,九月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