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半個月過去,陸續淘汰了一些人,或去值哨,或歸紀鴻儒調度。這一陣可把紀鴻儒忙壞了,幾乎是腳不沾地,整天抱怨人手不夠,聽說給他分派了人手,自然是大喜過望,馬上安排人到後山蓋房子,趕製訓練器材。

剩下的一百人終於習慣了這訓練強度,同時也迎來了好消息:這天早晨,肖明宣布休息一天,搞衛生。肖明深知張弛有度的道理,一味苦練,怕是能練出毛病來。

眾人歡呼雀躍,但肖明接下來的一番話又讓他們消停了下來。“弟兄們辛苦了,但是這才剛剛開始,從明天起,會開始慢慢增加更高強度的訓練,一個月以後,能堅持下來的弟兄會進入下一輪的訓練。記住,有誰受不了就退出,這不丟人,不要硬撐,以免傷了身體。現在,都到紀先生那兒領沙袋背心和沙袋綁腿,一人一套,從明天開始,隻有睡覺的時候才能脫下,明白了嗎?”

百人齊答“明白了”,然後解散去領沙袋去了。

王金龍終於忍不住問肖明,這樣的訓練還要多久,剩下的人怎麽辦。肖明笑了笑說:再練一個月,打打底子,然後進行技戰術訓練,到時候不管是誰,都要參加。

終於有了一天假期,眾人情緒高漲,快手快腳洗了衣服,曬好被褥,打掃完房間,自由活動去了。馬六本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幹脆起身到廚房要了幾掛下水,叫上孫二狗幾個人,搬了幾壇酒,躲到樹林裏,痛痛快快喝了一場,一直到深夜,才搖搖晃晃的回屋。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鍾聲響起,馬六頭痛欲裂,掙紮著起身穿好衣服,綁好沙袋,匆匆洗了把臉,向操場奔去。王金龍老遠就聞到了幾人身上的酒味,皺了皺眉頭,剛要發作,肖明輕輕拉了他一把,搖了搖頭,一臉陰笑,王金龍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心想這幾個小子要倒黴。

肖明宣布訓練正常開始,目標葫蘆穀然後返回,隻不過今天的後十名訓練加倍。這下可苦了馬六幾人,本來沙袋也就二三十斤重,使使勁也不是什麽難事,但宿酒未醒,隻覺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一開始就落在了後麵,等跌跌撞撞跑回山寨,身上的衣服已成了布片,沙袋裏的沙子也灑了個一幹二淨,趴在地上七葷八素,差一點連腸胃都吐出來。

肖明笑嘻嘻向前,驚訝地問:“哎呦喂,哥幾個這是怎麽了?以前沒這樣啊?”突然皺了皺鼻子,瞬間又換了副笑容,“嗯,喝酒了吧?好事啊,這酒能舒筋活血,強身健體,哥幾個怎麽反而不如以前了呢?喝多了吧!還巧了,我這兒正好有一個醒酒的方子,幾位要不要試一試呀?”

馬六抬頭看了看肖明,肖明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目光裏的寒氣令他不寒而栗。再看王金龍,眼望著天,手裏的馬鞭有規律的輕輕敲打著另一隻的手掌心。

馬六也算是有見識,一咬牙,“教官,那個醒酒方兄弟心領了,哥幾個認罰,我們這就去領沙袋去。”撐起身子,招呼幾個人去了。

路上,孫二狗問:“六子,咱們真的認罰啊,要不咱找教官好好說說,今天就算了?”

馬六恨恨地說:“你娘的,沒看出來這就是朝咱們來的嗎?不認罰,你以為今天能過了那笑麵虎那一關?”

自此,訓練間再也沒人喝酒,再以後是再也沒有力氣喝酒,而‘笑麵虎’的稱號,在山上慢慢傳了開來。傳到肖明那裏,肖明微微一笑:虎?我倒看他們什麽時候能成為一群狼!

接下來的一個月,在體能訓練的基礎上,逐漸加強了力量訓練,到最後強度幾乎增加了一倍,幾乎人人脫了好幾層皮。不斷地有人離開,人們對還在堅持訓練的充滿了敬意,對不同的夥食待遇再也沒有了意見。最後,堅持下來的隻有四十幾人。

在休息了一天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訓練,後山的訓練場投入使用,雖然簡陋,但還是讓人倍感新奇。肖明各項訓練都親力親為,王金龍召集眾人輪流觀看學習,利用空閑時間上陣操練。伐下來的木頭也派上了用場,由於樹木都不太高,肖明命人修成圓木,連接起來,五人一組,肩負圓木跑步。並且開始了格鬥訓練,肖明親自示範,力求一擊必殺。

一個月下來,肖明綜合考量了一下,留下了三十人,由自己帶隊,其餘人重新編隊,由剛淘汰的人負責訓練。同時宣布放假三天,作一個短期調整,下一步的操訓方案,待和當家的共同確定後再作決定。

大廳上,眾人聚在了一起,大家平時訓練辛苦,王金龍叫廚房炒了幾個菜,犒勞犒勞大家。王金龍舉杯說道:“弟兄們這一段時間都辛苦了,尤其是教官,今天放開肚子喝個痛快。來,這第一杯先敬教官!”

眾人紛紛舉杯,向肖明敬酒,肖明站起身,舉杯微笑著說:“當家的客氣了,在下既然接了這份差事,自當盡心盡力,說不上辛苦,倒是弟兄們跟著遭罪了!”

眾人一飲而盡,大龍、馬六、孫二狗端著酒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王金龍感到奇怪,問道:“奶奶的,以前見了酒比見了老子都親,今天怎麽了,都轉性了?”

幾個人不說話,馬六對著王金龍向肖明咧了咧嘴,王金龍恍然大悟,笑著對肖明說:“教官,今天弟兄們高興高興,你看他們……?”

肖明淡淡地笑了笑說:“這幾天不訓練,全由當家的說了算。”

王金龍嗬嗬笑著說:“聽到了沒有,今天老子給你們說情,都放心喝吧。不過,以後訓練的時候,那就自作自受吧!”馬六他們忙說:“謝當家的,謝教官!”趕緊把酒喝了。

倒上酒,王金龍感歎道:“弟兄們,我也是帶兵的,可跟人家教官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要是我們以前也這樣,哪至於讓日本人趕到這兒來!”

肖明微微笑了笑:“當家的過謙了,聽說東北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戰鬥力是我國首屈一指的軍隊,練兵方法自有過人之處!”

王金龍苦笑著說:“教官,你這是打我的臉,棄民舍地之軍,還有什麽臉麵提戰鬥力,要說過人之處,那就是跑的快罷了!”

肖明安慰道:“當家的不必過於自責,丟失土地乃是掌權者的過失,又不是軍人的錯。這好比一群綿羊,要是在老虎的帶領下,會爆發出老虎般的力量,假如統帥是一隻綿羊,老虎也會變成綿羊。當家的認為我說的對不對啊!”

王金龍點頭,深以為然,喝了口酒突然問:“肖教官,這大龍馬六他們這三十人是不是就算出徒了,就可以搞你說的那個什麽特種戰法了?”

肖明微笑著搖了搖頭說:“當家的不要心急,其實他們才剛入門而已。”

“剛入門?”眾人吃了一驚。“那還要多長時間?”王金龍問。

“我練了三年,才有這樣的成績,這還得益於良好的身體素質和文化修養,至於他們嗎,最少得五年吧!而且這個永無止境。”肖明淡淡地說。小的時候調皮,經常跟別人打架,父親無奈把他送到了國術館,肖明竟然迷上了武術,也曾受過名師指點,練得一身好功夫,且實戰經驗豐富,否則,根本入不了教官的法眼。

“是這樣啊!”眾人感歎。馬六不以為然地說:“我看練的再好也不如槍管用,要是能來上幾支好槍,就算是個孩子,別人也不敢把你怎麽樣!”

肖明笑了:“槍隻是一種輔助工具,隻有在戰場上才會顯示出它的威力,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並不一定非要用它,這個貓兄肯定有體會。當然,象我們這樣,槍是肯定是要有的!”

王金龍說:“既然如此,要不我們去買幾支?”轉頭看向紀鴻儒。

紀鴻儒站了起來,表情很尷尬,結結巴巴地說:“當家的,近來山寨所耗甚居,這個這個……”

“紀先生不說,我還差一點忘了,這個我來解決。”肖明猛然醒悟,轉過臉對王金龍說:“當家的,我有點事要下山一趟,能不能找幾個人跟我一起去?”

“教官請便,不知道要去多長時間,帶多少人去?”

“辛兄貓兄和馬六孫二狗就行。”見王金龍同意,肖明找了四個人,四人看了看王金龍,都表示願意去。肖明又說:“訓練由大龍負責就行,另外,十天以後,當家的得派人去平城火車站接應我們,不見不散。”

王金龍點頭表示記下了,又問:“肖教官這是要去哪?”

“武漢,去取點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