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訓練停了下來,王金龍幾人閑坐在大廳上,都不說話,各人想著心事。肖明已走了半個月,按照約定,王金龍讓大龍他們二十幾個人去了平城火車站接應,也已去了五六天,到現在都沒回來,王金龍正想著是不是再派人去打探打探。

“當家的,肖教官回來了”。突然,小虎急急忙忙衝了進來。

王金龍騰的站起身,“慢慢說,怎麽回事?”

小虎喘了口氣,說:“肖教官和弟兄們回來了,還有幾十輛大車,已過了黑風峽,馬上就要到寨子了。”

王金龍哈哈大笑:“走,都跟我下山,去迎接肖教官。”

來到山下,一隊車馬停在了麵前,打頭的正是肖明夜貓子等人。王金龍跨步向前,伸出手緊緊抓住肖明的雙肩大聲叫到:“哎呀教官,可算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肖明微微一笑:“謝當家的關心,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

眾人向前一一打過招呼,王金龍一指車隊,問:“你們這是……?”

肖明笑了笑說:“給山寨準備的一點小禮物,弟兄們肯定喜歡。當家的,讓弟兄們卸貨吧!”轉身叮囑馬六孫二狗帶人小心卸車,給點賞錢打付車老板走,將一張貨物清單遞給了王金龍。

王金龍接過清單一看,大吃一驚,隻見上麵寫著:

毛瑟32手槍100支。

Mp35衝鋒槍100支。

毛瑟步槍200支。

K98狙擊步槍6支。

26型機槍10挺。

馬克沁機槍4挺。

82迫擊炮4門,炮彈1200發。

各類子彈50萬發,手榴彈2000枚,步兵地雷100個,炸藥500公斤,起爆裝置,望遠鏡,槍支配件一宗,以及300套裝備,竟然還有300套國軍服裝。

王金龍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肖明:“我的天,教官,這得多少錢哪?”

肖明滿不在乎地一笑:“沒幾個錢,我不是富家少爺嘛。”

王金龍一急,汗都下來了,“這、這、這怎麽行……”

肖明哈哈一笑:“當家的,開個玩笑,我哪兒有這麽多錢。”隨後壓低了聲音說:“這都是日本人給的,以後再給你細說,反正不要白不要,當家的就不要客氣了。”

說完,招手叫過一個半大小子,“山娃子,過來見過大當家的。”

那孩子十五六歲模樣,焉不拉幾,口齒倒也清楚,過來給王金龍鞠了一躬:“見過當家的!”就站到了肖明的身後。

肖明笑著對王金龍說:“路上剛收的,叫郭德山,準備讓他當個傳令兵,別看這小子模樣傻乎乎的,其實鬼精鬼精,當家的小心別讓他騙了。”

王金龍哈哈大笑,說:“有你在,這小子恐怕不敢吧。走,回山寨!”順手將清單遞給紀鴻儒,命張鐵柱派人嚴加看管,不得出一點紕漏。

來到大廳落座,小虎上了茶,帶山娃子去收拾房間。王金龍見四下無人,問肖明:“教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肖明笑笑說:“去年底我回國尋仇,從我義弟那兒得知仇人已赴上海,我們劫了三家日本商行後趕到了上海,報仇後又連劫了五家日本商行,跑到了武漢。我的教官的哥哥在武漢作代理,什麽生意都做,跟政府各界來往密切,教官給了我地址,說我有事可以去找他幫忙,於是我找到他,訂了這批武器。本來是想到北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用場,結果實在令人失望,既然上了山,就拉到山寨來算了,當家的要想跟日本人幹,正好用得上。”

說話間,肖明又想起了教官的哥哥大霍夫曼,一個精明而又大膽的商人,他們三人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才聯係到了一起。

大霍夫曼一看到肖明,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這兩個絕對是一路人。所以,當肖明將金條、美元、日元、珠寶首飾等堆在他麵前,要訂購軍火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感到奇怪,甚至都懶得去問錢的來曆。肖明提貨的時候,霍夫曼哥倆已聯係過,小霍夫曼說了一句“有人要倒黴了,應該是日本人”,並要轉告肖明,自己的國家已正式成立了特種部隊,遺憾的是:本來,他會是一名優秀的特種作戰教官!

讓肖明惱火的是,本來訂了十支狙擊步槍,結果被幾名政府要員要了四支去,說是打獵用,霍夫曼沒辦法,隻好搭上了一百個步兵地雷和三百套國軍軍裝,鬼知道他從那兒弄來的。肖明咬牙切齒:媽的,這一支槍,在一個好手手上,就是好幾百敵人的性命,如今,卻用去打鳥了。

當然,肖明也沒虧待霍夫曼,走之前把一些用不上的東西統統給了他,而霍夫曼則裝聾作啞,來者不拒,從不問什麽來路,這一點哥倆很像:膽大。

王金龍問:“你那個義弟呢?”“回家了。”肖明說,“我們從武漢一路到北平,又到了天津,做了幾票後,便讓他回家照顧老母親去了。”義弟比肖明小不了幾天,肖明自小寄養在義弟家,也算是一奶同袍,長大後,父母把他們接了去,並給義弟安排了工作,跟一家人一樣,肖家出了變故後,他們又回到了鄉下。老母年邁,肖明可不想義弟隨自己犯險。

肖明說的簡單輕鬆,王金龍卻能體會出其中的驚心之處:一夜洗劫五處商行,且肯定不是小商戶,保安嚴密,就算是夜貓子這等行慣江湖的老手,也未必能做到。

說話間,夜貓子等人搬了幾個箱子走了進來,孫二狗幸奮地大喊:“當家的,看看這是什麽!”說著打開了箱子。王金龍伸頭一看,差點驚掉了下巴,全是金條、銀元、紙幣、珠寶首飾,甚至還有一箱雪茄洋酒。

肖明看王金龍的模樣心中暗笑:你要是知道那些古董票證值多少錢,連眼珠子都得掉下來,隻可惜便宜了霍夫曼了!

果然,夜貓子對肖明佩服的五體投地:“要是多幾個肖教官這樣的,我就沒飯吃了。”心中依然在回味肖明開保險箱時的那份優雅從容。馬六作為當事者,更是唾沫星子亂噴,雖然他隻是負責把風。

而郭德山,竟還上過幾天中學,本來家境殷實,隻因父親嗜賭,敗光了家產,投江而去,便開始混跡市井,連騙帶偷,不巧碰上了肖明,何況還有老油條夜貓子,隻好認栽,肖明見他聰明精細,問明緣由,就把他帶了回來。

眾人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都跑過來問什麽時候發槍,王金龍一瞪眼:“急什麽,都聽教官的。”

大龍過來把一個箱子給了肖明,肖明給了紀鴻儒,紀鴻儒打開一看,裏麵是小學初中全套的教材,還有幾套女孩的鞋帽衣襪等。紀鴻儒很感動,連聲稱謝,肖明微笑著說:“紀先生客氣,我還等著收小月做徒弟呢。”

王金龍突然大叫:“對了,我女兒呢,怎麽好幾天沒見著了,快把她叫來拜師。”

酒菜陸續上來,眾人舉杯相慶,馬六孫二狗是吃過虧的人,喝了兩碗就不敢多喝了,開始講起了路上發生的事情。

肖明幾人在武漢呆了幾天,著實發了一筆橫財,等霍夫曼將軍火重新包裝好,裝上火車上了路。到了平城車站,和大龍接上了頭,孫二狗去找了一家大車行,將貨物裝好,已是晚上。為了穩妥起見,肖明令第二天早晨一早出發,並悄悄打開箱子,拿出手槍,一人發了一支,擦去槍油,每人發了三個彈匣,以防萬一。

經過三個多月的訓練,眾人身上都有了不同常人的氣質,加上肖明手中的通行證,都以為是哪個軍閥的東西,一路無事。

唯獨到了劉家鎮,幾名莊丁打扮的攔下了他們,看樣是喝了點酒,打著鎮公所的名義檢查收費。

肖明一使眼神,馬六上去啪啪兩個大嘴巴子,一個像是頭頭的喊:“媽的,敢打劉家大院的人,找死啊!”說著就要舉槍,大龍等人一色的二十響早已頂到了他們的腦袋上。

肖明拿出一張紙,指著紙上的印章:“看明白了,知道這是誰的大印嗎?**一個小小的劉家大院還上了天了!”

家丁們嚇得一動不敢動,孫二狗丟下幾塊大洋,罵罵咧咧道:“下次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再敢擋大爺的道,要了你們的腦袋。”車隊安然通過。

聽到這兒,王金龍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了下來,眾人也突然想起了什麽,都安靜下來,默不作聲。肖明心中奇怪,問道:“當家的有什麽事,不知是否方便告訴在下?”

王金龍喝了一口酒,歎了口氣道:“想當年老當家就是攻打劉家大院,中槍身亡的,此仇不報,王金龍誓不為人!”

肖明寬慰道:“當家的不必耿耿於懷,那劉家大院我倒見過,打起來倒也不是難事。”

“哦,肖教官有什麽好辦法嗎?”

肖明一笑:“當家的忘了,這次不是帶回來四門炮嗎?那劉家大院雖然牆高壁厚,總也架不住炮轟吧!”

眾人齊喊:“對呀,拿炮轟他娘的,給老當家的報仇!”

王金龍釋然,舉杯敬肖明:“仰仗肖教官了。”

“哪裏哪裏。隻是回來的路上經過二龍嶺,聽大龍說那兒有一股土匪,跟飛虎寨不對付,依我看那兒才是心腹大患,有機會應該先把他除掉才是。”

王金龍點了點頭說:“肖教官說的很對,這幫土匪跟各方勢力都有聯係,手中的家夥什不錯,視我們為眼中釘,對我們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這個得慢慢來,當前我們要緊的是熟悉武器,練好兵!”

正說著,小月蹦蹦跳跳跑了進來,小家夥看在新衣服的麵子上,勉為其難,給肖明磕了個頭,算是拜師了,高興得紀鴻儒和王金龍連敬了肖明好幾杯。

大龍一直沒說話,突然開口問道:“教官,您說的那個什麽搜索前進,識別偽裝什麽時候才能練?”經過二龍嶺的時候,肖明簡單的教了一下戰鬥隊形,想不到大龍還記著。

肖明看著大龍,讚許的點了點頭,轉向王金龍說道:“當家的,我想明天把槍發下去,讓弟兄們熟悉一下槍支,然後,我帶那三十人單獨訓練,你看怎麽樣?”

王金龍哈哈一笑:“練兵是教官的事,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