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其中一人終於忍不住了,正是那吳姓修士,他大叫一聲,同時祭出自己的飛行法器來,急速往外逃去,哪知才跑了沒多遠,一道黑色的陰影在眼前一晃而過,緊接著,他整個就飛撲了出去,如同一隻被蒼蠅被打落,直直地墜下地去,巨蛇倏然間探頭過去,大嘴一張,露出滿口尖利的長牙來,正正將那人接住,咕咚一下,咽下肚去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數息之間,等剩下的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巨蛇已經再次轉過頭來,看準了他們,它黃玉般的豎瞳在夕陽下折射出冰冷而獸性的光來,就仿佛在看過冬的儲備糧一般,令人寒意遍生。

……

盡管魂獸是沒有飽腹感的,並且這幾隻小蟲子對於那樣大體型的巨蛇來說,連塞牙縫都怕掉出去,雖說如此,但是虺女仍舊吐了吐猩紅的信子,半眯起眼來,露出十分人性化的滿足的神色。

那幾人在她腹中,不一定會立刻死,但是還能不能活,就不好說了,畢竟獸魂體內,隻有無盡的虛無空間。

這時,巨蛇頭頂傳來輕輕的聲音:“喵~”‘

虺女這才微微伏低了頭,然後貼近地麵,往叢林深處遊去了,眼看著天快黑了,還得給這小貓兒多抓幾條魚來,免得半夜又來鬧她。

經此一遭,相長寧總算是順利過了小雷劫,突破至結丹初期,他之前便為了這一刻攢下了不少靈丹,此時正好趁熱打鐵,一股腦全服下去,鞏固丹田和靈力,不敢有絲毫馬虎。

雖然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以靈丹堆砌的修為就仿佛在危牆上建房子一般,弊端重重,但是對相長寧而言,反倒是利大於弊,一來經他手中煉出的丹藥,幾乎沒有丹毒一說,二來麽,用靈丹堆砌修為最大的弊病之處,無非是丹田不穩,靈力不純,心境無法跟上修為,這一切對於相長寧來說,都不算什麽大問題。

所以很輕易的,憑著之前準備好的那些靈丹,相長寧僅僅隻用了半年時間,就從結丹初期突破至中期,至於為什麽沒有一鼓作氣堆至後期,那是因為,如今的相長寧沒有靈石,也沒有靈丹了。

為了煉丹,他花去了所有的靈石,囊中早已空空如也,修為能堆上結丹中期,還全是靠吃之前的老本,此時再想繼續修煉,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去弄點靈石和煉丹材料來,要麽,就去搶劫一個靈礦。

相長寧選擇了前者,無他,搶劫靈礦的成本太高了一些,也太過於高調了,以他目前的修為來說,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所以,你就這麽窮?”虺女抱著雪絮,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相長寧看。

相長寧絲毫不覺得有什麽見不得人,挑了挑眉,理直氣壯地道:“我作為一介散修,又不比那些大宗門的長老和弟子,囊中羞澀難道不是正常的麽?”

這話說的,虺女竟無言以對,遂道:“也不知你是如何能混到今天這等修為的。”

相長寧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自然是憑借我的個人機緣了。”

臉皮厚至如斯地步,虺女活了這麽久還是頭一回見到,正欲譏諷間,卻聽相長寧問道:“我突破那時,遭遇小雷劫,還要多謝你出手相助。”

虺女不想他忽然說起這事,原本譏嘲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美目一轉,笑道:“你記得就好。”

實際上,她當時不是十分願意出手的,畢竟為一個修士擋去一道玄雷,於虺女己身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隻是當時相長寧那等情況,她並不是頭一回見,原本二十四道小雷劫,忽然多出來一道,她上一回看到的是發生在她的前任主人身上,後來那人已渡劫飛升成功了。

所以,虺女忽然莫名對眼前這少年生出了幾分揣測,或許真如他所說,他確實是機緣深厚之人。

相長寧將洞府收拾了一番,然後想起了什麽,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木盒子來,上麵刻著一隻窮奇的紋路,打開來,裏麵是一張灰撲撲的羊皮紙,正是他之前從那地宮中得到的。

那張羊皮紙實在是太破舊了,相長寧不得不以靈力小心托著它,免得稍微一碰就把哪一塊地方給碰掉了。

羊皮紙上繪著一些古怪的線條,看起來極其繁雜,毫無規律和章法,相長寧盯著它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上麵究竟畫著什麽東西,最後隻能拿去問虺女。

虺女摟著雪絮正玩得開心,見他來問,隻輕輕瞟了一眼,便道:“此乃窮奇圖,威力甚大,其中封印的是窮奇的獸魂,不過自它逃了之後,這靈寶便算是廢了,你若是再將它尋回來,恐怕還有些作用。”

相長寧問道:“你既與它一同被封印在魂柱中,可知道它的下落和線索?”

虺女吃吃笑起來,道:“這我如何知道?窮奇它與我不同,我受製於不妄鈴,離不得地宮,它卻沒有這等限製,天地之大,自然是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了。”

她說著,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麽似的,道:“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一件事情,我記得它從前似乎喜食魂魄,最愛往一些詭怪的地方跑,你或許可以從這個線索入手。”

聽罷這話,相長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略微有了底,然後將那窮奇圖收了起來,獸魂自然是要去找的,但是也不急於這一時,畢竟他現在修為不高,恐怕就算是見著了窮奇獸魂,也拿對方無可奈何,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去弄點靈石來花。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相長寧既打算去弄點靈石來,很快便行動起來,收拾收拾行當,把不妄鈴往儲物袋中一收,雪絮往靈寵袋中一塞,鶴山的洞府中什麽也不留下,溜溜達達地往河子州去了。

二更。

第87章

河子州城內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 到處都是修士來往, 相長寧在街頭站了片刻,便往齊寶閣的方向而去, 待進了大堂,熟門熟路地到櫃台前,敲了敲台麵。

櫃台後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容貌嬌俏, 笑吟吟地道:“客人是需要點什麽?”

相長寧道:“我要賣一樣東西,請黑老三幫忙掌掌眼。”

那少女聽罷,便將他引到雅室, 道:“請客人稍待片刻, 奴家這就去請黑管事來。”

相長寧微微頷首, 在雅室上首坐下了,他上輩子也常來齊寶閣買賣物什, 多數時候都是找的這位叫黑老三的管事, 其人品行不錯,相長寧十分信得過他, 這一次來,便是要把上回煉丹時候剩餘的天山玄水給售出去, 反正這個短時間他也用不上了,倒不如換點靈石來。

不多時,那少女便回轉來, 身後跟了一個中年男子, 臉膛微黑, 麵有短須,看著一副沉默寡言,不大好相處的樣子,不過相長寧倒知道這隻是表麵現象。

那黑老三看了看他,麵上先是浮現出些許疑惑,似乎沒見過這麽一個陌生麵孔,方才聽說有人直接點他名號,還以為是哪位熟客,沒想到竟然隻是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陌生青年,雖說如此,但是作為生意人,黑老三很快便收起了那點疑惑,拱了拱手,簡短而客氣地道:“這位客人,鄙人黑銘。”

黑銘是黑老三的大名,相長寧幾乎都要忘記了,方才進了大堂,還直呼對方諢號,實在是有些失禮,他不由失笑敲了敲額角,起身回禮道:“在下長寧。”

聽了這個名字,黑銘這回是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然後仔仔細細地又打量了相長寧一回,相長寧知道他為何如此,便隻是微笑著任由他看,過了一會,才喊道:“黑管事?”

黑銘回過神來,連忙告一聲罪,道:“抱歉,實在是客人的名字讓在下想起了一位故人,一時失態,請客人見諒。”

他說話的速度很慢,吐字清晰,聽起來帶著幾分刻意的緩慢,相長寧卻並不以為意,隻是笑著擺手道:“無妨,這也算得上是一種緣分了,黑管事請坐。”

黑老三道了一聲謝,便揀了位置坐下了,才慢慢地問道:“客人是想要賣什麽東西?”

相長寧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瓶來,輕輕擱在小幾上,道:“便是這個了,黑管事請看。”

黑銘微頷首,雙手將那玉瓶接過去,先是對著窗外的天光看了看,隻見半透明的玉瓶中,有半瓶濃稠的**輕輕搖晃,襯得玉瓶清透幹淨,爾後他又揭開了玉瓶,霎時間一股充沛純粹的靈氣蔓延開來,很快便充盈了整個雅室,令人不由精神一振。

黑銘查看片刻,很快便將瓶蓋塞緊,爾後將玉瓶小心放回桌幾上,道:“天山玄水,好東西。”

相長寧笑著道:“依黑管事看來,此物大約價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