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幽出了當鋪,鬱悶的在街上晃**,口袋了沒有錢,看著街上的各種玩意,心癢難耐,程幽看著手腕上變成了鐲子的肉毛蟲,忽然靈光一閃,走到一處角落裏,蹲在地上,低聲說:“喂,小蟲子,做個交易怎麽樣?”

肉毛蟲微微抬頭,睜開了黑芝麻的眼睛,一副疑惑的模樣。

“你看,這裏有這麽多好東西,我又沒有錢……”程幽剛說完,肉毛蟲就一扭身不去理她了。

“喂!”程幽捏著肉毛蟲的頭,生生的掰過來,說道:“你不能這麽見死不救!”

肉毛蟲白了她一眼,繼續轉頭不理。

“假裝罷了,反正你還能回來的,不是?他們那些人,也不知道你是活物。”程幽氣惱的說。

“哎呦,你又咬我!”程幽眼角噙淚,看著手腕上又多了的那個牙印,怒氣衝衝的說:“好吧,好吧,你就賴在這裏吧。然後我就變成乞丐,死了算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有家不能回,你現在又欺負我!”一邊哭,一邊還偷眼去看肉毛蟲。

肉毛蟲沒有理會,隻是又變成了手鐲,程幽裝了一會,也挺無聊的,無奈的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土,晃到了另一條街。

再次走進一家當鋪,這家倒是還算是公道,程幽那張虎皮,當了二十兩。

二十兩,就二十兩吧,一會吃一頓,然後住上一宿,明天天一亮就找一輛馬車,趕路回通天學府去。程幽暗中計劃著。

程幽進了一家酒樓,一個人找了個靠窗的角落,一邊吃飯,一邊想著如何能快點回到通天學府。

另外的一個角落裏,有兩人死死的盯著程幽,一個留著髭須,麵白,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文人的氣質,但是笑起來,總是讓人忍不住的厭惡,這人在這日暮城,也算是頗有名望,當然並不是什麽好名望,學的一點學問,但是極愛賣弄,並且風流成性,浪**無度,本名叫紀雲歸。

另外一個人,棗核的腦袋,一雙小眼睛,像是生生的裝在臉上的一般,尖尖的下巴上留著一縷的鼠須,穿著倒是綾羅綢緞的,十足的一個暴發戶嘴臉。這個人,在當地也很有名,最近攀附上了日暮城最有名望的東方家族,可謂是風光無數,這人名叫石橋。

說到東方家族,就不得不提一下程幽去的第一家當鋪,那就是東方家族的產業之一,而程幽碰到的那個年輕人,也真是東方家族在日暮城的大當家的,本名叫東方元彥,算的上是東方家族旁係一支,雖然在家族中,東方元彥,什麽都算不上,但是在整個日暮城,卻沒幾個能及的上的。

這紀雲歸和石橋,就是東方元彥派出來跟蹤程幽的人。

“雲歸兄,你看出什麽了沒有?那姑娘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石橋端著酒杯,湊到紀雲歸旁邊,低聲問。

“嘖……”紀雲歸砸吧了一口酒,略作沉思狀,之後說道:“臉蛋不怎麽樣,身材不怎麽樣,行為舉止粗俗不堪。我實在看不出當家的看上了她什麽。”

石橋知道紀雲歸酸,但是如此酸,他還是有點吃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難道是因為,這姑娘的勇武?剛才她可是扛著虎皮的啊。”

紀雲歸不置可否的繼續砸吧酒。

這酒樓臨著的是日暮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程幽悠閑的腆著吃撐了的肚子探頭去看。忽然街頭有人喊了一嗓子:“不好了,地下城的人進城了!大家趕緊跑啊!”

像是瘟疫一般,馬上就從街頭傳到了巷尾,人人都驚懼慌亂的四下閃躲,程幽探頭去看,就看到遠處塵土滾滾,馬蹄陣陣,還真有一股子土匪進城的風貌。慌亂中,不少人躲進了酒樓,門口的小二擋也擋不住,得,趕緊關門吧。

躲是躲起來,但是人總是好奇的,雖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地下城的人,但是一旦處於相對安全的境地,人們的好奇心就勾起來了,要不怎麽那麽多人喜歡在動物園看老虎撲活物呢?

二樓靠窗的地方,立馬就擠滿了人,人人都想探頭去看,程幽這個時候被擠在最前麵,雖然她也很想看,但是如今的自己卻是手腳都不著地,生生的被後麵的人給擠得架空了,很是難受。

隨著塵土飛揚,不大功夫,一騎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隻有一騎……

程幽盯著這個人,看著他張揚的從街道上奔馳而過,如果是一陣風一般,最後程幽的記憶中,隻留下了一俱架在鼻子上的銀色的麵具,翻飛的黑麵紅裏子的披風……

哇,好帥啊,程幽暗中流口水。雖然看不到麵具下的那張臉,但是程幽已經覺得,單是這神秘,就足以讓她心跳萬分……呃,不過我程幽可是有心上人的說……程幽心中暗想,其實一個女人也不一定隻喜歡一個人,多喜歡一個,也應該可以理解……

危險過去了,看到麵具男的風采的,不由的將剛才疾馳而過的人妖邪化,說的好像真的是巨靈神下凡,甚至被裝上了吃人的大口,巨大的身形,說的那些沒有看到的人心癢難耐,卻又驚懼非常,更是慶幸不已。

程幽暗嗤一聲,丟了點碎銀,就隨著人群走了出去。

酒樓中的人散去了,而紀雲歸和石橋兩人卻傻眼的發現,程幽已經不見了蹤跡,剛才的他們正好是那些個看到麵具男的人,被圍在中間講解了,兩人都是喜歡熱鬧,喜歡被重視的人,這個時候更是滿足了兩人的虛榮心,也沒有在意程幽的動靜,現在緩過勁來,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兩人垂頭喪氣的從酒樓走了出來,分頭去找人了。

程幽隨便在街道上走著,有點不耐煩的看著口袋中那越來越少的銀兩和越來越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很是不滿意的盯著腕子上的手鐲。真是的,又沒什麽損失,不過是去騙點錢罷了,那可是一萬兩啊。

心裏這麽想著,就朝著那家當鋪走去,程幽看著門上掛著的巨大匾額,上麵寫著:東方當鋪一號店。一看就是大場麵,第一次來的時候,怎麽就沒注意呢?程幽剛才還揣測著,騙個一萬兩,是不是過多了?人家不會傾家**產,賣兒賣女吧,現在看到這場麵,程幽就放心了,嘿,詐騙富人,她最喜歡了。

捏著腕子上的手鐲,程幽說道:“到時候,你可要乖乖的配合。”肉毛蟲沒理她,因為,嘿,程幽根本無法把它取下來。

程幽走進去,往櫃台裏一伸手腕,就說:“來吧,鐲子當了,給姑奶奶我準備好銀兩。”

過了好大一會,都沒人過來理她,程幽墊著腳尖探頭去看,乖乖,竟然沒人,怎麽,他們不做生意了麽?程幽鬱悶的高吼了兩嗓子,卻依然沒有炸出個人影來。

程幽鬱悶了,手腕上的肉毛蟲微微屈身探頭看她,眼中滿是戲謔。

靠,你也嘲笑我?程幽鬱悶的探頭探腦了一會,然後大膽的推門就進去了。穿過當鋪,竟然走進了一處院子,優雅安靜,布置精致,一走進來,竟然有股子花香,程幽順著石子鋪好的路,朝著裏麵走去,一路上,程幽挨個看過去,就看到有各種的院子,透過鏤空的格子看去,各有各的特點,各有各的景致,即便是通天學府的天字號修行地,都沒有如此雅致的地方,程幽不由的有點癡了。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最靠裏的園子。

程幽抬頭,就看到清麗秀氣的三個字:染憂軒。程幽看著這三個字,心中不由的困惑,別人都喜歡解憂,這個地方倒是有意思,還來個染憂,和一路上看來的啥聽雨,望風,觀雲很是不一樣。

程幽這麽想著,就走了進去。一入眼簾,就是一池的水,清漣漣的,上麵飄著些許的花瓣,沒有假山,沒有小橋,甚至沒有種蓮,隻是一彎的水,寧靜的像是平鏡。

順著池子邊的石頭小路,程幽一路走過,這裏還真是夠單調無聊的,除了一彎的水,竟然就隻是斑駁的牆,除了石頭路還算是幹淨,周圍都長滿了青苔,更像是一處廢棄的園子。

千萬不要小瞧女人的好奇程度,也不要小瞧程幽的耐心程度。

程幽生生繞了池子一圈,什麽都沒有發現,眼看就要這麽無功而返,程幽有點興趣索然,就在程幽打算就這麽放棄離開的時候,一聲馬嘶聲,讓程幽轉頭去看,結果,嘿,剛才被她忽略的那唯一的一處樹林,竟然隱隱看到一匹神駿在跺著蹄子……

程幽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奔了過去,穿過樹林,展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處輕巧的小樓。

那匹兀自刨著蹄子的馬兒,正被拴在一棵樹上,而另一棵樹下,靠著一個人。

銀色的麵具,折射著太陽的光,閃到了程幽的眼中,程幽臉色霎時白了幾分……

地下城的人,程幽心中微涼,殺人不眨眼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