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希望你能明白。”鍾習禹說道,“反正大凡女子都是要出嫁的,你與其嫁給一個陌生人,不如就我。我會待你好的。”

媛湘冷然著臉,“你的意思是說,此事就這麽訂下來,不可能有回轉的餘地了?”

“是。”鍾習禹的回答十分堅定。

“你是否想過我的感受?!”媛湘激動地揚高了嗓音,“你們爭權奪勢,為何要讓我淪為一顆棋子?!”

“媛湘,”他柔聲說,“我也不願意這樣。但實在是舒定安氣焰太高揚,我與母後也是出於無奈才出此下策。”

媛湘望著他,漸漸地感覺到一絲絕望。如果舒定安真的要謀朝篡位,就算握在他們手中的是親生女兒,都不一定有用!更何況媛湘隻是養女。她完全清楚自己在舒定安眼中的地位,那不過是比陌生人不陌生一點的人,要說相府上下,隻有程澤雪,舒沁和幾個丫鬟才是待她最好的人!

見她神情失望,鍾習禹有幾分動容。他知道她的委屈,也不想讓她以如此姿態嫁給自已;但,眼下除了此法沒有更好的方式製約舒定安。雖然在母後提出計策的時候,他也曾經抵觸,覺得不光明磊落太小人,但最終還是同意了……他要把兒女私情暫放一旁,此時他必須將國家擺放在第一位。

“你餓了吧?”他轉移了話題,“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

媛湘搖搖頭,軟軟地坐到地上。

鍾習禹看了她半晌,終於自己推門走了出去。過了會兒,媛湘又聽到屋頂上的動靜,果然是鍾習禹又將搬開的瓦片疊了回去。

本來就黑暗的廳殿,仿佛更暗了幾分。靜悄悄的,沒人理她,仿佛鍾習禹也沒有來過。

媛湘抱著漆,在黑暗中,思緒倒是清明許多。她從來都不關心朝政之事,也不關心舒定安在朝中究竟有多權傾朝野。直到進宮,她想留在宮裏,由幹娘替她打點關係,她才知道原來他們確實十分有能耐,能夠讓她想留在宮中就留在宮中。

她沒有想過他的權力是從何而來,他的權利是不是大到有一天要謀朝篡位的地步。

但他們千真萬確地在進行奪權了。如果他真的要改朝換代呢?舒沁怎麽看?

舒定安畢竟已經慢慢老了,舒沁的身體又那麽孱弱,他搶江山搶來何用?如果江山真的易主……媛湘的心輕輕地顫抖。一股寒意悄悄地傾襲了她。

他們怎麽可能放任前朝君主的子嗣存在著?

編出謊言讓他們以為鍾習禹已有子嗣在她腹中,那又如何?媛湘覺得,他們這步棋走錯了,至少,他們高估了她在舒定安心中的地位。

門叩叩幾聲,外麵傳來冰冷的女聲:“吃飯了。”

終於有人記起她來了?

門推開一點縫隙,一個托盤被遞了進來,隨即門又關上,她繼續跌入黑暗中。媛湘渴極了,拿起杯子猛喝了幾口茶水。雖然茶水鹹苦,但也至少解了一時之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