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日之間,王宮裏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靈紫露判變,太月主架崩,小宮主靈玥被兵師華澈扶上王位,卻成了終日不能語的傀儡。想當年月主靈霄在位時,廢舊立新,減輕稅賦,鼓勵百姓開荒墾田,發展農、牧、茶、桑等業,我麝月國是何等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共享太平盛世,可如今……”

王宮之事皆是天下之事,所有消息不脛而走,甚至被人故意以訛傳訛誇大化。

比如說,靈紫露如何逼死自己的母親,又如何想要殺害靈玥小宮主謀權篡位。四位宮卿大宮又是如何受其威逼利用而被迫發起政變,宮中變亂之慘狀竟是私毫不亞於十八年前的那一次青蒼門之變。而兵師華澈在這一次變亂中再一次展現出了其天下無人能媲敵的謀略與智慧,將反賊一網大盡,並順利的輔佐神血之子靈玥小宮主繼位。

老月主喪事發布,舉國哀悼,所有國民皆披麻戴孝,經商之人不得開門做生意,街道行人不得嘻笑喧嘩,據說那一日一夜,日月星辰皆被雲層吞沒,天地陰沉,一片肅穆淒涼之景,連神也會為老月主靈霄的逝去而哀傷沉默。

榮城府是麝月國京都第一大學府,榮城府的主人書榮在朝廷擔任文師並兼大學士,除負責文書史實撰寫之外,另主持每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為國選拔人才。

文師書榮的生平經曆也是家喻戶曉的傳奇,是那些學子們心目中的榜樣。據說,他十八歲時從荒僻的欲窮縣趕往京都參加科舉考試,一身襤褸,枯瘦如同乞丐,曾遭受同窗的歧視以及主考官的鞭笞趨趕,幸得月主靈霄賞識,容其參加正常的科舉考試,並一舉中了狀元,從此加官進爵,成了朝廷之中的核心人物。

但是,這個溫文儒雅的天才書生卻養了個不爭氣的兒子,其子不但不如他好學,且性情頑劣,專行偷盜之事,還在江湖上闖出了響當當的名號——天下第一神盜。

神盜公子書飛城,盜天下至寶,但有三不盜:不盜俗物,不盜貧民,不盜易取之物,玩的就是刺激,最愛偷的就是玉雕美人。

今日,文師書榮已被宣進王宮,據說是要為月主月君起書一些新的政策,並準備主持操辦國婚之事。府上無人管束,便不再肅靜冷清。

正是良辰好景虛設,府上玉枝堂桃花盛開,溫香四溢。

日近黃昏,便是到了沐浴的好時候。

飛城畢竟也是尚書之公子,雖然這個古板的父親從不多拿朝廷的奉祿,但積攢下來的銀子也足夠讓他瀟灑。

浪花四濺,用來洗澡的花瓣灑了一地,飛城將全身浸泡在浴桶裏,一邊玩著水花,一邊哼著歌曲。他也極懂得享受,洗澡從不用自己動手,有人給搓背,有人給揉肩膀,還有人給洗腳,他隻管開口命令洗哪裏舒服便是。

“爺,您這幾天特別高興,準是遇到了什麽好事?”為他搓背的小廝知道他愛聽好話,就不停的拍馬屁,雖然也不知道是否拍到位。

“那是當然,爺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麽美妙的事情!”

“敢問爺,到底是何事?”小廝一臉諂媚,突然一個耳光扇到了臉上,難道又是馬屁拍錯位了?小廝眼珠子打轉,冒精光。

飛城大怒,指著自己的肩膀,吼道:“你搓到哪裏去了,早說過這裏不能洗,不能洗,一群不長記性的蠢驢,非要氣死本少俠不可!”

“是,爺,小的蠢,小的挨了打,這下可一輩子都記得住了。”小廝連連點頭,又搖頭,其實公子說過的何隻肩膀上的那個齒印不能洗,連嘴巴都不能洗,這可有三天沒有洗了,沒有想到這位一向有潔癖的二公子竟然多了不洗肩膀不洗嘴巴的嗜好。

罵完之後,飛城又哼起了歌曲,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琢磨:“下次進宮去,該給藍兒妹妹送什麽禮物好呢?要是能再看到她笑起來的樣子,爺我就會特別高興!”

一興奮,便又是一耳光打到了小廝臉上,小廝有苦不能叫,還得不停的陪笑。

“是,是,是……”隻得唯唯喏喏的點頭。

突然,一個家仆慌慌張張的闖進了飛城的玉枝堂,吞吞吐吐道:“二公子,她來了,她來了,說讓你立馬出去見她!”

“她?”飛城愕然,“哪個她?”

“就是……就是……老板,那個凶女人!”家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女人爽脆而高亮的聲音打斷:“書飛城,你小子趕快給我出來,本公子有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飛城暗自叫苦:真他哥的是一場賭局葬送了自己的一生,這輩子都跟她脫不了幹係!這個女人怎麽好的那麽快,這才三天,腿就完全好了,又可以活蹦亂跳動手打人了。

那個小白臉就該下手再重一點,最起碼也得讓她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飛城忍不住這樣惡毒的想。找他,準沒有什麽好事!

“好了,好了,就出來了,你可別莽撞的衝進來哈!”飛城一邊說著,一邊跳出木桶,吩咐小廝趕緊給他把衣服穿上,誰知剛穿上褲子,就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已逼近耳畔。

公子蓮汐果然衝了進來,看見飛城正在係腰帶,臉不紅,心不跳,就開始大吼道:“你他哥的,老爹進了王宮生死未卜,你還這麽享受,叫幾個人給你洗澡。”

“公子,你能不能像個女人一點,就一點點,我是個男人呢,你怎麽好意思跑進我的浴堂來,你先讓我穿好衣服,你再進來,行不行?出去,快出去!”

“聽你的意思,你個大男人還害羞,本公子看都看見了,難道你還想挖了我的眼睛不成?”說罷,大步跨到飛城身邊,就將他的褲腰帶給拉了下來。

真是猝不及防,飛城又惱又羞,連忙抓緊了褲子,就往還算不遠處的**跳,瞬間將幔帳放了下來,躺在**,大喝道:“你他哥的,本少俠遇上你這樣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不找個男人將你冶服,我書飛城今生誓不為人!”

“臭小子,別這麽早說大話,本公子這輩子還沒有怕過哪個男人,你盡管一試!”

“那你就等著瞧!”

“是,我等著瞧,量你小子也玩不出什麽花招,趕快給我穿好衣服出來,別耽誤了我寶貴的時間。”說罷,轉身出了門。

飛城隔著幔帳見那一襲白袍飄然走遠,深深的吸了口氣,再以閃電般的速度立馬將衣服全部穿上,最後悠悠跑到大堂。

公子蓮汐坐在八仙桌旁的湘妃椅上等候。

飛城看著她,怎麽有種反客為主的感覺。

“進了一趟王宮,你有什麽收獲?”公子蓮汐忽然問。

“能有什麽收獲?你有什麽收獲,我就有什麽收獲。”飛城有點不耐煩,其實還是在生她的氣。真是一個野蠻潑辣的女人,從來就不給別人留一點麵子。

“不錯,我很有收獲,我的收獲就是找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兵師華澈,還有一個便是傀儡女王,與華澈交手,我掉了一張王牌,因此感應不到傀儡女王的存在,但依現在麝月國的王室成員來看,現在登基的月主靈玥很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傀儡女王。”

公子蓮汐說著,飛城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像是聽閑話。

“那又怎樣?”飛城懶洋洋的接道。

“我知道你最近將會經常往王宮裏跑,和你的藍兒妹妹約會,我要你給我查出來,誰是靈玥小宮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給我弄到她的畫像!”

“我憑什麽給你找人,憑什麽聽你的差遣?”飛城抗議道。

“憑什麽?”公子蓮汐猛然轉過身來,拍了拍桌子道,“就憑你這些年來欠我的債,難不成你還真想讓你老爹幫你還,你不怕把他老人家給氣死?”

“你!”飛城指了指蓮汐,強忍著一肚子怒火,點頭,“好,算你狠,我給你查,這總行了吧!”

“不錯,還算有良心的家夥,那麽,三日之後,給我答案,不然,欠我的賭債會翻倍,這是我神龍閣的規距!”

不過就是和她玩了一次骰子,便欠下一屁股的債,而且隨著光陰的飛逝,這筆債還漲什麽利息,總之,這個女人總是有理在先,說的話也是奇奇怪怪,當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飛城氣得無言以對,皺緊了眉頭,不想再看她一眼。

蓮汐轉了一下湘妃椅,看著飛城一臉惱怒的樣子,笑了笑:“怎麽,不高興呀!別著急,我也沒催你,銀子可以慢慢還。”她站起身,拍了拍飛城的肩膀,“什麽時候樂意回我神龍閣來,我隨時歡迎,畢竟,你這身材我還是很看好的哈!”說完,大笑著,飛奔出了神龍閣,她的身後,傳來飛城的怒吼大叫:“死女人,怎麽不在**多躺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