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酗酒

“如果、如果我沒有愛上你該有多好?!”

許大帥聽到這句話幾乎是驚呆了,他從沒有想過,他竟能從這戲子嘴裏聽到“愛上你”這三個字。

這是在表白麽?

許大帥不由得走近了楚雲舒一步,“你剛剛說什麽,可以再說一遍麽?”

楚雲舒仿似沒聽見一般,抬腳醉醺醺地邁出酒館的門。

清白的月光映著路上的積雪和雪上的腳印,許大帥追出門去,卻隻能望著楚雲舒的一身落寞......

次日一早,楚雲舒還未睜開眼,就迷迷糊糊地聽到大哥在拍自己的房門。

楚雲德在門外端著一碗粥,叫道:“兄弟,兄弟!你醒了麽,我給你做了點兒早飯......”

見屋內沒什麽動靜,楚雲徳便自己推門進來,看到自家兄弟躺在**,睡得正熟。楚雲徳將粥碗放到床頭櫃上,自己則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兄弟醒過來。

自從昨天傍晚醒過來,楚雲徳就一直沒見著自己的兄弟。一開始,隻道他是去戲院唱戲,後來見楚雲舒總也不回來,這楚雲徳心中便不免惦記,可他也不敢出門去遠處找,隻怕兄弟在自己出門的這段時間回來了,又反過來擔心自己;於是便隻能坐在家裏等。

大約三更時分,楚雲舒終於帶著一身酒氣進了家門,楚雲徳見狀,趕忙迎出來扶。見著自己兄弟醉成這副樣子,楚雲徳知道他一定遇上了什麽事兒,不然,從來滴酒不沾的兄弟又怎會醉得不省人事?

可到底,他碰上了什麽事?

楚雲徳沒有問,不是他不想問,而是還沒來得及問,楚雲舒便像爛泥一樣癱到**,鼾聲響亮。

楚雲徳擔心自己的兄弟,一晚上都沒睡好。轉過天來,便早早地爬起床來,為楚雲舒煮好早飯,送到房間。

等了一陣,楚雲舒悠悠地睜開眼。

楚雲徳見狀,忙端起床頭櫃上的粥,道:“醒了,吃點兒東西,你昨天都醉得不成樣子了......”

楚雲舒也不理大哥說什麽,徑自坐起身,又向門外走去。

楚雲徳趕忙追上他問道:“兄弟,這一大早你又去哪兒?”

楚雲舒麵無表情地回了兩個字,“喝酒。”便又出門而去。

待楚雲徳找到自己的兄弟,已是時近正午。

楚雲舒趴在桌子上,仍是一副頹廢相,酒杯、酒瓶和酒壇雜亂地散在一旁。

“兄弟,你昨晚還沒喝夠嗎?”楚雲徳看著自己的兄弟,心疼地埋怨道:“再這樣下去,你還要不要自己的身子了?”

楚雲舒恍惚聽著有人對自己說話,便抬眼看了看,見是大哥,又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裏。

楚雲徳心中疼惜這兄弟,有心勸他,卻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將他扶起回家。但凡扶過醉漢的人都知道,試圖扶起一個酩酊大醉的人,不亞於扛起一個一百多斤的沙袋。楚雲徳費了好大勁才將爛醉如泥的楚雲舒扶起,剛準備要走,楚雲舒卻又鬧騰著坐回原來的位置。

“我不走,我還得喝酒呢......”楚雲舒抓起桌上的半瓶酒,又繼續往嘴裏灌。

楚雲徳心裏是幹著急沒辦法,便皺著眉頭勸道:“兄弟,你碰上了啥愁苦事兒就跟大哥說,何必在這裏喝悶酒?”

楚雲舒搖著腦袋,卻隻是苦澀地笑著。他放下酒瓶,從兜裏翻出兩塊大洋扔在桌上,搖晃著出了酒館,走回家去。

在家中睡了一個下午,楚雲舒醒來時,又是一幕夜色。他扶著腦袋坐起身,正要往外麵走,卻被自己的大哥叫住,“兄弟,你又要去喝酒?”

楚雲徳捧著一碗醒酒湯過來,“你已經連著喝了兩天,再這麽喝下去,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楚雲舒的表情顯得有些呆滯,定定地站在原地,仍舊是用沉默回答自己的大哥。

楚雲徳將手中的醒酒湯遞到兄弟的手中,“先喝了這碗湯解解酒。”

楚雲舒機械地捧過碗,卻將其放在了一邊的木桌上,又邁出了家門。

楚雲徳又急又氣地在後麵大吼:“喝吧喝吧!沒人管得了你了!”

雖然嘴上是這樣說,可楚家大哥仍是悄悄地跟在兄弟後麵,找到楚雲舒喝酒的那家酒館,等他終於喝到不能再喝,才進去將他背出來。難為楚雲徳一個跛子,花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將兄弟弄上自己的後背,剛邁出酒館沒兩步,便一個趔趄跌在地上。

楚雲舒從大哥的後背上摔下來,微微醒轉,躺在地上睜開眼,卻隻見黑黑的天幕上不少星星。楚雲徳連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兄弟身邊,想將他扶起,但此時早有一個綢緞長衫的人先他而動,扶起了楚老板。

“曹樂泰?”楚雲徳一皺眉。

曹樂泰扶住不省人事的楚雲舒,對楚雲徳道:“雲德,還要照顧兄弟,難為你了。”

楚雲徳從他手中接過兄弟,冷眼瞅著那個男人,“我兄弟這樣,是不是和你有關?”

曹樂泰無害地笑了笑,“怎麽會?”

楚雲徳哼了一聲,扶著自己的兄弟正要走,又聽曹樂泰在背後悠悠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兄弟碰上了什麽傷心事,但我想有個人一定知道......”

楚雲徳扭過頭來,“哪個人?”

曹樂泰勾起嘴角一笑,“許大帥。”

接下來的幾天內,楚雲舒仍舊是日日酗酒,一句話不說,整個人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而楚雲徳則每天跟在兄弟後麵,從酒館找回爛醉如泥的兄弟,將他扶回家中。

這天晚上,楚雲徳看著沉沉入睡的兄弟,忽然想起那天曹樂泰的一句話:也許楚雲舒這樣是與許大帥有關。那天和許大帥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就隱隱地感覺到,隻要是麵對著許大帥,自己的兄弟就會一反常態......許大帥,這個當初差點對自己兄弟開槍的男人,現在又自稱是自己兄弟的朋友。究竟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呢?楚雲徳越想越懷疑、越想越不安......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楚雲徳打開院門,見是張經理,便將他讓進屋來,“張經理,你咋來了?”

張經理隨著楚雲徳進了堂屋,向裏望了望,問:“楚老板這幾天都沒來戲院唱戲,戲院的上座還不到一半。我想過來看看,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一聽這話,楚雲徳便搖起了頭,“他哪裏是身體不舒服,最近這幾天,他除了喝酒和睡覺,就沒做過其他的事兒。”

“喝酒?”聽了楚雲徳的話,張經理很意外,“據我所知,楚老板為了護著嗓子,可是從來不喝酒的......”

楚雲徳一急,拉上張經理的手,便向裏屋走去,“你若不信我,就自己來看。”

張經理跟著楚雲徳進了楚老板的臥室,一陣酒氣便撲麵而來。躺在**的楚雲舒兩眼發直,愣愣地望著窗外,似乎毫未察覺到張經理的到來。

看著兄弟的樣子,楚雲徳一臉擔憂,“也不知他碰上了什麽事,從那天淩晨回來,就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從此之後,他便天天喝酒,除了喝酒,一句話也不說。為了這個兄弟,我這兩天都快急死了,也沒想出該怎麽辦......”

張經理看著楚雲舒,道:“可也不能叫楚老板一直這樣下去。且不說他這樣唱不了戲,這每日酗酒,也會傷了身體啊。”

楚雲徳重重地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現在問他啥話他都不說,不開口,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勸他都勸不成。”

張經理想了想,道:“不如,你我一同去求求許大帥?”

“你也提到許大帥?”楚雲徳問道。

張經理反問道:“還有誰說過?”

楚雲徳連忙搖頭,“沒、沒誰說過。”但從心中,已經認定曹樂泰的說法。

張經理道:“許大帥很愛聽楚老板唱戲。據我了解,他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私下的關係似乎很不錯,有時許大帥還會接楚老板一起吃頓飯啥的;要知道楚老板可是很少給其他權貴這樣的麵子。所以,我想,如果咱們向許大帥打聽打聽,也許會知道楚老板遇上了什麽事兒,也好來開導他。”

張經理的話讓楚雲徳禁不住連連點頭,可轉念一想,便對張經理道:“人家是同陽城的軍閥大帥,咱們跑去問他,他能理會咱這樣的小人物麽?”

張經理扯住楚雲徳的袖子,將他拉出屋外,“事到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兩人連夜趕往大帥府。

帥府的大門口依舊是警衛把守。處事圓滑的張經理叫楚雲徳站在一旁,自己則上前,先給每個警衛一人塞了一塊大洋,才又滿麵堆笑著言道:“幾位軍爺,煩勞通報,我們想拜訪許大帥。”

其中一個警衛掂著手中的大洋,對張經理道:“不是我們不通報,大帥現在不在府中。”

旁邊的楚雲徳聞言,上前問道:“那他啥時候回來?我們有急事兒找他......”

那警衛冷笑一聲,“大帥啥時候回來,需要告訴你這等區區小民嗎?”

“你......”楚雲徳心中本就著急,加上這警衛冷言冷語的諷刺,不由得升起一團火氣,幸得張經理急忙將他攔住,“雲德兄弟,你莫要衝動,惹惱了帥府的警衛,就別想見到大帥了。”

楚雲徳道:“可這大帥不在家,也不知他啥時候能回來,難道就任由咱們幹等著麽?”

兩人站在大帥府的正門外,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一輛福特車緩緩開近帥府門口;門口的警衛突然站正軍姿,一位身著墨藍色軍服的男人從車上器宇軒昂地走下來,旁邊跟著他的副官。

楚雲徳見狀,急忙一跛一跛地跑上前去,“許大帥,幸好您及時回來了,我們正找您呢!”

許大帥轉頭一瞧,眼前這人,正是雲舒的大哥,隨即問道:“楚家大哥找本帥有事?”

楚雲徳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兄弟雲舒已經連著好幾天醉得不省人事、而且問他發生了什麽,他也都是一句話不說,我這個當大哥的真是要急死了!所以今晚想請大帥跟我們去看看我兄弟,也好勸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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