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戲

端木俊采一直有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熱心。比如現在他就不辭辛勞地帶著風雅頌把整個天玄宮宮殿全逛了一遍,並對宮中一景一物都做了詳細介紹,很好地盡了地主之宜。在整個遊覽宮殿過程中,風雅頌和端木俊采兩人嘴巴都一直沒停過,從個人興趣一直侃到了海洋內外,又從海洋內外一直侃到了美食娛樂,越侃越覺得投機,越侃越覺得遇到了知音。兩人都覺得對方是自己在這麽多年的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能和自己侃得旗鼓相當的對象,一時相見恨晚,決定當場結拜。

端木俊采擺好了案台香燭,風雅頌從一旁擰來曇酒,對端木俊采道:“小采,喝了這酒咱倆就是結義姐弟了。”

“啊,怎麽會是姐弟?”端木俊采一驚。

“我覺得,像我們兩個這樣的侃王之王的結拜,如果學一般沒見識的人那樣僅憑年齡來定長幼,就太沒意思了。我們可以想點新穎的方式,比如:憑見識定長幼。你看你雖然比我多活幾年,但也幾乎一直呆這宮殿裏沒怎麽出去過,咱倆一天工夫就把這裏逛了個七七八八。我就不一樣了,好多年前我就在江湖上四處漂,在這雲淵國四分之三的土地上都有留下過足跡,所以我見識比你豐富很多吧。你要認我當姐姐,我以後可以帶你到處去玩哦。”風雅頌循循善誘道。本來自己之前也一直“端木大哥端木大哥”地在叫,可後來才發現這個號稱端木流軒哥哥的男子真的是一點大哥樣也沒,反而更像個弟弟。風雅頌還覺得,要真讓小采當弟弟了,不等於間接地讓端木流軒給自己當妹妹了嗎,一想到這個,心裏就暗喜。

“這……”端木俊采聽風雅頌說得句句在理,開出的條件也很具**,可他怎麽老感覺有哪裏不對呢。“我先再考慮下再答複你吧。”最後端木俊采這樣對風雅頌道。

“到底要不要答應呢。”端木俊采在聽雨閣門前轉了三十幾圈,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正巧端木流軒走來,看到了自己無頭蒼蠅似的大哥,便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妹妹啊,你說我要不要答應小風給她當弟弟呢?”看見端木流軒,端木俊采像看見了救星,趕緊向她征求意見。

“什麽,你再說一遍!”端木流軒懷疑自己聽錯了。

“……”見端木流軒如此激動的樣子,端木俊采哪裏還敢再說。

“你說你要給風雅頌當弟弟?!”端木流軒再次確認道。

“還沒正式答應,正在考慮中呢。”

“端木俊采,我警告你,你要真給風雅頌當了弟弟,我就立刻離開天玄宮,你永遠也別再想我會再回來。”端木流軒了下這句話,氣哼哼地離開了:我才一天沒注意他們倆就鬧出這種事來,我怎麽就會攤上個這麽沒出息的哥哥啊,居然想著去給一個比他年幼五歲的小鬼當弟弟,要真這樣,那我以後不是……哼,一定又是風雅頌那小鬼頭出的餿主意!

端木俊采見自己又把端木流軒惹生氣了,聳聳鼻子去找風雅頌:看來我和小風沒姐弟緣分了。

“哎,可惜啊可惜。”聽完端木俊采對端木流軒所說之話一字不漏的複述後,風雅頌感到相當遺憾。她雖然很想端木俊采給自己當弟弟,但一想到這樣會破壞人家兄妹感情就覺得很不人道,隻好作罷。

“那小風,咱倆還結拜不。”端木俊采問道。

“隻能算了唄,要不你那寶貝妹妹又得發飆。”風雅頌想了想,又道:“小采,要不這樣吧,你可以口頭上不承認我是姐姐,隻要在心裏承認就好。”風雅頌拚命想讓自己心理安慰點。

“啊,那好吧。”心理怎麽承認?端木俊采也不大清楚,不過他覺得這樣又可以不讓自己妹妹生氣,又可以不得罪小風,到也是個挺好的提議了。

當然端木流軒並不知道兩人私下定了協議,不然又得氣得半死。

端木流軒這兩天忙著把天玄宮的重大事件都統看並處理了一遍(沒辦法,就那寶貝哥哥的辦事效率確實讓人不太放心),所以就沒怎麽管風雅頌和端木俊采那兩個活寶。不過從資料上看來,端木俊采平時婆媽是婆媽,但處理事情的本事到是日益提高了。看來自己到處出去飄**對他確實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啊。端木流軒心道。

而這兩天沒人管束的風雅頌和端木俊采,又遇到了臭味相投的對象,玩兒得那叫一個歡,爬樹掏鳥窩捉弄丫鬟,就差沒把天玄宮給翻過來了。兩人在天玄宮玩厭了,風雅頌就使勁鼓動端木俊采和她一起出去看看(風雅頌自己是出不去的)。端木俊采長期沒離開過天玄宮,開始比較猶豫,但經不住風雅頌幾天下來連續不斷的鼓動,終於決定帶風雅頌一起離開天玄宮,於是去給端木流軒辭行。

端木俊采把自己的打算向端木流軒說明後,見端木流軒半天沒有吭聲,自己一時不知該進該退。

端木流軒看了眼端木俊采,沒有直接答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塊刻有“地”字的小牌道:“哥,你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啊?”端木俊采接過小牌仔細端詳道。

“刺客門的信物,有人刺殺我失敗後留下的。”

“什麽,誰這麽大的狗膽要刺殺我妹妹?!”端木俊采聲音一下提高了幾個分貝。

“你小聲點。”端木流軒捂住耳朵道:“咱天玄宮在江湖上存在了這麽多年,又這麽大勢力,說沒有仇家那是不可能的。但像這次這樣有人要置我於死地,還是第一次。是什麽人我暫時還查不到,刺客門的保密工作一向都做得很好,我們也隻有等那些人再次行動漏出破綻才好順藤摸瓜。”

“那要不小心出意外了怎麽辦呢?”端木俊采擔心道。

“天玄宮是我們的大本營,別人就算想殺進來,也是有賊心沒賊膽,有賊膽也沒那賊能力。但一出了天玄宮,那就不好說了。”

“啊,那我們以後暫時還是別出宮了吧,等風頭過了再說。”端木俊采是對於危險禍亂,絕對是能避多遠則避多遠。

“害怕了吧。”見目的達成,端木流軒心情大好,不禁調侃道。

“不是害怕,是要遠離紛爭,現在世道亂,變態多,像你哥我這樣一個絕世美少年,出去不怕被刺殺,就怕那刺客一個想不通要劫色,那樣就很不好了。”端木俊采一本正經道。

絕世美少年?還被劫色?端木流軒覺得自己的心髒每天都在經受著考驗,抽了兩下出去了。

於是風雅頌的出宮大計就這麽泡湯了,心裏充滿了怨念。

端木流軒處理事情用了兩天,也就放任那兩個活寶鬧騰了兩天,兩天後,端木流軒解決完手裏的所有事情,終於有空來整治下她的寶貝哥哥和那不開竅的小鬼了。

天玄宮書房內

“哥,我這兩天看了下宮內近期的重大事件,你處理得很不錯嘛,值得表揚。”端木流軒笑眯眯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你哥我是什麽人,聰明絕頂智慧非凡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端木俊采得意的聲音。

“恩,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能因為有一點小小成績就驕傲,要再接再厲,爭取下次做得更好。”端木流軒趁端木俊采正得意的時候道。

“啊,你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怎麽這些事還要我做?妹妹,別忘了你才是天玄宮的少宮主呐,這些都是你的分內之事,哥哥我也是暫時幫下你的。”關係到責任義務,端木俊采到是不糊塗。

什麽叫都是我的分內之事,你暫時幫我?端木流軒感覺自己心裏的小火苗在使勁撲騰著:本來這天玄宮少宮主的位置就該由長兄來繼承,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就喜歡唧唧呱呱個不停,讓娘嚴重懷疑你的辦事能力,至於把這麽個沉重的擔子壓在我稚嫩的肩膀上嗎?

“哥,我聽說在我忙活的這兩天中紫月齋和素雲齋的柱子都各斷了兩根。”

“……”

“我還聽說娘最喜愛的唐三彩也被摔壞了一個。”

“……”

“還有丫鬟小翠小紅小仙都到管家那裏去哭訴衣服首飾被人嚴重破壞。”

“哇,天地良心,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啊。”端木俊采很冤枉,這些事全是風雅頌所為,他不過就是在旁邊看下熱鬧而已。

“是嗎,可娘回來問起……”端木流軒笑得很和藹,卻讓人感覺很陰險。

“妹妹啊,你可是我親妹妹啊,不能這樣子陷害我。”想起他娘發怒時的樣子,端木俊采差點哭了出來。

“我自然是不會害我的親哥哥,可你看這天玄宮大大小小這麽多事情,我一個弱女子……”端木流軒表情很為難。

“我做,全部都我做!”端木俊采趕緊應承道,心裏欲哭無淚:你那還叫弱女子啊!

“那哥,真是太辛苦你了,我會吩咐廚房多做些你愛吃的點心來慰勞你的。”解決掉一個,端木流軒心情大爽,優雅地離開了書房。留下端木俊采一個人看著滿桌子的文件黯然神傷著。

風雅頌在紫月齋裏邊吃點心邊等著端木俊采,可眼見桌上的三個盤子都被自己騰空了,還是不見端木俊采人影。風雅頌從椅子上蹭起來,打了個飽嗝,自語道:“奇怪,小采怎麽還沒來呢?”

“我哥最近事務纏身,沒空來陪你了。”端木流軒踏進紫月齋大門。

“啊……”聽到這個消息,風雅頌被小小的打擊了一下:好不容易碰著個好玩的呢。

看著風雅頌一副失望表情,端木流軒感覺心中十分不悅:就從來沒見過你什麽時候這麽掛念著我。

“這兩天我忙著事情都沒怎麽看你,現在有空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來算下帳了啊。”端木流軒笑著,聲音卻很冷。

“咱倆有什麽好算的啊?”風雅頌覺得奇怪:難不成要算算我這兩天的吃住開銷?可我也不是自己想要在這裏吃吃喝喝的啊,還不是你把我抓來的。哼,真是越有錢的人越小氣。算吧算吧,反正不管算出多少我也是不會還的!

“咱倆需要算帳的地方可多了,比如前天誰想讓我哥哥給她當弟弟來著,昨天又是誰想把我哥哥拐出宮來著?”端木流軒一步步逼近風雅頌,撈起她的一縷頭發在手裏把玩著。

“啊……”原來是算這些,風雅頌心裏先是一驚,轉而暗罵端木俊采不夠義氣:小采怎麽什麽事都和這個陰險的家夥說了啊?

“這些,咱倆應該怎麽算呢?”端木流軒邊說又邊著風雅頌那嫩得出水的小臉上捏了兩下。說實話,具體要怎麽算,她自己也還沒想好,不過可以趁機吃下豆腐也是挺不錯的。

“不要說著說著又把你爪子擱我臉上!”風雅頌一把拍掉端木流軒的魔爪,不悅道:“小采要和我結拜姐弟還有想和我一起出去玩,那都是他心甘情願的,要不是你老來阻撓,我們兩姐弟現在已經在外麵很開心地玩了。”

嗬,感情還是我壞了你好事了?還有“小采”也是你能隨便叫的嗎,我那哥哥再不成器,我平時也還是得尊稱他一聲“哥”,就怒極了也就是稱呼全名。你這點兒大個孩子……

端木流軒先是憤怒,轉而哭笑不得:看來很久沒再給你點教訓,你又這麽不乖了。

“小風風最近很得意是吧。”端木流軒嗅了一下手上風雅頌的頭發,放開,轉而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輕佻道。

小風風!聽到這個稱呼,風雅頌本能地抖了一下,噩夢啊!

“嗬嗬,別這麽怕嘛,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端木流軒摟過風雅頌,湊在她脖間輕笑道。

“端木流軒……”風雅頌疑惑:她不是已經正常這麽久了嗎,怎麽又突然發病了?

“叫我軒。”端木流軒用下巴蹭了蹭風雅頌纖細的脖子道。

“端木流軒……”風雅頌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很不自在!

“軒!”端木流軒在風雅頌脖子上啃了一口,以示懲罰。

“呃,好吧,軒,你又怎麽了?”風雅頌決定不跟病人計較,先姑且順著她的意。

“沒怎麽啊,就幾天沒見小風風,想你了。”端木流軒聽到風雅頌妥協,心情大悅,抬起頭來朝她眨眨眼睛,看是上去十分妖冶。

風雅頌自是沒心情欣賞這份妖冶的美,騰出一隻手抵住端木流軒越來越靠近的腦袋,問道:“那你什麽時候又可以不想?”

“什麽時候都想。”端木流軒捉住風雅頌的那隻手,目光灼灼道。

這麽認真的眼神,風雅頌是第一次見到,感覺心跳一下漏跳了一拍,身上像是突然有幾千隻螞蟻在咬一樣,這種感覺,好奇怪。

端木流軒看一眼風雅頌窘得緋紅的臉蛋,湊她耳邊道:“今天晚上,我會來聽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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