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解

一間地處隱秘的小密室內,三個一身江湖裝扮的男子分坐於三張扶手椅上。此時若有旁人瞧見,定會感到驚奇,驚奇於這三個平時毫無關聯的人怎會如認識很久一般,一臉自然地坐在一起商討著什麽。

這三人分別是正天門門主敖興,萬毒穀穀主商更弦以及紅蓮教追魂使溪風。三個人,分別代表了正派,中立與邪教組織,此時,他們是卻是同盟戰友。

長著一臉落腮胡子的傲興看了一直用手捂住胸.口且麵色蒼白的溪風一眼,問道:“溪老弟,你還好吧?以你的身手,竟然有人能傷你至此?”語氣略帶揶揄。

“你懂什麽,那端木流軒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詭異功夫,又心思狡詐,要換你去,不見得能比我好過。”溪風反唇相譏,卻不經意地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

“我自然是不會去做這種蠢事,既然已經按照原定計劃將風雅頌引來我們的地盤,接下來,我們隻需要監視引導她們的行動便可,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找人拚命?”傲興見溪風一臉陰霾,還故意火上澆油道。

“是我想去拚命嗎,那密旨這麽重要的東西,被風雅頌那丫頭給順走了,不打過端木流軒,怎麽搶得回來?”溪風見傲興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大為光火。

“是誰告訴你,我們一定得把密旨給搶回來的?”傲興好笑地看著溪風。

“若沒有密旨,那我們想解開紅蓮神諭,豈不是癡心妄想。”溪風無法理解敖興的用意。

“就算你手上拿著密旨,你就能夠解開紅蓮神諭嗎?”敖興對溪風潑冷水道。

“我,我現在是不能,但是多試試,總會有辦法的。”溪風申辯吧。

“得了吧,你又不是正宗的紅蓮傳人,就算試一百年,也未必能試出結果來。要知道曆來能解開紅蓮神諭的,都必須是擁有純正血統的紅蓮傳人。”敖興一語道中真諦。

“擁有純正血統的紅蓮傳人,你是說風雅頌?我怎麽覺得她不可靠,這麽容易被騙,又豈會真正有能力解開紅蓮神諭?”溪風自負於紅蓮傳人的近代血親,一直都想親自來解開那個讓無數英雄盡折腰的紅蓮神諭,好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從而獲得最大利益。

“至少她的血統比你可靠。”傲興一點不留情麵地擊中溪風的軟肋。

“你……”溪風心裏雖怒,卻不得不承認傲興所言確屬事實,隻得憋著一肚子氣,憤憤地坐在椅子上。

“好了,溪風老弟,你也不要不高興,我們既然現在坐在一起,就是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合作,等到時候紅蓮神諭被解開了,得益的還不是我們大家。”見溪風心有怨氣,敖興終於象征性是安撫了下。

“那就但願那丫頭真有能力解開紅蓮神諭吧。”溪風歎口氣道。

“等紅蓮神諭被解開後,我定要親自去取端木流軒的命!”見兩人話題已經告一段落,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商更弦將蓋子重重扣在茶杯上,猙獰道。複而又想起什麽,問道:“對了,這次的會議,青鬆那老兒怎麽沒來?”

“他現在是作為各門各派討伐紅蓮教的領袖,事比較多,一時半刻抽不開身,不過他說了,要有什麽事用得上他,他一定全力協助。”敖興屬於正派,三人中他和青鬆走得最近,於是回答道。

仙侶城客棧客房

“端木流軒,你沒事吧,怎麽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啊,該不會是被之前那個來行刺的蒙麵人給嚇傻了吧?”風雅頌靠近端木流軒,搖晃著小腦袋問道。自楓樹林回來後,端木流軒就一直眉心深鎖,沒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這在從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風雅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終於決定主動出擊。

“沒事,就是大戰一場後,太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會兒。”蒙麵人,羊皮,風雅頌的身份,來曆不明的姬如鳶,種種事情攪得端木流軒腦子一團亂麻,她現在隻想靜靜地一個人呆著,好把思路整理清楚。

出去,出哪兒去啊,我們不是一直都住一個房間的嗎?再次看一眼出現反常的端木流軒,風雅頌終於還是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猶猶豫豫地離開了房間,故意很慢地關上房門,打量著端木流軒的反應。可那端木流軒竟像不知道她的存在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裝深沉。

沒意思!風雅頌賭氣似的摔上門,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踢著路邊的石子,以此來發泄自己被無視的怒氣。

“夷,風風,你不是和那大冰塊在一起嗎,怎麽一個人在外麵啊。”姬如鳶瞧見一臉鬱悶的風雅頌,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想見的人不搭理,不想見的人偏偏陰魂不散。風雅頌心情低落,懶得搭理姬如鳶,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腳邊的石子上。

見風雅頌一副懨懨的模樣,姬如鳶估摸著她十有八九都是在端木流軒那裏吃了憋,被趕出來了,突然惡作劇的念頭興起,故意上前十分親密地摟住風雅頌的腰身,打趣道:“喲,怎麽,被你那個冰塊情人趕出來了啊,別傷心,姐姐疼嗬。”

感受到突然而至的身體接觸,風雅頌眉頭一緊,瞪著姬如鳶道:“別煩我!”

看著風雅頌那張怒氣盈盈的小臉,姬如鳶頓覺有趣,她就喜歡去逗風雅頌,然後欣賞那張小臉上所呈現出的豐富多彩的表情。於是幹脆乘勝追擊,對著那白白嫩嫩的臉蛋上,“波”就是一下。

“你!”居然在鬱悶的時候又被非禮,這讓風雅頌十分惱怒,揚起一個巴掌就朝姬如鳶臉上揮去,可姬如鳶畢竟是習武之人,有著最基本的警惕心和防禦意識,於是,她下意識地將風雅頌從自己身前推開。

姬如鳶用力不大,僅使風雅頌朝後退了兩步,卻不料風雅頌在後退的過程中,不慎踩到了地上的滑石子,竟整個人朝地上跌去,手臂在下跌過程中被一旁的花台劃出一條深深的口子,鮮血立即爭先恐後地往外湧。

姬如鳶未料到自己輕輕一推竟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心疼自責之餘連忙上前欲查看風雅頌的傷勢,卻被風雅頌狠狠地一把推開。

風雅頌瞪了這個害自己受傷的罪魁禍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塊東西包紮在自己的傷口上,阻止血往外湧。這用來包紮傷口的,正是那張之前從蒙麵人身上順來的羊皮。

端木流軒將種種讓自己煩擾的信息都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終於做出一個決定:銷毀羊皮,帶著風雅頌按照原定計劃迅速趕往蓬萊島。至於姬如鳶,就算是殺了她滅口,也萬萬不可讓她再跟著自己,以免橫生枝節。其他什麽紅蓮教啊,密旨啊,統統與她無關,她隻要帶著心上人越早遠離這塊是非之地越好。

就這麽辦!端木流軒有了主意,一掃之前的頹廢氣息,雙目一閃,開始四下搜尋風雅頌的下落,卻見整個客房,除了自己,再無一人。

奧,我怎麽忘了!端木流軒想起風雅頌之前已經被自己趕出了房間,恍然大悟般一拍額頭,欲出門尋人。

正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端木流軒拉開門一瞧,卻見風雅頌站在門口一臉委屈地看向自己,像是要博取愛憐的小動物。目光下移,隻見她左手抓著一張羊皮捂住右手手臂,鮮紅的**自羊皮縫隙中滲出。

“你受傷了?!”端木流軒見狀大為心疼,一手將風雅頌拉到床邊坐下,蹲下身來,將羊皮拿至一旁,細細觀察著那條白嫩的手臂上新添的血痕。

“不礙事的,就是被花壇邊緣劃著一下,血已經止住了。”端木流軒如此緊張的模樣,倒讓之前一心前來討安慰的風雅頌不好意思起來,還反過來安慰對方。

端木流軒瞧了瞧傷口,見確如風雅頌所說那樣,才放下心來。隻是那道鮮紅奪目的口子,確實讓人鬧心,於是坐在床畔,一臉嚴肅地詢問風雅頌受傷的原因。

風雅頌見端木流軒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頓覺頭皮發麻。她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讓端木流軒知道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跑去和姬如鳶大打一架怎麽辦,她可不想那兩人之間衝突升級,然後自己被可憐巴巴地夾在中間做夾心餅幹。於是幹脆對端木流軒的問話充耳不聞,拿起一旁的羊皮裝作專心地研究起來,希望端木流軒自覺主動地放棄追問。

風雅頌一邊將端木流軒的問話給自動消音,一邊將沾染上血跡的羊皮抖平,將目光集中在上麵。

端木流軒見風雅頌一副故意逃避的模樣,心中不悅,欲伸手將那張礙事的羊皮拿開,卻突然聽得一聲:“端木流軒,你快來看,這上麵有圖案!”

端木流軒聞言側身看向羊皮,隻見原本沾滿整張羊皮的血跡逐漸朝中心聚攏,然後慢慢被吸收;與此同時,羊皮中心吸收血跡的地方開始發出光亮,一個圖案的輪廓愈發清晰,待所有血跡都被吸收幹淨,羊皮上麵赫然呈現出一把寶劍的圖樣。

“哇,這是什麽?!”這一幕來得太過神奇,讓在一旁毫無心理準備的風雅頌歎為觀止,同時心中升起強烈的疑惑。

“哈哈,羊皮沒顯靈了,沒想到這東西隻要一沾血就能顯示出圖案,它一定是要告訴我們,我們要找的寶貝,就跟這把劍有關,隻是,到哪兒去找出上麵畫的這把劍呢?”從初時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風雅頌又恢複了財迷的本性,大喜過後重新坐好,托腮沉思著。

滄淚劍!一直沉浸在尋寶美夢中的風雅頌對滄淚劍並沒多深印象,倒是從小博覽群書,熟悉各種神兵的端木流軒對羊皮上畫的那把劍再熟悉不過。原本已想悄悄毀掉羊皮,沒想到它竟突然有所顯示,這對端木流軒而言是禍不是福。

以端木流軒的聰慧,很容易便想到:滄淚劍是紅蓮教至寶,而羊皮又是沾上風兒的血跡才有所顯示。那麽說明,這羊皮最終指向的東西,也必定是與紅蓮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難道說,我們好不容易從紅蓮教中逃出,又得在一次陷進去嗎?不,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端木流軒暗下決心,對一旁兀自沉思的風雅頌道:“風兒,我對各種兵器都比較了解,這羊皮,可不可以借我琢磨下?”

“當然沒問題。”風雅頌爽快地將羊皮遞到端木流軒手上,笑嘻嘻地望著她,希望從她那裏得到一點提示。

端木流軒麵色平靜地從風雅頌手上接過羊皮,暗自運功,正要用內力將羊皮銷毀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羊皮中央竟再次閃現出光芒,同時,那把之前顯示出的滄淚劍圖案迅速變淡,直到與羊皮原本的顏色融為一體,再也分辨不出。

“怎麽沒圖了?!”坐在端木流軒身旁的風雅頌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大驚失色:剛剛才顯示出來的圖案怎麽就會不見了呢?!風雅頌皺眉想了想,故意將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弄裂開,擠出幾滴血來,盡數往羊皮上滴去。

一滴滴的血液順著羊皮邊緣滴落在地上,卻再也不被吸收,那張之前才帶給風雅頌震撼的羊皮此時卻與一般普通羊皮無異。

怎麽會這樣?風雅頌不敢相信地繼續將傷口扯大,希望羊皮能再次顯靈,可結果往往事與願違。

“夠了!”見風雅頌如此不顧自己的身體,讓端木流軒大為憤怒,此時也顧不得那張讓自己鬧心的羊皮,一手抓過風雅頌那條鮮血直流的手臂,一手敏捷地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料,迅速而熟練地替她將傷口包紮好。

“嗚~”端木流軒因為生氣,動作便不再那麽溫柔,幾下在傷口上纏上幾圈,還使勁給打了個結,讓風雅頌忍不住吃痛哼出聲來。

端木流軒聞聲抬頭瞪了風雅頌一眼,意思是:你還知道疼啊。

風雅頌見端木流軒麵色不善,所以盡管她內心對羊皮事件十分掛念,現在隻得默默地坐在一旁裝乖巧。

作者有話要說:商更弦是之前要拿端木練藥那個,溪風是悄悄放走風流那個~

剛檢查上半章,抓出七,八條蟲.汗,看來以後還是得檢查後才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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