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土星可說是天象星的姊妹星,樂土城是於天象城建城的二十八萬年後開發,除天象城外,它比其他城市古老。以人口和規模而言,天象城是沒有堪與匹敵者,但樂土城卻是擁有供奉著“涅”和“尼”的晶玉塑像的祖廟,趁大黑球去辦登上客船的手續,我順道參觀了築於聖山上壯觀宏偉的祖廟。

觀賞了“涅”和“尼”的晶玉塑像後,我對阿米佩斯人的演化有進一步的了解。

兩個塑像顯示的形態,該是原始阿米佩斯人的形相,顯示在宇宙我所遇上的種族中,阿米佩斯是最類似我們銀河人的種族。

從其原始形相觀之,大致與人類相若,有頭、頸和軀幹,具四肢,隻是比例上不同,頭小身大,四肢長而軟柔,像觸須多過像手和腳。以我人類的角度去看,現在的他們順眼多了。

樂土城如天象城般,沒有一絲垂老的暮氣。到過祖廟後,我漫步城內,穿過大街小巷,返回“酒店”去。大小建築用的是類似晶玉卻非是晶玉,是由玻璃水晶似的半透明物料精心建造而成,透出五花八門的奇異色光,令人賞心悅目。屋子大多是圓形的,整個城市坐落在植物繁茂的平原上,在樂土星係熾熱的陽光灑射下,和平安逸。街道上行人稀疏,除阿米佩斯人外,還有不同種族的生物,碰頭時會以不同的姿態請安問好,與浪人城的互不關心大相逕庭,充滿溫暖善意,更是一點看不出阿米佩斯王國正處於分裂內戰的狀態。

宇宙的戰爭由於空域的遼闊,與聖土古時代的戰爭截然有別,動輒以百萬年計。至少在這漫步樂土城的一刻,戰火是遙遠和超乎現實的。

回到以能元換得的臨時居所,大黑球早回來了,看他的神色,便知有點不妙。

我們到露台坐下,麵對的是令人歎為觀止的落日美景。

我道:“最快開出的航班沒有空位嗎?”大黑球苦笑道:“剛好相反,而是太多空位。河係正謠傳天象星會在短期內爆發戰爭,現在隻有離開的聰明生物,沒有敢去的傻瓜。”

他以能量約束音波,顯然是怕被人竊聽。

我不敢怠慢,效法他隻把音浪送進他的神經去,道:“既然不是訂不到位子,為什麽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是出境入境的關防手續上出了問題嗎?”

大黑球道:“我上次到這裏來,是過億年前的事了!現在的改變很大,關防幾乎不存在,任由出入,隻要你付得起船費。”

我抓頭道:“那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大黑球凝神看了我好一會後,道:“問題出在你身上。正確點說,是出在你現在化身為烈夜的身分上。我們是偷渡入境,照道理該神不知鬼不覺,豈知他們竟曉得你來了,我去購買船位時給抓了去說話,盤問我和你的關係,為什麽要到天象星去。最古怪的是明知你是阿米佩斯王國的通緝犯,問完後便放我走,還叮囑你明天準時登船。你說是不是事有蹺蹊?”

我大訝道:“明天便可以起行?我還以為須等待一年半載。他們有沒有直指我是烈夜?”

大黑球道:“我懷疑明天開出的航班,是特別為你而起航的。他們表麵上接受你的假名字,但隻要是明眼人,便曉得他們清楚你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道:“情況確實有點不合情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搞不好我們來個硬闖突圍,落荒而逃。連上參無念和漠壁都沒法留下我們,宇宙問還有生物能辦得到他們辦不來的事嗎?”

大黑球頹然道:“你好像問漏了點東西。”我苦笑道:“說吧!你如何回答他們的詰難盤問?”

大黑球長歎道:“我被問個措手不及,臨時應急下可以想出什麽好的回答?難道告訴他我們是去殺天狼嗎?連說我是你的兄弟,你到那裏去我都舍命相隨也不可以。隻好告訴他們,我根本不曉得你是誰,隻是收了你重酬,負責送你到樂土星來,讓你登上到天象星的宇航船便完成任務。至於如何入境,更是實話實說,先駕小型飛船來到附近,然後偷溜進來。”

我從容道:“你是誰?”

大黑球微一錯愕,然後會意過來,道:“我是個隻認錢不認人、叫戈臣的浪人,精於宇航逃遁之術,武功高強,而你則是經中間人推介給我,至於那人是誰,基於職業道德,恕難透露。”

我笑道:“雖然是臨急應變,但你的回答合情合理,且切合烈夜亡命天涯的情況,算不錯哩!”

大黑球道:“虧你笑得出來。唉!我們須改變計劃了。明天你獨自登船,我會自行到天象星去,到時再以我們的秘密方式連係。”

我思索道:“真古怪!為何天狼的叛軍似正恭候烈夜的大駕?此事現仍難知禍福,不過怎麽都比我們以前沒有奇貨在手的硬銷多了點希望。”

大黑球道:“若他們真的在等候烈夜,為何不直接到這裏軟硬兼施的押你登船呢?”我道:“如果我們曉得導致烈夜和晶玉侯反目的事,或許可以有答案。我愈想愈感到不妥當,要閃你現在立即閃,否則航船起飛後,你可能要殺出樂土星去。戰爭是最無情的,他們絕不會讓你泄漏烈夜到了天象星去的消息。”

大黑球不情願的道:“我閃!我閃!真不想和你分開,沒有你在耳邊嘮叨的日子很難過。唉!你有沒有想過放棄這蠢計劃呢?隻要對方有人認識烈夜,幾句話立即揭穿你是假冒的;又或問起煉玉方麵的事,你亦無言以對。阿米佩斯人階級觀念很重,以你平民的身分,想見天狼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淡然道:“到了這等田地,不試試看怎會死心?這是個好的開始,誤打誤撞下,我們撞對了點東西。兄弟!天象星見!”

行刺天狼的計劃,是近乎魯莽的冒險行為,因為不知己亦不知彼,違反了兵法。

最想不通的是烈夜和晶玉侯的關係。烈夜為何要遁往墮落城,找大黑球變身?

我現在化為烈夜,切身體會到大黑球變身大師之譽確是名不虛傳。他比複魂串更進一步,不但改變了外表的形態,還在某一程度上改變了生命的磁場。隻要是生命,自有其生命場,是生命能的體現,具有奇異的磁性。但生命磁場是會隨著生命的演進而變化,於阿米佩斯人這對生命磁場特別敏感,甚至於可產生男女之愛的種族來說,當我遇上熟悉烈夜的人,他可從我的生命磁場確認我為烈夜,縱然有變化,也隻會以為我進化了,而不會懷疑我是另一個人。

落日的美景被燦爛的星夜取代。大黑球去後,我一直坐在露台處,思潮起伏。

之前我的思感神經追著大黑球,如我所料的,十多架戰鳥在外空現形攔截他,當然無功而返,被他溜往星鷲去,安然脫身。

這就更令人難解,天狼的叛軍不希望我到天象星去的消息泄漏,為何又任由我輕輕鬆鬆的坐在這裏等船?最乾淨俐落的方法是先扣押大黑球,然後來拘捕我。

叛軍為何認為烈夜會到天象星去呢?事實上烈夜卻是溜到遠在邊緣區的墮落城,還化身為另一個人。他放棄珍貴的玉引是有道理的,因為那是唯一會泄漏他真正身分的證物。

怎麽想也想不通。我閉上眼睛,進入休眠的精神深潛狀態。當我再張開雙眼時,看見的當是樂上星的早晨。

我進入星係宇航船站,感覺就像踏足我們人類銀河時代的宇航站,以金屬合成物料築建的偌大空間,冷冷清清的,沒有其他旅客,隻有幾個工作的阿米佩斯人。

唉!我真的不明白,為何對方認定烈夜非到天象星不可呢?他不會因見到這樣的情況而害怕逃跑嗎?

我在入口處核證身分,報上假名字,關員親自領我到船坪去,那裏泊著一艘像宇鳥號般卻隻有其四分之一大小的武裝雙體宇航船,線條優美,晶玉的艦體在初陽的照射下更是晶瑩通透。

我的思感神經刹那問掌握了航艦內的情況,共有二十三個阿米佩斯人,其中十多個看似是旅客的,分占不同的宇眠室,可是當我進入船坪,二十三人的能量和磁場都生出變化,顯示他們因我的來臨而提高警戒。不用說旅客全是冒充的。

如果我現在掉頭就走,他們會怎麽辦?眼前肯定是個陷阱,為什麽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竟然這般鬼鬼祟祟的?若我真的是烈夜,能逃到哪裏去?

對這一切我當然絲毫不懼,任他們玩什麽手段,也絕對奈何不了我。這次的刺殺行動,最難克服的是心魔。我尚是首次蓄意預謀的去殺另一個生物,不像以前的是為保命而戰,且對象是阿米佩斯人,感覺上似有點殺的是同類。但亦知道這是戰爭,不容情緒左右意向。

來到登船的入口處,我停步立定。

領路的關員禮貌的道:“貝川閣下,請登船。”

我朝他若無其事的道:“我要想一想。”

關員表麵沒有異樣的神色,能量亦沒有變化,但生命磁場卻沒法瞞過我的抖動丫一下,顯示他的心神為我所搖撼。道:“貝川閣下,你是最後一個旅客,航班是不會因你而延誤的。”

自接收了生命金環爆炸時產生的某種沒法形容的奇異能量後,至少有一個變化,就是我對生命磁場的敏銳大幅提升,可覺察到其他生物生命場的微妙轉變。

我淡淡道:“你真的那麽肯定嗎?”

關員呆了一呆,道:“貝川閣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值此登船前的一刻,我想通了對方為何沒有先扣押大黑球,然後拘捕我的原因。當初他們找大黑球去問話,確有下手收拾大黑球的意圖,隻不過經其主持者的評估,發覺大黑球不易對付,如果打起來,後果難測,會驚動星球的另一勢力,而這勢力是反對他們傷害烈夜的,所以放走大黑球,希望我自投羅網。但為何有這個古怪的情況,像兩方勢力在爭奪烈夜的樣子,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

我從容道:“我有個預感,這航班將永遠到不了天象星去,故此我決定取消這個行程。”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關員的手掌朝我後背拍來,能量從指尖逸出,觸動了我的思感神經。

比起我,這家夥實在相差太遠,即使任他擊打,亦不能奈何我。問題是我不能表現得太超卓,隻可恰如其份地表現出烈夜的功夫。當然亦不可以太窩囊,因為烈夜並非平凡之輩,而我更要引起“另一勢力”的注意,以解開踏入陷阱不得不“任人宰割”的困境。

我斜衝而上,玉引來到手內,反手擊去,那追上來的關員倉卒下祭出能量刀,堪堪擋格,兩器相擊,發出尖銳的嘯叫,他的刀光花四濺,我的玉引卻爆開大蓬紫紅色的耀目白色光點,非常合乎我要惹人注目的心意。

航班內的敵人蜂擁而出,埋伏在船坪外圍的戰士紛紛現形,刹那間我已陷入重重圍困裏,不要說真烈夜,連我想突圍也要費一番工夫。

車而我沒想過脫身逃走。

“蓬!蓬!蓬!”我淩空連續擊退三個攔截的敵人,轟得他們上拋下墜,亦被拖慢了去勢,其他敵人逼至近處,縮窄了包圍圈,成了以眾淩寡的混戰之局。一時光雨紫芒四散激濺,能量爆破之聲不絕如縷。

驀地一股強大的能量橫空而至,我不用看也知是敵方高手駕臨,否則不會有如此威勢。別頭看去,頓時心中一震,赫然是曾有一麵之緣的君南伯爵。

當時在宇鳥號初遇思古,正是由此人陪在思古身旁,因他態度惡劣,我對他的印象很差,想不到他競投往天狼的一方。以他的身分地位,該是樂土星的最高負責人,現在他競親自出手對付我,可見“處置”烈夜的命令來自天狼。但更令我不解的是,既然是天狼的意思,大可光明正大的執行,為何一副怕驚動他人的模樣。

又醒悟過來,秀麗之所以能追蹤摩柯僧雄押解我的飛船,是由此人向秀麗通風報信,皆因他早和天狼、秀麗聯成一線。

我知道是時候了,脫手射出玉引,直投往城市的中心區,同時背部中招,被君南施放的能量鎖侵進神經去,往下跌個四腳朝天。

飛船起航。

我故意被君南擊落後,他們將我押上航班,送進一個重力艙,再加贈一個類似神經鎖的東西,以為我再沒有反抗之力,便再沒有理會我。

事實上我和大部分阿米佩斯人有一個基本的分別,除了如芙紀瑤或其他大公級的人物,他們的能量層次仍未抵“心身合一”的境界。高明如君南者,真身和心核仍處於分離的狀態,不能像我般可把真身退返心核內,在某一程度上變成純能量的生物,又可隨時噴出真身。故此神經鎖一類的東西,的確可以製伏大公級以下的阿米佩斯人,因而在墮落城當我化身為鋒原後,墮落大亨的神經鎖也令我頭痛了好一陣子,因為我不想舍棄鋒原的軀殼,必須解鎖。

現在我的情況又與那時有根本的差異,我沒有多出一副軀殼,變化的是真身的形態和磁場,收發由心,要還原亦隻是舉手之勞。當然若要再變為烈夜,便要大黑球出手了,那是沒有生物、包括我在內想重複的痛苦經驗。

我的思感能沒法逸出重力室外,不曉得對方在幹什麽,隻知暫時對我不聞不問。我隱隱感到對方的目的是要處決我這個冒充的烈夜,而在天狼的陣營內,有另一股勢力是反對這麽做的。至於而為何會形成這個局麵產我想破腦袋仍沒有合理的解釋。

航船進入空間跳躍前的調節和增速。我清楚當飛船重返正空間,我的“死期”亦到了。

門開。

我從休眠狀態驚醒過來,飛船已回到正空間有好幾個地時,四個戰士大步走進來,將我連人帶床的推出去,我大有被押往刑場的滋味。心中暗歎,辛辛苦苦改造為烈夜,結果卻是打草驚蛇,讓天狼至少曉得能勝過君南又心懷不軌的高手來了,還不提高戒備嗎產這次刺殺天狼的計畫,肯定泡湯。

戰士們押著我通過長廊,來到一間比囚禁我的重力室大上四倍、中央放置了一張圓形晶玉台的空間。上方垂下尖錐似的晶玉體,連接著飛艦的動力爐,可以想像當能量輸進尖錐體,龐大的能量將從錐尖噴射,把放在圓台上的生物徹底毀滅。這就是我的刑台。

阿米佩斯人並不像我們人類般脆弱,就算將其真身炸成碎粉,隻要心核保持足夠的能量,也可以重新長出真身。當然他們比難殺的拜廷邦人又遜一籌,因為拜廷邦人隻要有一組分子殘存下來,便可重生。

所以這個刑台是專為阿米佩斯人設計的,毀滅性的能量直鑽進心核去,由內而外的徹底摧毀他們寶貴的生命。

我被戰士的能量托得從能量床升起來,移往圓台去。我並不急於脫身,因為我另有計畫,先趁機吸取飛船動力爐的全部能量,癱瘓飛船的作戰能力和重力裝置,那時要打要走,任我喜歡。

君南昂然進入刑室,左右各有一位標致、神情如他般傲慢的阿米佩斯美女戰士相陪,不可一世的直抵圓台前,雙目異芒閃爍、灼灼地俯視我道:“驗明正身後,我們會立即處決你。希望你明白,我隻是奉命行事,與你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我感到身分監定儀掃描過我的身體,淡然自若的道:“奉誰的命呢?是天狼嗎?君南伯爵。”

君南微一錯愕道:“我們曾經碰過頭嗎?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你。”

我已沒興趣隱瞞身分,輕鬆的道:“什麽都好,橫豎我性命不保。但你找得回我在船坪脫手射出的玉引嗎?還有那個護送我到樂土星的浪人高手。這些都是你的失誤,殺我容易,可是要阻止消息泄出,卻非常不容易,天狼亦要為此負上罪責。”

君南神色不變,但磁場卻抖動了幾下,顯示心中的震駭。我肯定他沒法尋回玉引,因為它正安然儲存在我的心核內。我將它射出,遠去後再將它化為粒子,再攝吸回我的心核內去。

君南左邊的女戰士道:“身分核對無誤,他確是副品玉師烈夜。”

君南狠狠的盯著我,道:“我的事不用你擔心……”

他忽然終止說話,似在聆聽報告。如此良機,我豈敢怠慢,思感神經運作,切入宇航船的通訊係統去。

天狼憤怒的聲音在我神經內震響道:“君南伯爵你是怎麽搞的,這麽小小的一件事也辦不妥?芳婷大公剛來見我,說她在樂土星的手下親眼目睹你和烈夜在宇航大樓外激戰,還以飛船載走他。”

君南邊聽邊走出室外,沮喪的道:“烈夜非常機警,忽然拒絕登船,我們隻好用武力製伏他,此事我負起全責。現在烈夜正在處決台上,請統帥指示。”

天狼歎道:“設法洗去烈夜有關處決的記憶,然後將他送往天象星來,交給芳婷大公。”

君南道:“但我如何向芳婷大公解釋呢?”

天狼道:“就告訴她是烈夜誤會了你的好意吧!”通訊中斷。

我心忖這可算是奇跡出現,救了烈夜一命,我還可以繼續冒充下去。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狼口中的芳婷大公,顯然是天狼倚重的手下,且是由天狼一手提拔為叛軍的大公,在叛軍裏地位特殊,否則天狼不會這般顧忌她。但為何天狼卻要不顧她反對的殺烈夜呢?

更大的問題是芳婷與烈夜肯定有密切的關係,熟悉烈夜,如此我豈非說幾句話就會立即被她揭穿是冒充的。人與人的分別是很大的,一個表情、說話的語氣方式,都可露出破綻,縱然我的生命磁場極接近原主烈夜,可是卻沒有一丁點真烈夜的記憶,遇上熟人,絕沒有過關的可能。

但還有什麽法子呢?

“我的神!終於成功和你建立連係,你在那裏幹什麽?”

我在心靈裏回應大黑球道:“說得好聽點,我日正在這裏等待刺殺天狼的機會,確切些則是在扮白癡。你須設法跟蹤一個女子,她是天狼的情報總管,貴為叛軍大公的芳婷,我的思感會與你連結,助你辨認她。”

同一時間,我將與他在樂土星分手後的記憶片段向他輸送,讓他明白前因後果。

大黑球擊節讚賞道:“你這家夥確是了得,將計就計,利用君南清洗你記憶神經的事實詐作記憶嚴重受創,變成半個白癡,不但可避過芳婷的盤詰,還可令芳婷對天狼生出不滿。嘿!要追蹤芳婷,以找出天狼所在,憑你的思感,不是更妥當嗎?”

我歎道:“試過了!她的私家小飛船有非常超卓的反偵測係統,她進入後連人帶船的在我思感綱上消失,渾融在天象星頻繁的空中交通,所以必須你出馬。”

大黑球道:“明白!弄清楚了烈夜與芳婷的關係嗎?”

我答道:“大致上有個譜兒。她和烈夜該是情侶的關係,雖然她沒有說什麽,但一見到我便開放磁場,毫無保留的向我送來她熾熱的愛戀和焦慮。”

大黑球叫道:“真令人想不到。既然如此,天狼為何要殺烈夜呢?”

我道:“唯一的解釋是烈夜乃天狼的情敵。芳婷是個足可比得上秀麗的女性,擁有動人的肉體和美麗的磁場,如果我是天狼,在失去秀麗後,想挑另一個阿米佩斯女性來生個後代,也會揀芳婷。”

大黑球道:“的確令人費解,芳婷和烈夜分屬不同的陣營,為何烈夜忽然亡命宇宙,而最奇怪的是天狼和芳婷都彷佛曉得烈夜會潛往天象星。”

我道:“她回來了!她再離開時我才和你聯絡。”

傳感中斷。

芳婷確實是個美得異乎尋常的阿米佩斯女性,難怪天狼會為之傾倒,不擇手段的要得到她的芳心。芳婷天生麗質,風情萬種,有著如秀麗和通天長老般吸引人的性感磁場。即使我也陶醉於與她相處的時刻,恐怕十萬個宇宙年仍不感絲毫厭倦。

抵達天象星後,她從君南處接收了我,發覺我變成半個白癡,怒氣衝衝的去了,可是那短短的相處時光,已足令我深切感受到她的**力。她的進化是無懈可擊的,除了姿容秀美,身段高挑勻稱,更糅集了沉著老練和靈巧伶俐兩種不同的特質,合而成為強大的吸引力。

我的精神退藏在心的深處,雙目射出茫然的神色,坐在廳堂的一角,任由她被緊裹在能量盔甲內的苗條身形映入眼簾。

她像秀麗般,非常接近人類,對我特別有吸引力。

芳婷毫不停留的直抵我身前,蹲下來,一雙纖美的玉手放在我膝頭處,仰起俏臉,在金發襯托下的藍眼睛,像兩團熾烈的火,深情的看著我,輕柔的道:“烈夜!是我累了你,不過不用害怕,我已準備好醫治你的設備,定會令你回複過來。”

她一雙玉手和我膝頭的接觸,有觸電般的效應,直透進心裏去。我真希望能作出反應,例如擁她入懷,輕憐蜜愛。

驀地她手往前伸,緊擁我雙腿,把俏臉貼在我大腿處,淒然道:“你竟沒想過將你害成這樣子的亦有可能是我嗎?竟不顧生死的到天象星來,我值得你這麽做嗎?”

我聽得一頭霧水,卻又是飄然雲端,她火熱的磁場,正和我融渾無間。如果那次在墮落城知識殿與通天美女的接觸是握手,這回就是熟辣辣的擁抱。阿米佩斯人男**陽生命場的接觸,就像我們人類的**,但比之更深入、坦誠和毫無保留。

我禁不住想到,如肉體和磁場同時纏綿,將是宇宙最動人的情況。

感覺太強烈了,忍不住“唔”的一聲發出聲音,生命磁場亦“情不自禁”的回應。

芳婷嬌軀猛抖一下,仰起清麗的臉龐往我望來,秀眸充滿希望,顫聲道:“烈夜!”在這一刻,她比秀麗更接近人類,充滿我們的情緒,人類的七情六欲。

我硬著心腸,神色茫然。

芳婷從地上站起來,雙目透射智慧的彩芒,神色堅決的沉聲道:“他們想毀掉你的思感神經,但並沒有成功,你的生命場仍然強大美麗,猶勝從前,可見他們隻能壓製你,而不能摧毀你。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幽靜的地方,讓你回複過來。”

小飛船離開天象城,飛往星球另一僻靜的角落,沿途景色絕美,可惜我在扮癡呆,不能恣意欣賞。

芳婷玉容肅穆的坐在我身旁的駕駛位置,看她的神情,隻有小部分心神放在飛船的操控上,芳心內肯定轉動其他念頭。

她的生命磁場緊攫著我,令我受寵若驚,頗有詐顛納福的意味,感覺是歡愉的,是沒法形容生命和愛戀的結合。

她美麗的胴體是開放的,能量代替了她的纖手撫慰著我,並傳來陣陣醉人的芳香氣息。我終於全麵體會到阿米佩斯式的男女愛戀。

芳婷忽然輕呼道:“烈夜!烈夜!”

我狠著心不回應她,當然也不好過,但仍是為她好,若曉得我是冒充的,對她的打擊和傷害會更大。

隻要確定天狼所在處,我將立即行動,幹掉天狼後遠遁萬億光年,再不回頭。

芳婷凝望前方,歎道:“唉!我知道你現在聽不懂,但我必須告訴你,縱然我們因理想不同而決裂,但我從來沒有忘記你,你仍是宇宙間我唯一願為你到生命星河成孕和養孩子的人。”

沉默半晌後,又道:“昨日見到你時,我是首次後悔當年不聽你的忠告。你說過天狼為的並不是我們阿米佩斯族,而是為個人的權力和私欲,我當時完全沒法接受你的說法,可是今天看來是你對而我錯。烈夜!你萬勿放棄,終有一天你會回複原狀,我對你亦永不會放棄。”

我心中一陣感動。

這大概是一個阿米佩斯女性能對男性說的最刻骨銘心的情話,就是為他懷孕生子,永不放棄。

我差點想向她懺悔,告訴她我不是烈夜,真正的烈夜安然無恙,好讓她去尋找他,幸好通訊係統突然響起。

如果我沒有猜錯,找她的極可能是天狼,因為他察覺到芳婷拋開一切的載我離城,自是嫉恨如狂,沒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