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春意已至

曆經了無論是氣候上還是心理上的寒冬之後,隱約在空氣中嗅到了些許春的氣息。

樹木花草委實還沒有生機,僅是沉默的灰色,但冰雪卻已然消融,風中潛藏著溫暖,雖然陽光很少,卻是令人愉快的天氣。

昨天店長嚐到了甜頭,於是就對風瀾大放福利,然後跟我說“小天使,你來不來都一......阿不,你可以休假幾天喲~去玩吧,去玩吧~”

於是我就“被”接受休假了。

哇,多賺那麽多錢,還可以少發一個人的幾天工資,店長你好棒!好有商業頭腦誒!......嗬嗬。

幸好,天氣令人平靜,不然我就去把風瀾拉走了。咳。

我自己也找不到事做,於是還是決定去找學長他們扯扯淡。

到了社團活動室,發現今天四個學長很罕見的都在。他們十分認真地盯著電腦屏幕,坐成一排,一臉興奮。

......不是吧?他們這是在看......

他們似乎都沒看到我,我便悄悄走到他們身後,一看見電腦屏幕,我的猜測便盡數歸零。原來不是在看......

而是風瀾的照片。不,準確說來,是我拍的風瀾的照片。

“咦?學長你們怎麽會有我拍的照片?”我不禁如此問。

“唔嗯!?”張雨靈聞聲後轉過頭來,“啊,洛雨~呀!我們在欣賞藝術呐!你看這眺望著遠方的風瀾與這山雪多麽搭配呢~”

“啊......啊。是啊,是挺搭配的,所以我才拍照的呀......不過學長你們是怎麽......”

“啊!這微光與山巒是多麽的撼動心靈!風瀾是多麽惹人憐愛!”張雨靈本來還在扯遠話題,突然話鋒一轉,“我們通過特別的方式獲取的,所以這照片的獲得方式你先別管,不過你告訴我,她那天是不是流淚了?”

猛然間,我發現他們四人都將熾烈的目光聚在了我身上。

搞什麽?這妹控想做什麽?他不會以為是我把他妹弄哭了吧?弄哭了我還拍張照?我是變態嗎?

心中有些許不安,答案在嘴邊打轉。

“啊!對,對......是的。”略惶恐的答道。

我沉下一口氣,看著他們聽罷此話的表情,屏住了呼吸。

他們的表情陰晴不定,空氣一瞬間停滯了,隻聽得見幾聲不知意味的歎息。片刻之後,又見他們的眼神愈發熾熱,似要燒灼我的身軀與靈魂。

雖僅是短短幾秒,卻讓我出了一身冷汗。這時我不自主的開始了思考相對論的正確與否的過程,在0.1秒之後得出了“沒錯這個理論真對!愛因斯坦真厲害!”這個結論。

“哦,這樣啊。”

於是隻有這樣的回應而已。

啊?沒有別的要說了?我看見他們四人又各自回到了工作處,坐下,開始翻閱資料,爾或奮筆疾書。

“呃......呃?學長......?帥哥們?”然而並沒有人理我。

“嘛,洛雨啊,你有沒有感覺到春天的氣息呢?”張雨靈低著頭寫著什麽,同時這樣問道。

“啊?為什麽突然問這個......感覺到了吧。雪都化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感到冷的透骨。這應該不是雪之都的特徵什麽的吧?”

張雨靈笑笑,“不是。當然不是。春天確實將第一縷發絲從暗幕之後露出來啦,我都嗅到花香了。”

“花香......?可是,不是根本沒有哪裏開花嗎?還有,隻有一縷發絲是什麽形容?”我有些莫名其妙,社長為什麽要跟我聊這些呢?而且還是像亂扯出的話題一樣。

“嗯......話說,快要到元旦了呐,嗯?”他像是要提醒我什麽一樣,在“元旦”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啊?對......對的,元旦快到了沒錯......啊!”我突然想起,好像答應過風瀾帶她感受春節的氣氛來著,“是呢。也就是一兩天的事了。”

“是啊。難得又熬過了一年,如果有什麽承諾之類的,可千萬別忘了呐~”張雨靈抬起頭,微笑著說。

“當然,當然。”他這像是特意要提醒我一般的語氣及言語,就像他本來就知道我有什麽承諾一樣。

是呢......承諾嗎。

“啊,對了,洛雨啊!你認不認識一個......嗯,女的?”

“哈?”我正看著屋角的一小塊陽光之下的祥和寧靜思考著,被他這話驚到了。“如果不算上我媽以及什麽嬸、姨、老師......我還真就隻......能算作認識的女性,就兩個......”

“哦?兩個?除了風瀾你還認識誰呢?”

“謝櫻。”

“......呃......”張雨靈微皺眉頭張著嘴,無奈道:“你......你是說進入這裏之後認識的,還是說你異性緣真的這麽差啊?”

“就是這麽差。這兩人是我到現在為止認識的人中,唯有的女性。不過你問我的問題,肯定不是為了看我異性緣如何吧,真實的意圖是?”

“唉,是想找你要某個人的聯係方式。不過現在看來......誒,對了,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謝雲的,啊,是男的。”

“......”聽見這個名字,仍會有些尷尬,“曾經認識......吧。”

“曾經認識?什麽意思?嗯,算了。你還留有他電話的吧?給我一個,我找他有事。”張雨靈呲牙笑著。他並不知道我和謝雲的事。

我把號碼給了他,同時道:“學長你不是可以找櫻姐要的嗎?謝雲是她弟,號碼還不好找?”

他搖搖頭,“年輕人做事要講求效率。”說完的同時他也已撥完號碼,將手機貼在耳側。

好吧。那就不打擾他了。

“滄哥。”我走近坐在電腦前輸入一行行代碼字符的林滄。

“誒~誒~閣下特來找拙者有何指教?”他語調上揚,輕佻俏皮,但同樣也未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半點。

“那天晚上你怎麽會在露天電影院?而且還當起了售票員?”

“啊?吾輩特意為之,言說感子夜之時伶俜之節日,僅此而已!”他說完又笑了幾聲,“誰知竟逢眷侶,一時興起便略施小計,以悅侶之形容,以彰情之稠濃!哈哈哈。”

“......閣下有如此關懷之意,當真是在下輸了!”陪!我怎麽說話也這個調調了。

“咳。也是流浪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就剛好興起了。誰知道那種地方竟然有升降舞台以及燈光設備還有鋼琴呢?”他剛好寫完一行代碼,雙手向兩側一攤。

“呃......說來也是,那不是電影院嗎?”

他搖搖頭,然後笑笑,繼續敲擊鍵盤。

我看他們好像都挺忙的,我待在這裏也隻會添亂,於是想了想,還是先離開了。

春天的氣息,以我的嗅覺、感覺始終還是未能體會的,但人類天生的不可名狀的感覺卻已體現出了——好多情侶在校園裏走來走去,爾或是同坐在某地。

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不自在。

是那種,心裏生起一種莫名感受的不自在。

這壓迫感頗重的氣息將我逼出校園,深深呼吸一口,輕笑幾聲,終於是逃出來了呀......

好吧。他們的舉動促使著我想去找風瀾了。

於是我走過長長的坡道,穿過幾條街來到打工的店。

一路上雖然仍隻有枯木與灰色,但卻莫名地多出了一些溫和,不再如我剛出來之時一般尖銳的刺進這寥無生機的畫麵中。

走進店中,還是一股清風撲來,看見的是頗有活力的風瀾與動作行為紳士一般卻在偷笑著數錢的店長。

店內顧客竟也多是成雙成對,偶有一些獨坐之人卻也泛出湧泉般的孤獨之意。

......啊,這樣的情景倒也頗為不錯,於是我又拿起了手機,拍下了這一刻多種氣氛繚繞空中的畫麵。

看來確實如張雨靈所說吧。

春意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