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陌染感激的看一眼長安,他還在擔心墨容歡會揪著剛剛的問題不放,低眉,略微思索,沉吟道:“據我所知,軒宇帝並沒有什麽動作,不過現在整個洛槿城中都在傳言太子新婚當晚寢宮無故失火,而太子和太子妃不幸雙雙葬身火海。”

沐璃聽得一頭霧水,他不是被公子擄來,而且墨容歡也好好的,這千陌染為何說他們都葬身火海,靈光一閃,沐璃淺眸直視著長安:“公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墨容歡見長安淡漠著一張臉,墨眸微斂,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麽,於是開口道:“沐璃,前天與容歡在沐影皇宮拜堂成親的人是千陌染,他易容成你的樣子騙過眾人,也包括我。”墨容歡也沒有想到千陌染竟然會那樣膽大,這一招瞞天過海若是被人發現,那後果將不堪設想,甚至會惡化墨蓮國與沐影國的友好關係。

聽到這裏,沐璃再明白不過了,眸光看向千陌染,沐璃冷冷一笑道:“所以…千陌染你當晚就火燒素墨殿,製造沐璃和墨容歡假死的現象,你們真當我父皇是那麽好騙的。”

長安眉頭一皺,牽著沐璃的手就往外走,對於墨容歡的呼喚恍若未聞。

“容歡,你別叫了,長安會跟沐璃解釋清楚的。”千陌染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說。

“噢,可是沐璃為什麽會生氣呢?”墨容歡覺得這樣的結果,還挺好的,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沐璃和長安在一起了,而她也徹底自由,不用背負那麽多的責任。

千陌染沒有回答墨容歡的問題,反而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你不是餓了嗎?走,我們出去吃東西。”

“吃完東西以後,我們去哪裏?”墨容歡記得長安說過,千陌染火燒素墨殿的事情,軒宇帝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想到這裏,墨容歡不免有些擔心。

千陌染是何等聰明的人,墨容歡的那點心思,自然是逃不過他睿智的雙眼,隻見他微微一笑道:“去哪裏都可以,隻要容歡,你陪在我身邊,至於軒宇帝那裏,你不必擔心,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畢竟禦劍山莊可不是吃素的。”早在他決定偷梁換柱之時,已經飛鴿傳書給堂弟——禦劍山莊莊主千飛羽,這爛攤子就留給千飛羽處理吧,而且他相信軒宇帝定然不會錯過與禦劍山莊合作的大好機會。

“陌染,從容歡葬身火海的那一刻,容歡就決定,以後你去哪裏,容歡就去哪裏,天涯海角容歡願與陌染相伴相隨。”墨容歡靠在千陌染的懷裏柔聲道,坤雅大陸這麽大,總會有她和他的容身之所。

牽著沐璃的手一路走到溪邊,這才止步,墨眸複雜的望著那雙淺眸,長安淡淡開口道:“沐璃,你很生氣。”

“沒有。”沐璃悶悶道:“沐璃隻是擔心公子,如果千陌染失敗了怎麽辦。”沐璃再也不想看到公子受傷。

“沐璃,在千陌染火燒素墨殿的時候,我就在你父皇的武德殿,你父皇他知道我與千陌染所做的一切,所以…你不用擔心。”鬆開牽著沐璃的手,墨眸望著天際,神情有些恍惚,長安微微啟唇:“不瞞你說,我見你父皇,一方麵是為了我師傅樂霄也就是你舅舅,另一方麵是想引開他的注意力,好讓千陌染順利按計劃行事,不過後來,你父皇竟然同意我們在一起,我知道,那都是因為師傅。”

沐璃認真的聽著,並未插話,父皇喜歡舅舅,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父皇那樣冷酷無情的人竟然對舅舅用情那麽深。

父皇曾說他此生唯獨鍾情於梨花,是不是在宣誓他隻愛舅舅一人。

“公子,你和千陌染的計劃,不會就是想讓我和墨容歡在這個世界上從此消失。”見長安頷首,沐璃微微一笑:“公子,我父皇那麽精明,應該早就知道你們的計劃,否則,早在你第一次夜闖素墨殿之時就出手了,又何須等到你們來大鬧婚禮。”

“嗯,你父皇那晚曾對我說,他知道我會來找他。”譚維允之死,軒宇帝沒有追究,恐怕也與師傅有關,看來從一開始,他的所有舉動都在軒宇帝的默許之下。

沐璃眉眼帶笑道:“如此說來,父皇真的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長安溫柔的注視著沐璃的笑臉,心弦一動,低頭吻住沐璃。

這是一個很輕很淡的吻,不夾雜任何欲…望。

“沐璃,你的笑顏,是長安此生最大的滿足。”

長安的聲音很低,聽在沐璃的耳裏,說不出的蠱惑,沐璃有些迷醉的望著長安,見他的薄唇微微勾起,墨眸流光浮動異彩飛揚,沐璃一聲又一聲的喚著長安的名字,如癡如醉。

怎麽會有人笑的這麽妖孽呢?

陸濤沒有想到他親手將公主送上了黃泉,一場婚禮,卻葬送了公主的性命。

悔恨與不甘充斥著陸濤的整顆心,容歡公主死在沐影國,他拿什麽回去給皇上交代,而他又該怎麽辦呢?

沐璃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但是墨容歡,那個他一直深愛的女孩,就這樣白白的丟掉性命,他怎能不痛恨,焉能咽下這口氣。

軒宇帝冷冷的望著陸濤,心緒幾轉,淡淡道:“陸將軍,請節哀。”

節哀,他若節哀,墨容歡就能活過來嗎?陸濤在心裏恨恨的想,抬眸直視著軒宇帝,不卑不亢的說:“貴國沐璃太子之死,陸濤深感不幸,但鄙國容歡公主,新婚之夜死在貴國,皇上你就沒有什麽解釋的嗎?”

言外之意就是墨容歡死在沐影國,你軒宇帝應該有所交代,看那場火到底是意外之火,還是有人肆意縱火。

軒宇帝黑眸微眯,不怒而自威,沉聲道:“陸將軍,你這是在責難沐影國了。”

“陸濤不敢。”陸濤抱拳道:“皇上,我墨蓮國的容歡公主可是我皇最喜愛的妹妹,如今卻…陸濤回到墨蓮國,總要向墨蓮國君靈毓帝有所交代的。”

軒宇帝震怒,皮笑肉不笑道:“要說到交代,也是你墨蓮國向我沐影國。”

“皇上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陸濤心裏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軒宇帝從主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陸濤,凜然道:“朕且問你,千陌染可是你墨蓮國的人。”

“是。”這軒宇帝怎麽會提起千陌染,難道是他…不可能,千陌染絕不會害死公主的。

“陸將軍,你可知道,在你返回墨蓮國的那些日子裏,千陌染曾經易容成沐影太子沐璃的樣貌,跑到驛站與容歡公主相見,這件事你又該如何解釋?還有據朕所知,這千陌染與容歡公主曾經是戀人,那麽素墨殿無故起火的事,千陌染的嫌疑恐怕是最大的,陸將軍,你到是說說看,是我沐影國欠你們墨蓮國的交代,還是你們墨蓮國欠我沐影國一個交代,哼。”

陸濤氣極,千陌染你沒事燒什麽不好,偏要燒什麽素墨殿,不過,就此看來公主應該平安無事。

“皇上,如果查定此事確實是千陌染所為,墨蓮國一定竭盡全力將千陌染捉來交給皇上處置。”微微一頓,陸濤繼續道:“陸濤這就返回墨蓮國,速向我皇反應此事。”

軒宇帝頷首不語,心裏卻在想,你們捉到猴年馬月恐怕都找不到千陌染的人影,倒是禦劍山莊的莊主千飛羽可以多加利用,而且探子回報,這千飛羽已經向著沐影國而來。

沐璃乖乖的躺在**,任長安在他的雙腿上予以針灸,沒想到那麽多個夜晚,公子就是這樣趁他熟睡之際,為他治腿,沐璃心下一片感動。

一個時辰後,長安拔掉沐璃腿上所有的銀針,將它們收好放起來,這才轉頭對沐璃道:“再過幾個月,你的腿疼,就不會時時發作,以後莫要再做傻事。”

沐璃從**坐起來,握著長安的手,溫和道:“隻要公子沒事,沐璃就算失去一雙腿,也是值得的。”

長安沒有說話,但墨色的眼睛清亮無比。

“公子,墨容歡說你醒來後的第三天就離開了,那你之後又去了哪裏?母妃又是怎麽找到你的。”沐璃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墨眸微斂,長安淡淡道:“我去了涇城師傅的老家,在那裏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安想起那群殺手,心下一凜,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要置他於死地。

“哦,母妃說那裏似乎隻剩下一位老管家。”沐璃低聲說,公子當時定是被他傷的天涯無歸處,尤其是在舅舅的骨灰還有畫卷被摧毀的情況下,公子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去了涇城。

長安挨著沐璃而坐,偏頭道:“沐璃,我沒事,就是因為去了涇城,我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誰。”長安並不想對沐璃有所隱瞞,見沐璃目光帶著疑惑,長安取出隨身攜帶的墨蓮玉佩遞給沐璃淡淡道:“這是師傅從我身上取下來的東西,他怕我再次受到傷害,所以就將這墨蓮玉佩放在涇城老家。”

沐璃接過長安遞過來的墨蓮玉佩,墨染的蓮花,精妙雅致,玉佩上還殘留一絲溫熱,沐璃知道那是長安的體溫,忽然暼見玉佩一麵刻著容字,一麵刻著天字,沐璃抬眸:“公子,你就是那個早年夭折的墨蓮國大皇子墨容天。”難怪公子身上總流露出一股逼人的氣勢,孤傲絕倫,遺世獨立。

長安頷首:“於是我在臨近除夕時返回洛槿城,想要確認一些事情,後來卻被你母妃身邊的侍女冬梅姑娘所找到。”長安並沒有說他是因為有人想要暗殺他才離開涇城的,他不想讓沐璃擔心,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對沐璃說這件事。

原來如此,那當日他與墨容歡在醉清荷時,忽然感覺公子就在附近,那也不是他的錯覺,沐璃一笑:“公子你是不是想找墨容歡確認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是有那個打算,但想到墨容歡應該也不清楚,畢竟她那時也最多不過三四歲左右。”長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