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瀟道:“既大嫂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又轉頭吩咐跟在身後的惜竹:“你回院裏去跟沈媽媽說一聲,就說我去大少奶奶院裏了。讓幼楠跟著我就行。”

惜竹曲膝福了身,應了聲:“是,奴婢這就去了。”

說完,自回了晴川院。

龐玉清攜了衛臨瀟的手,一行說笑著去了她的靜思院。

誰知剛走幾步,就見了一位十八九歲身著寶藍色直裰衣衫氣宇軒昂的的公子和一位略小些的,穿著墨綠色長袍的公子,迎麵而來。衛臨瀟定眼一瞧,不是她們的三叔子張恬,還有四叔子張複還有誰?

兩人見了龐玉清和和衛臨瀟連袂而行,忙作輯見禮,口中說道:“見過兩位嫂嫂。”

衛臨瀟也隻大婚那日拜見族人時見過兩人一次,見兩人行禮,忙曲膝回了一禮,卻聽龐玉清笑道:“三公子四公子這一大早在忙什麽呢?”

張複低首不語,張恬紅了紅臉笑著回道:“回大嫂的話,昨晚和四弟討論學問,結果睡的遲了,早上便沒趕得及給母親請安,所以剛用了早飯,便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衛臨瀟就想起新年時上官老夫人壽宴,在張府後院的湖邊看到的冰雕來,不由打量了張恬幾眼,在這個時代,冰雕不過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兒,可要是在她生活的前世,能雕出那樣栩栩如生的雕像出來,那可是人人敬仰的藝術家,而藝術家,在那個時代,可是特別受人尊敬的一個群體。

張恬和張複年齡相仿,生的也十分相像,可是張恬卻有一雙特別純澈的眼睛,看起來反是小他一歲的張複更穩重成熟些。

就聽龐玉清笑道:“娘現在估計剛歇下,你們也別去打擾了,回頭我讓趙媽媽親自去說一聲,就說我有事找你們幫忙,因此不能去娘那裏,省得娘心裏又埋怨你們沒把她老人家放在心中。”

張複倒沒什麽表示,張恬卻是眼睛一亮,臉上忙堆滿了笑,立在他身邊一直不說話的張複就笑道:“那真是太感謝嫂子了。以後要是嫂子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和三哥必定盡力。”

張恬倒沒什麽,可張複卻是漆姨娘所生,與嫡母的感情,自然同老夫人所出的張恬不一樣。在嫡母麵前,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

龐玉清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沒到老夫人麵前請安的事,是張恬的原因,自家夫君的這個三弟,要說也是生的玉樹臨風,讀書雖比不上大哥二哥,可也不差,偏在學問上不盡心,反愛搗飭些雕刻的東西,張閣老看不上眼不說,老夫人也沒有少操心。竟還不如老四懂事些。

可偏生她是老夫人最後一個孩子,平日自是被老夫人放手心裏疼著,因此張閣雖管教甚嚴,也沒什麽效果。

龐玉清聽了張複的話,卻笑看張恬:“我哪有什麽事敢勞動你們的,就盼著你們讀書也能盡心些,老夫人看著高興,老夫人每日高興了,你們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何況我們家真要再出兩位狀元郎,不僅是我們張府的榮耀,就是我們做嫂子的,臉上也有光。走出去腰杆子都比別人直些。”

張恬臉就有些紅了,訕訕的囁嚅著不知道如何回話,還是張複垂首道:“大嫂教訓的極是,我和三哥一定記在心裏的。”

龐玉清揮了揮手道:“你們且忙你們的去吧,我約了你二嫂去我院裏坐坐,倒叫你們給拌了這半天。”

兩個忙給龐玉清和衛臨瀟行禮讓道:“娘那邊就拜托大嫂了,兩位嫂嫂慢走。”

龐玉清點了點頭,也不答話,笑著拉了衛臨瀟就走。衛臨瀟朝著兩人略點了下頭,也便隨著龐玉清去了。

剛走了幾步,就聽龐玉清撲哧一聲笑。衛臨瀟奇道:“大嫂笑什麽?”

龐玉清忍著笑道:“我是笑我們那三叔子呢。”

“三叔?”

龐玉清就掃了她一眼,笑問:“你還真以為他一大早的不去給娘請安是研究學問睡晚了?”

衛臨瀟心就算不是,也沒什麽可笑的吧。不由一臉不解的望著龐玉清。

龐玉清也不回答,隻問道:“你還記得慶國公府上大房的的二小姐不?”

清初?怎麽突然提起她來?

衛臨瀟點了點頭。

龐玉清的笑意裏就帶了點不屑:“那國公府眼見著我們二……”說到這兒,忙刹住了話頭,看了衛臨瀟一眼,見衛臨瀟倒沒多想,正等著她說話,這才接著道:“那邊想把清初表妹許給三弟,老夫人好象也有這意思,三弟也不知道哪裏知道這消息的,老夫人拿話試探了他幾次,都叫他給搪塞過去了,四弟明年要參加春幃,這一年正要用功,老夫人就免了他每日的早安,免是免了,四弟卻是照舊去的,偶有一兩日不去的,老夫人也不會介意。估計三弟是怕一個人去,老夫人又留下他說這事兒,所以才拉了四弟一起去的。”

原來是這個原因。在衛臨瀟看來,她雖與陳清初隻是一麵之緣,卻對那個淡靜寡言的女孩子很有好感,長的雖不有說是十分美貌,可大那些小姐們中,也算是個佼佼者,若張恬真能娶了她,也不失為一段好姻緣,隻是,婚姻的事情,外人看著好也沒有用,總要自己覺得好才行。可這是個父母之命媒爍之言的時代,當事人哪裏做得了主呢?

難得老夫人還能征求下張恬的意見,可見心裏是真疼這個老三的。

衛臨瀟笑道:“父母總不會害了自己的孩子,他們的話總要聽的。再說婚姻大事,本就要尊從父母之命,我看清初表妹也是個不錯的姑娘,三弟要是能娶了她,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龐玉清忍不住撇了撇嘴:“這話用在別人身上行,我們三弟卻不是那樣的人,他眼界高著呢。說起來,親上加親,原是好事,可要我看,那慶國公府的二小姐,還真是配不上我們老三。”

衛臨瀟也算能明白龐玉清為什麽不待見國公府的這位二小姐,估計龐玉清以為因著張掖的原因,她也會與她同仇敵氣,卻沒想到自己根本不介意。又不願拂了龐玉清的心,因此含笑不答。

龐玉清見狀,也不多話。

兩人到了院裏,青羅等人已迎了出來,見了衛臨瀟盈盈行了禮:“見過二少奶奶。”

衛臨瀟含笑道:“不必多禮,快請起來吧。”

眾人便把兩人迎到屋裏,龐玉清就請衛臨瀟在臨東窗的大炕了坐了。兩人上了炕,青羅端了短腿的雕花黃花梨的茶幾放了上去,玉羅和紫羅兩人上了茶,龐玉清邊和衛臨瀟客套著,邊叫青羅去請了趙媽媽過來,把剛才三公子和四公子的事說了,要趙媽媽去老夫人屋裏說一聲兒。

趙媽媽得令去了。

衛臨瀟邊喝茶,邊問道:“怎麽不見鉞哥兒和小琴心呢?”

那兩個仙童仙女般的小人兒,衛臨瀟實在喜歡,前世哥哥家的女兒,她也寶貝的不得了,也許是愛屋及烏的原因,她看著琴心,就能想能哥哥家的小侄女的樣子來,總覺得十分像。

龐玉清聽她提到自己的一雙兒女,那笑意直到了眼底,回道:“那兩個淘氣鬼,真要在眼前,叫人一刻也不得安生的。鉞哥兒去上學了,琴心估計是叫奶娘帶後院裏玩去了,一會兒應該就回來的。”

這麽早就進學了?衛臨瀟記得鉞哥兒頂多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便問道:“鉞哥兒這麽早就進學?”

說起來,龐玉清也是有些心疼的,便歎道:“四歲上就請了啟蒙老師,今年剛送的學堂,我們這樣的人家……”

言語裏又是唏噓,又是驕傲。

衛臨瀟笑道:“鉞兒看起來就是聰明出色的,大嫂有子如此,實在叫人羨慕。”

和一位母親誇讚她的孩子,永遠都是拉近彼此距離的最好辦法。

果然龐玉清開心的笑了:“妹妹以後的孩子,必定比我們鉞哥兒還要漂亮聰明的。說起來,你可是要努力了。”

衛臨瀟便想起張掖清晨走時印在她額上的那一吻,不禁紅了臉。

心中便思量起龐玉清突突請她來,真不知道要說什麽事情。可這位大少奶奶不提,她也不能冒昧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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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日回老家,白天不能碼字,晚上到家後一直趕稿到現在,因此發文遲了些,還請親們見諒。另,家中二姨父今日遭遇車意外身亡,家中人心情都不好,尤其媽媽心疼二姨十分傷心,小七不得不安慰一晚,這兩日小七要奔喪,有可能不能按時更新,但小七保證一定日更隻是時間可能晚些,請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