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克朗是個什麽概念?

魏斯剛回索姆索納斯城的時候,在“紳士餐廳”點了餐單上標價最高的“一號套餐”,有一大塊鮮香味美的煎肉排、一份麵食、一份蔬菜、一份水果、一杯甜酒、一份濃湯、一杯茶飲,套餐全價12克朗,連帶小費付了20克朗,而克倫伯·海森槍坊最資深的十級技工,日薪是16克朗,而初來乍到的一級技工,日薪隻有4克朗,這在索姆索納斯城已算是高薪行業,諸如侍應生、售貨員、洗衣工這類普通職業,日薪大概隻有2-3克朗。

從洛林聯邦州首府梅斯到奧城的火車,沿途停靠39站,行程接近1000公裏,雙鋪包廂的票價是120克朗,環境較為舒適,有幹淨的盥洗室和廁所,三餐提供免費的熱食熱飲,而末等硬座的票價隻需要25克朗,條件相對簡陋,有些擁擠,有些吵鬧,隻提供免費的麵包和飲水。

對有錢人而言,20克朗不過是一張紙幣,而對於普通工薪階層來說,那是一個星期甚至更長時間的辛勤勞動才能換來報酬,是一家人半個月甚至長久的生活費……

半個小時後,列車終於緩緩停靠在了奧城亨特-格魯曼車站。

這座氣勢恢宏的火車站,行人穿梭如織,有軍人,有平民,還有不少穿著灰色工裝、胸前佩有“格魯曼集團”標牌的人。

在來的路上,魏斯從便宜老爹和何塞那裏了解了不少關於格魯曼集團的信息。這個以軍工為核心、擁有完整產業鏈的龐大集團發跡於奧城,據說這座城市一多半的產業都歸屬其名下。正因為擁有極為雄厚的財力,加之鋼材、混凝土等新型建築材料的成熟化,格魯曼集團才能夠建造出“格魯曼大廈”這種地標性的建築物。

到站之後,一行人下了車,由何塞帶著眾人點算行李物品,魏斯和便宜老爹站在一旁,聊著接下來的安排——他們本打算租兩輛車載人運物,到離法爾米斯試驗場最近的街區找個酒店安頓,著還沒說上幾句話,便有一個金發白膚、穿全套黑禮服、戴“格魯曼集團”銘牌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他們跟前,自稱是格魯曼集團的禮賓主管範·奈恩霍特,受總裁委派前來接車。

這位禮賓主管的言行舉止並無任何失禮之處,但這番話的“弦外之音”,卻讓魏斯不由得擔心起來:格魯曼集團對於他們參與競標的方案知道多少?是不是已經意識到龍式狙擊槍將會脫穎而出驚得此次競標?他們準備采取何種應對?

放在以前,魏斯斷然不會考慮這麽多,是雪林之戰幾度死裏逃生的經曆,是盧克、大高個還有所有犧牲者的鮮血,讓他一次次在夜聲人靜之時冷靜反思,這樣一場過程跌宕起伏、結局慘淡不堪的戰鬥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和陰謀?想的多了、深了,遇事自然會多一分考慮、增一分警惕。

“喔,原來如此!那就多謝了!”便宜老爹輕描淡寫地應了下來,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和擔心。

隻見這個長相周正、身形峻拔的禮賓主管側過身,揮一揮手,十來個穿灰色工裝的年輕男子魚貫而前,幫何塞他們搬運行李物品。

“勳爵,龍少爺,這邊請!”

聽這禮賓主管道出自己的全名,魏斯微皺眉頭:格魯曼集團作為此次競標的直接競爭對手,對龍式狙擊槍的了解跟重視越深,阻撓甚至破壞他們正常參與競標的可能性越大,但是在摸清情況之前,他隻能寄希望於何塞等人足夠機警,可以看管好此次攜帶的樣槍、備件、子彈以及技術圖紙。

所幸的是,格魯曼集團似乎沒有一上來就耍陰玩詐的打算,迎接者將魏斯和他的便宜老爹引到了站台旁的停車場,讓他們上了一輛“古董汽車”,何塞等人連同行李物件被安排在後麵一輛看起來同樣是“老古董”的卡車上。兩車一同出發,沿途始終沒有分開,直至駛抵位處城市中心的“格魯曼大廈”。

下車後,幾乎所有人都仰著脖子打量這座前所未有的摩天大樓,隻有魏斯在關注它的占地麵積和周邊格局:它正門朝東,門前是一個占地有好幾平方千米的大廣場,廣場正中央是個數十米高的騎馬者雕塑,兩邊像是列隊閱兵一般整齊擺放了兩排玻璃展示櫃,裏麵放置的似乎是各種武器裝備;它的南、北兩麵離街道二三十米,地麵全部鋪著方形石塊,南麵停放著汽車和摩托車,北麵是密密麻麻的自行車;它的西麵是三四十米高的裙樓,裙樓外牆和頂部是大麵積的玻璃,裏麵像是大花房,栽種有大量的綠色植物。

挨了一會兒,金發白膚的禮賓主管問說:“勳爵,龍少爺,二位是稍事休息再去拜謁總裁,還是現在就直接去?得知二位今日抵達,他特意推掉了幾場應酬,現在應該正在辦公室恭候呢!”

便宜老爹整了整衣領,魏斯以為他會回答說“直接去”,不想他慢吞吞地回答道:“拜會總裁,再怎麽也該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這才不失禮節!”

接著,便宜老爹轉過身,對盯著工人搬運行李物品的何塞吩咐道:“把樣槍、配件、圖紙都搬到我房間去,待我們拜會了總裁,還要回來再一起確定調試方案。在我們回來之前,你和威克斯哪兒也不準去,就呆在我房間裏。”

何塞心領神會,高聲回答:“遵命,勳爵!”

魏斯悄悄瞥了眼格魯曼集團的禮賓主管,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瀾,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沒有一星半點兒焦躁不安。

便宜老爹雙手背在身後,挺直腰杆,微抬下頜,對格魯曼集團的禮賓主管說:“勞煩帶我們去房間吧!”

這丫恭恭敬敬地伸出手:“好的,勳爵,這邊請!”

在阿爾斯特自由聯邦,法理上是不存在貴族的,魏斯的便宜老爹之所以被人們稱為“勳爵”,其實是從君主時期遺留下來的頭銜,既沒有特權,也沒有補貼,僅僅是民間約定俗成的尊稱罷了。

格魯曼集團崛起的曆史不足百年,自然無從享受君主時代的餘暉。他們的家族首領,公開稱謂曆來是“總裁”,而在私下場合,關係親近的僚屬們稱呼其“族父”。無論時髦大氣的“總裁”,還是階級意味濃重的“族父”,都跟人們傳統認知的爵位毫無關係,對於格魯曼集團這樣的超級大豪門來說,這,恐怕是一個無法改變的痛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