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和小龍女笑吟吟的看著傑克遜。

傑克遜撓了撓腦袋,道:“我想想。”

大魁,曆彪夫婦也是忍不住想笑。

隻見傑克遜坐在馬上,皺起眉頭,凝思苦想。過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那個成語叫做《愚公移山》對不對,師父?”

連星和小龍女對望一眼,哈哈一笑,二人都沒有想到這傑克遜說的果然不錯。

連星笑著點了點頭。

傑克遜頗為得意。

大魁歪著頭,看著傑克遜,上上下下看了幾眼,摸了摸鼻子,道:“真沒看出來,你還知道這個成語?”轉過頭,問連星道:“連星,這傑克遜說的對嗎?”

原來這個大魁竟然沒有聽過這個成語。

連星點點頭,道:“傑克遜說的沒有錯。這個愚公移山之中確實提過這太行山的名字。”頓了一頓,連星笑道:“大魁,你也要多看看書了,否則的話,日後就連傑克遜都要比你懂的多了。”

傑克遜聽了連星的話,忍不住向大魁眨眨眼。

大魁白了傑克遜一眼。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兩日之後,眾人終於來到新昌連家堡外。

連星遠遠的看見連家堡村外的那一棵大柳樹還是和從前一樣,枝葉扶疏,長長的柳條垂到地上。

連星心中激動難言,想到即將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娘親,連星的一雙手忍不住也微微顫抖起來。

小龍女忽然張口道:“連星,我……”

張開口來,欲言又止。

連星回頭道:“怎麽了,龍兒?”看到小龍女臉上微微含羞的樣子,連星陡然醒悟,小龍女是為了見到這未來的婆婆,竟然有些難為情起來。

連星微微一笑,道:“龍兒,不要怕,我娘親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小龍女低下頭道:“我不是怕見你娘親……”聲音越說越低,頭也越垂越低。這個數月前數百名卸嶺弟子被她一一誅卻,豪不眨眼的小龍女,此時竟然露出了小兒女的嬌羞之態。

眾人都是相視一笑。曆四嬸道:“龍姑娘,有四嬸陪你,怕什麽?”

被曆四嬸這麽一說,小龍女的頭垂得更加低了。

曆四嬸說完,衝連星眨眨眼。

連星會意,一聲吆喝,領著眾人向村裏馳了過去。剛馳出十餘丈,突聽山坡上麵一聲慘呼傳來。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連星聽那慘呼聲竟似從自己家那兩間小屋的方位傳出來的,聲音竟然是一個女子所發,心頭一震。

心中暗道不好,莫不是有什麽變故發生?這個發出慘呼的女子是誰?

連星卻不敢往母親身上想去。危急之下,再也顧不得騎馬,飛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施展出移形換影的絕世輕功,身形如箭一般,向山坡上急馳而去。

大魁,小龍女,曆彪夫婦,傑克遜五人策馬鞭駝,也向山坡上疾馳過去。

連星心急如焚,這一下輕功施展出來,星馳電掣,轉眼間便即奔到自家門前。遠遠的就見自家的木屋門前站著十餘個身影。

十餘個人影分成兩麵。

連星一眼掃去,隻見左麵的七八個人,連星俱都認得。其中為首的一個白須飄飄,仙風道骨,仿佛神仙一般的正是搬山老祖曆開山。

後麵依次是金壽陽,關玉門,米博遠,方六一四人。四人身後,另有兩名青衣大漢抬著骨瘦嶙峋的鐵腳七。

鐵腳七目光怨毒的望著對麵的一個灰袍男子。

那灰袍男子正是川南五義中的吳真。自己的生身父親。

吳真此時已然躺倒在地上,臉色灰白,雙眼緊閉,嘴角胸前淋淋漓漓的都是鮮血。在他身前,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女子伸開雙臂,擋在吳真身前。

連星看得明明白白,那個中年女子正是自己的母親連城。

連城身前站著一個身穿紫衣的老者。

那老者滿麵怒容,似乎正在嗬斥連城。讓連城躲開。

連城卻一動不動,站在吳真身前。

連星正要大聲呼喊母親躲到一邊。就在這時,那紫衣老者怒氣勃發,已然一掌擊了出去!

連星身在數十丈外,隻嚇得魂飛魄散。

這紫衣老者想必就是日前在梯雲穀縱火燒屋之人。

事後,連星曾和曆彪夫婦說起過這件事情。知道,搬山老祖曆開山帶著門下五大弟子遠走他鄉,看情形竟似要避開這這紫衣老者。

這紫衣老者找不到搬山派諸人,一怒之下,這才縱火燒屋,一把火將整個梯雲穀燒了個幹幹淨淨。

而能令搬山老祖忌憚的這個人,想必武功也自不若。甚至於或許高於搬山派眾人。否則的話,以搬山老祖如此狡詐奸猾之人,也不會舍棄梯雲穀這麽一大片基業於不顧。

而這令搬山老祖都甚為忌憚的這個紫衣老者此時正一掌擊向連城!

這一掌倘若擊在連城身上,連城還不筋折骨斷,立時斃命?

這一掌擊出能不令連星魂飛魄散?

連星一邊向前狂奔,一邊縱身大呼:“住手。”

那紫衣老者一掌擊下,本意是嚇唬連城,倒不欲真的出手。但連城不避不閃,胸膛反而向前一挺。依舊護住躺在地上的吳真。

紫衣老者大怒,掌心發力,暗自使了一個螺旋之勁,本擬將連城推到一邊。卻誰知恰在此時,那吳真忽然醒了過來,看見連城擋在自己身前,那紫衣老者正自一掌擊下,也不知那裏來的一股力道,猛地將連城一把抱住,翻轉身體,硬生生受了那紫衣老者這重如雷霆般的一擊!

那紫衣老者一掌擊出,連城已然不見,這一掌結結實實的印在吳真後心。

吳真狂吼一聲,一張口,一股鮮血仰天噴了出去。

鮮血在半空之中如血花一般,撒的遍地都是。

一大口鮮血吐出之後,吳真身子直挺挺的立在當地,雙目凸出,,一動不動。

連城被吳真抱在懷中,也是一動不動。

連星眼前一暈,一顆心仿佛麻木了一般。愣在那裏。過了片刻,這才大叫一聲,一路狂奔,來到吳真身前。

連星抬頭向吳真和母親連城望去,這一下,就猶如被一桶冰水兜頭潑下,從頭頂涼到腳底……

隻見吳真雙目大睜,一動不動,嘴角邊鮮血淋漓,已然斃命。

連星瞳孔慢慢收縮,抱起吳真的屍身,輕輕放在地上。伸出手去,想要掰開吳真的雙手。

一掰之下,隻覺吳真的一雙手有如鐵箍一般,死死的抱住連城。

連星心中一酸,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他不知道,原來吳真對自己母親的情感如此之深。可以為了母親,甘願一死。

對自己呢,想必也是一樣的吧。那幾次誤殺自己,應該隻是誤會,連星陡然間想起曾聽川南五義講過,吳真這麽多年來,苦苦尋找自己,曆經千辛萬苦。而自己卻因為種種誤會,始終對吳真耿耿於懷。

直到今日,和吳真生死永隔,這才明白吳真對自己母子情意之深。

連星強忍淚水,慢慢將母親連城從吳真的懷抱之中拉了出來。

隻見母親臉色慘白,一縷鮮血也從嘴角慢慢流了出來。

連星伸手握住母親的脈門,隻覺母親脈息微弱。已然散亂。

連星知道,適才那紫衣老者這一掌打在吳真身上,透了過來,已然將母親連城的奇經八脈俱都擊斷,連城此時的性命已然如懸絲一般,隨時都會斃命。

連城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連星,微微一笑。慢慢道:“連星,你回來了?”

連星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心中又是一痛。低聲道:“娘,你別說話了,省些力氣,我這就救你。”

連城隻覺自己胸膛之中,翻江倒海一般,劇痛一陣一陣傳來,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然無救,於是搖了搖頭,道:“連星,不用了,娘知道自己已經活不長了。娘,希望死後能夠和你爹葬在一起,你答應娘好嗎?”

連星心中又是一酸,眼淚止不住滾滾而落。

朦朧淚眼之中,隻見連城還在一邊滿臉期盼的看著自己。

連星連忙點頭,哽咽道:“娘,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此時此刻,麵對著這個隨時都會離他而去的這個世上跟他最親的人,連星還有什麽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