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黑鬼

醒來的時候。

我躺在一口棺材裏,沒有封棺,我坐了起來,摸了摸胳膊,卻摸到一個凸起的硬核,而且會動的,我心裏一驚,暗道那狗日的麵具人,該不會在我身上破了口子,裝了什麽竊聽器吧?

可手往下摸,卻又摸到一個硬核。

我嚇得大叫:“我靠,老子這是怎麽了?”

“茴子。”

有人捂住我的嘴。

我一扭頭就看到吉恩:“怎麽是你?”

“先別說話。”

我問他怎麽了,他不說話,隻是用手捂著我的嘴,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滿地的屍體,而且屍體死相恐怖,像是被什麽咬斷了頭,而在我旁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我見過,是黃毛鬼的人。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看向他,可他露出一張笑臉。

這個笑我記得,是張-大-麻-子,這狗日的什麽時候混進來的,而且裝得真他媽像,他用手放在嘴巴上,示意我別出聲。

我見他們都緊張地大氣也不敢出,也緊張起來,他們這是怎麽了,難道遇到屍奶奶級別的粽子了?

“咕嚕咕嚕。”

頭頂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咕嚕聲。

我一回頭就和它麵對麵,那冰冷而又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繞是我經過大風大浪,還是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那要命的咕嚕聲又響了起來。

它的左半邊臉沒了,隻剩下半個頭,眼珠子轉動,嘴裏還有一些血,看樣子地上這些屍體是它幹的好事。

看了我一會,它在棺材裏翻了翻,沒發現自己要的東西,這才悻悻轉身,嘴裏的咕嚕聲一聲蓋過一聲,那腥臭無比的涎水流了一地,熏得我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它才回到原來的地方。

張-大-麻-子憋得滿臉通紅,看到它終於走了,這才喘了一口氣,而吉恩放下手,渾身癱軟地坐在地上。

“到底怎麽一回事?”

我看向兩人,著急地問道。

張-大-麻-子連連擺手,道:“嗨,甭提了,這都怪那狗日的麵具人,也不知動了什麽,竟將這玩意給放了出來,我們沒防備,被這玩意襲擊,也虧得這個洋鬼子反應快,要不然你現在準和地上的屍體一個樣。”

我看向吉恩:“謝了。”

是非分明,是我一向的作風,況且這條命既然是洋鬼子救的,那我說這聲謝是應該的,不過,他背叛我的事,和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吉恩臉色輕鬆:“兄弟之間,不用說謝。”

我想反駁他,可最後沒說出來。

張-大-麻-子嚇得夠嗆,所以就拿說話驅散心裏的恐懼,可越是怕,嘴越是哆嗦,說出來的話我們都理解不了,見我們一臉茫然,他搓了搓手,這才用普通話給我們解釋。

我一聽,這才明白了。

原來這小子想起了老輩的話,說廟王洞之前的傳說,隻不過這個傳說是大哥告訴我們的,我們那時隻是聽了個大概,沒有仔細聽,自然遺漏了最為重要的東西。

廟王洞原先叫哭鬼坡。

而這鬼應該說的是剛才那個東西,這個東西為什麽會困在這底下,誰也說不清楚,而且這事好像和劉川有點關係,難道這鬼是因為劉川而變成這樣的?

張-大-麻-子咽了口唾沫,繼續說:“之前我還跑這鑽窟窿眼,可沒聽過這哭鬼聲,怎麽你們一來,這就冒出來個大黑鬼,好家夥,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腦瓢子早就搬家了。”

“哎,對了,麵具人呢?”我環視了一圈,沒發現麵具人和黃毛鬼的身影,問張-大-麻-子:“還有黃毛鬼呢,他們該不會也被咬成無頭鬼了吧?”

張-大-麻-子吐了口唾沫:“跑了。”

“啥,跑了?”

奶奶的,這兩狗東西跑的真他媽快。

吉恩歎了口氣,說:“當時一片混亂,我隻拖著你往前走,也沒注意老板去哪了,為了躲避那東西,我和張-大-麻-子拖著你來到這,藏在棺材裏,這才躲過了一劫,好不容易從棺材裏出來,卻發現你的棺材蓋被掀開,我怕你有個不測,連忙跑過來,卻發現那東西就在附近,所以慌忙間隻能捂住你的嘴,讓你別出聲。”

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我怎麽趟棺材裏了。

我從棺材裏出來,卻腳下一軟,差點摔個狗吃屎,好在張-大-麻-子扶住我,我這才沒摔破相。

我們靠在棺材,抽了會煙。

張-大-麻-子抽了兩口煙,嗬了一聲:“小馬,這煙哪來的,抽起來真他媽帶勁,等出去了,你給我搞兩條。”

“這是招待所老板買的假煙,被我一黑嚇,便拿出來交了公,後來這煙我一直揣在兜裏,沒拿出來,沒想到竟然在這派上用場,不過說真的,這煙真不錯,比那二手煙抽起來帶勁多了。”我吸了一口說道。

張-大-麻-子也有同感:“就是就是,二手煙抽起來味大,而且嗆人,這煙不一樣,一個香,等我從這出去後,我就找招待所老板合計合計,找家鋪麵,我們辦個煙廠,到時候我張-大-麻-子就是煙廠老板,以後你們要抽煙,隻要一個電話,我就讓人給你們送十幾條。”

“呦,闊氣啊!”

張-大-麻-子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不過小馬,北京那塊市場,你給我拓展拓展,到時候分紅我給你大頭。”

北京,那也得北京城太平再說。

我吸了兩口煙,吐出煙圈。

也不知道東子回北京了沒,如果回去,那幫人會不會騷擾東子,還有德爺,北京城亂成一鍋粥了,也不知道德爺還能撐多久,想起臨走前德爺說的話,我喉頭一陣哽咽。

以後別回來了。

嗬,我現在連北京城也回不去了。

正難過,肩膀被人按住,我抬頭就看到吉恩略帶凝重的臉,他想了想,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放心,你會回去的。”

“會嗎?”

“會。”

他說的堅定。

我將煙摁在地上,使勁搓了搓臉。

對,我會回去,而且是光明正大回去,我不僅要讓巫南人血債血償,還要讓他們跪在母親,小癩叔的墓前磕頭認錯。

張-大-麻-子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們呆了一會,準備原路返回,可就在這時,那要命的咕嚕聲又響了起來,而且直愣愣朝我們奔來,吉恩連忙背起我,想也不想便狂奔,張-大-麻-子從地上抄起一把槍,邊放槍子,邊跑。

可跑了好一會,那咕嚕聲緊追著我們不放,而且更要命的是,原來的路不知什麽時候被一塊大石頭堵死了。

張-大-麻-子氣得跳腳:“媽的,這不是斷我們的生路嗎,這下完了完了,不被悶死也要被那玩意咬掉頭。”

“咕嚕咕嚕!”

聽到這聲,我們都緊張地出汗。

張-大-麻-子說他的兩條腿已經成麵條了,站不直,我讓他穩住,辦法我來想,張-大-麻-子讓我快點,我嘴上答應,可心裏也沒招,畢竟眼下的局麵,我就算是想,也想不出可行的辦法。

實在不行,我衝過去和這玩意耍狠。

“奶奶的,沒想到這臨了臨了,成了無頭鬼,我張-大-麻-子雖然好事沒幹多少,可胸膛裏的這顆心是紅的,竟稀裏糊塗成了大黑鬼的磨牙棒,真他媽委屈了。”張-大-麻-子在旁邊喘氣道,手裏的槍隻剩五發子彈,再發就禿杆子了。

我看著兩旁的屍臉像,招呼吉恩將這東西抬起來,屍臉像看著重,可一上手我有些微愣。

挺輕的,我一個人就可以扛起。

“你們兩拉屎呢,再不過來,我就成這玩意的磨牙棒了,小馬,你拿屍臉像砸死這混蛋玩意,媽的,敢碰老子的桃,真他媽活膩歪了。”張-大-麻-子露出一張黑臉,衝我喊道。

我看著張-大-麻-子快要升西天,連忙扛起屍臉像砸了過去,誰承想這玩意警覺性忒好,一聽到有東西砸過來,竟一手拍碎屍臉像,我一看,嚇了一跳,也不管有沒有用,直接抄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

“小馬,你特麽逗老子呢?”

看到我拿著石頭衝了過來,張-大-麻-子氣得翻白眼,可下一秒,那騎在他身上的黑粽子倒了下去,他懵逼地看著我,然後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碎石子,說:“小馬,你小子神威啊,就這麽個破石頭還能將黑鬼拍暈了,厲害,真是厲害。”

“行了,別捧我了,還是先找找其他出口,看看能從哪出去不,如果出不去,那咱幾個就得在這過冬啃粽子了。”

我扔了石頭,看向張-大-麻-子,發現他隻是被掐得兩眼翻白眼,沒其他毛病,這吊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將張-大-麻-子扯下來,是萬不得已,如果他有個什麽事,那這事可就鬧大了。

張-大-麻-子連忙點頭:“小馬說的對,咱還是先出去再說,況且這地方待久了死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咱這些大活人,洋鬼子,我記得下來時,你拿了一根雷_管,現在正是時候,你趕緊將信子點了,我們好出去透口氣。”

吉恩苦著臉擺手。

我和張-大-麻-子一看,心裏一驚。

這什麽意思?

“洋鬼子,你這什麽意思,難道你小子這個時候才藏私,不是我說你,就一根雷_管,至於嗎,等出去後,我還你一箱……”

吉恩將口袋底都翻出來:“沒了。”

哎呦,我操,這下倒大黴了,真要在這悶頭給黑粽子當磨牙棒了,張-大-麻-子氣得直踹石壁,看樣子是後悔下來了。

我和吉恩都經過這事,臉色倒平靜。